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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想要回去看一看你的父母,你就不想和你的族人一起生活?你就願意這樣接受自己的命運?’
少司命又一次詢問杜俄貢賽瑪的本心,而少女麵色並無變化,隻是在心中略帶欣喜道:‘崇高的菩薩啊,我的名字是杜俄貢賽瑪,意為除厄度母,若是我能夠消去族人的災厄,那便是我的使命。’
聽到這話,少司命知曉一般方法是勸不了少女,心思一轉,反問道:‘你能消去族人的苦厄,那你自己的呢?’
‘我自己的?’
杜俄貢賽瑪有些疑惑,少司命加大力度,指尖霧氣升騰,內裡又有些微翠綠光華湧動。
‘我並沒有災厄,隻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對啊,我的災厄呢……’
淡淡的霧氣和翠綠光輝落在少女的心中,激活她的求生欲,蒙蔽她部分對於佛法的記憶。
衝突的想法讓她修持的觀音法出現倒退的現象,少司命揮舞手中紫竹枝,一枚散發著佛光的蓮花紋路浮現,落在少女的心中,散發出微弱的光輝。
‘沙彌?’
感受蓮花紋路中的信息,杜俄貢賽瑪心中有些驚訝,正好奇自己也能成為沙彌的時候,一些佛門經典和咒語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她的心中,同時她也是同少司命有了更加緊密的聯係。
她感受到了少司命身上【難無觀世音】法意的苦痛和慈悲,心中佛法玄妙紛紛潰散,但道果碎片【沙彌】依舊在堅持,讓其逐漸把握其中精妙。
同時,杜俄貢賽瑪苦修的觀音法門力量被【沙彌】吸收部分,推動這一道果碎片的加持蛻變,晉升為八品【比丘】。
當然,對於杜俄貢賽瑪而言,她更願意稱呼這個蓮紋為【比丘尼】。
這個道果碎片的出現,進一步強化了杜俄貢賽瑪自身的力量,賦予其名為“慧”的力量,同時其修行觀音法門而獲得的諸多能力也是得到了固定,擁有了一定的修為。
相對的,楚泰也是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朦朧氣息,正視圖同化蓮紋和道果碎片的聯係,同樣試圖通過【沙彌】感知淨土的能力,以感知到少司命體內力量的杜俄貢賽瑪為跳板,對少司命產生影響。
這種影響非常微妙,不是那種直接的影響,而是像是修行過程之中,自然而然的變化。
處在金華洞天之中的楚泰心神落入東皇鐘之下,默默觀察,仔細感知。
【雲遊之士】【方術士】和【祭酒】的能力發揮到極致,最終找到了一個適合的解釋。
‘宛如我修行《太乙金華天象秘章》時,整個洞天給予我的加持……’
楚泰清楚這應該就是佛魔力量的影響,他更加警惕,驅使《雲中君》的霧氣將其遮蔽,讓《少司命》的翠綠光輝,破開迷茫,引來希望。
‘我這是…我這是…怎麼了……’
杜俄貢賽瑪的眼中逐漸浮現出些微的異樣,淚水開始在眼眶之中打轉,她隻覺得自己似乎經曆了非常漫長的一場夢境。
對於佛法,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懂了。
少司命上前,翠綠的光輝指引她的心靈走出迷茫。
恍惚之間,處在東皇鐘之下,感知被放大到極致的楚泰又感受到了另外一股力量的出現。
‘不對,是三股力量……’
楚泰抬頭看去,少司命做出同樣的動作,可有趣的事情出現了,明明是同一個個體,但在東皇鐘庇護下的楚泰能夠感知到三股力量的降下,而少司命卻看不到。
顯然這些力量非常特殊,位格也非常高。
這三股力量各有特色,皆蘊含佛性佛韻,落下之後,迅速指引杜俄貢賽瑪穩定心神,再次將觀音法門穩定下來。
同時,些微佛性和佛光向著邊上的少司命落去,甚至還有部分順著化身聯係向著楚泰蔓延而去,最終在東皇鐘下化作漫天金粉,將內裡信息儘數展現在楚泰麵前。
原來那佛魔一係被佛道三位駐世菩薩鎮壓,三者雖然無法撼動佛魔的根基,受到佛魔乾涉,難以直接引渡被欺瞞的眾生,但各個許下宏願,會在眾生得到醒悟之機時,予以庇護,並給與指引者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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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落下的三股力量正是三位駐世菩薩的宏願具現。
並且,借著三位菩薩給出的信息,楚泰也清楚了杜俄貢賽瑪身上變化的核心問題。
就好像天人境界的道果雛形會影響四周天地運轉規律一樣,佛魔的力量和位格,讓他能夠影響到所有信仰他或者信奉其道路的人。
如今,杜俄貢賽瑪破除迷茫,過去種種化作更進一步的資糧,錯誤觀音法門也是得以修正,最終彙聚在【沙彌】之中,推動這一道果碎片的加持逐漸蛻變到了七品【武僧】的程度。
微弱的佛光在杜俄貢賽瑪潔白的肌膚下流轉,浮現出些許金鐵的特質,讓這位嬌美的女子,短暫具現出些許金剛的特性。
‘多謝菩薩指點……’
杜俄貢賽瑪在菩薩佛光的加持之下,也是明悟了少許,但她向著少司命的方向微微躬身,表示感激。
‘破除迷障的是你自己,我所做的不過是些微的指引而已。’
‘可是若無菩薩的指引,杜俄貢賽瑪恐怕永遠也看不清心中的迷障,永遠無法明悟佛法的真諦。您便是杜俄貢賽瑪的上師……’
說著,杜俄貢賽瑪對著少司命行了西域祭祀諸佛的大禮。
沉默片刻,少司命沒有拒絕,她先前的所作所為,以及現在打算做的事情,都承擔得起這樣的禮儀。
在杜俄貢賽瑪行禮之後,少司命又道:‘我可以賦予伱一縷妙氣,護持你的身形,讓你離開此地。’
杜俄貢賽瑪再次行禮,畢恭畢敬的拒絕後,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上…犍陀羅和薄嘉梵二人占據雪山附近的牧場,霸占了乾淨的水源,若是無法解決二人,我逃離被發現的那一刻,便是我族人滅絕之時。’
‘此事倒也不難,我有一寶,包羅萬象,暫時承載數百萬人也是可以,我將你的族人收入其中,遠遁而去可好?’
聞言,杜俄貢賽瑪眼睛先是一亮,而後黯淡下去,有些苦澀道:‘先前我迷信他們的時候,薄嘉梵也沒有放鬆警惕,還將我族人氣息凝聚的蓮花拿出來威脅我,隻要那蓮花還在,我的族人是逃不走的。’
‘所以你想……’
少司命話還沒說完,杜俄貢賽瑪便再次拜下,向著少司命祈求道:‘還請菩薩慈悲,授予我秘法,讓我能夠稍微影響犍陀羅,為我的族人爭取生存的空間。’
默默歎息一聲,少司命看向女子的目光越發柔和,雖然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想法比較天真,但此善心並不虛假,值得稱讚。
少司命不由放柔聲音:‘你這舉動不過是飲鴆止渴,看似暫時解救了自家族人,實際上卻毫無用處,那犍陀羅恢複之後,秘法再妙,你的修為也難以影響他,與其這樣,倒不如徹底斷去後患。’
說著,少司命問道:‘你可聽聞雪山大力法王?’
杜俄貢賽瑪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大力巨山魔王你可聽聞過?’
‘這個自然聽聞,根據族內傳言,那大力巨山魔王本是占據雪山的邪魔,每日要吞噬五百牛羊,要拿五百人做點心,還要拿五百人做蠟燭……’
杜俄貢賽瑪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如果自己過去受到了欺瞞,那麼結合少司命先前所言,大力巨山魔王是否也是虛假,對方的真名其實是雪山大力法王。
少女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少司命笑了笑。
‘雪山大力法王也好,大力巨山魔王也罷,都隻是外相,其本質乃是一位得道的仙人,曾經庇護雪山四周數百年,隻可惜後來修行出現紕漏,坐化於雪山之上。’
‘如今那位仙人的弟子打算回來接續道統……’
隨著少司命將綾妙道人夫妻的來曆和想法一一告知之後,杜俄貢賽瑪眼中浮現出些許興奮,她由衷的讚美巨山真人,綾妙道人夫妻,同時詢問自己能夠做什麼。
‘我希望你回去,指引你的族人離開,這裡即將發生大戰,到時候我們不一定能夠庇護你們。’
少司命的本意是借此讓杜俄貢賽瑪遠離後續的戰鬥,但這位年輕的女子,卻爆發出不一樣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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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菩薩,我感激您的慈愛,但我也希望我能做些什麼。’
說著,杜俄貢賽瑪看向床榻,望著其上的微小淨土,低聲道:‘他需要我的力量,他需要修行歡喜天,若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的修行出現了問題,你們的勝算應該會更大吧。’
少司命反駁,杜俄貢賽瑪詢問若無幫助是否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對此少司命沉默了下來,杜俄貢賽瑪笑道:‘若是我個人犧牲大於事後的損失,這是一件好事。’
‘但你不該忍受這些。’
‘菩薩,我不該忍受,那些犧牲的人就應該嗎?我作為受益者,貢獻自己的力量,為何不可。而且我曾聽聞,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您就當我是在行菩薩道吧……’
說著,杜俄貢賽瑪從懷中取出一個用彩色石子串起來的念珠,放在地上,虔誠道:‘菩薩,請你將這東西交給我的父母,他們會信任你,同樣族人也會信任你。’
少司命看了一眼那串念珠,她可以感受到內裡虔誠的祝福以及祈願,甚至信仰。
心中對杜俄貢賽瑪更高看的同時,又是盯著杜俄貢賽瑪的雙眼。
堅定、虔誠和決絕,少司命不再反駁,轉而指出對方想法最大的漏洞:‘你的修為和對方相差太大,哪怕拚死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影響。’
說著,少司命從懷中取出太乙二相環,雙環交錯,從中落下一枚散發奇妙氣息的特殊蓮子。
少司命咬破手指,【難無觀世音】法意順著鮮血融入蓮子之中。
將其和一縷霧氣交給杜俄貢賽瑪道:‘對方修持歡喜天妙法的時候,你可以借助這一縷霧氣護持自身,有望免去犧牲,然後趁機將這枚蓮子刺入他的身體,這足以撼動他的體內瀕臨崩潰的道果,到時候我在外順勢施法,足以破了此地魔障。’
話語間,少司命也是將念珠收走,同杜俄貢賽瑪又交流兩句後,起身向著大殿後方走去。
入眼的先是一尊六丈高的大日如來金身,層層疊疊的佛光在金身腦後彙聚,照耀四周虛空。
隻是受到犍陀羅狀態的影響,此刻這大日如來金身顯得有些暗淡,仔細觀察還可以看到,源源不斷的願力被犍陀羅從金身內抽出,填補自身。
在犍陀羅前方的薄嘉梵則正在翻閱一卷經書,表情怪異,時而欣喜,時而憤恨,時而驚恐,時而惱怒,一舉一動,諸多情緒都隨著經書的翻閱不斷變化。
‘寂滅清淨還能這樣解釋…哈哈哈…這法門不錯,用得好的話,我那牧場之中應當能再多出不少明妃天女。我就說犍陀羅你這這些年來怎麼多了不少護法金剛,用的就是這個法門吧……’
時不時的點評從薄嘉梵口中傳出,極端情況下,他周身還會有諸多佛光轉動,衍生出諸多奇特的佛門氣象,讓少司命看了都覺得有些怪異。
而身受重傷的犍陀羅麵對狀態有些怪異的薄嘉梵隻能小心戒備,同時暗暗抽取金身願力,暫時恢複部分力量,以防萬一。
突然,那薄嘉梵哈哈大笑,腦後佛光大熾:“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佛爺我悟了!”
話音落下,薄嘉梵轉頭看向犍陀羅哈哈大笑:“犍陀羅,我明白了,我總算明白那家夥的思路,他是個天才,但他還不夠心狠。斬滅三毒乃是修行上乘妙法,何必留下那麼多的限製,唯有如此,才能四大皆空啊……”
話語間,層層疊疊的熾熱佛光升騰,虛幻的佛陀虛影出現在薄嘉梵身後,他一手張開,四周元氣潰散,色相似乎失去了依附的概念。
但很快,薄嘉梵張嘴吐出一口帶著諸多金光的鮮血,散落在地上,立刻生出朵朵金蓮花。
小心戒備著的犍陀羅看到這一幕,不由鬆了口氣,上前將經書拿回來,再次鎮壓在大日如來金身之下,嘴角勾起道:“我就說了,這東西不簡單,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吃苦頭了吧。”
薄嘉梵抬頭,充血的通紅雙眼中,些微佛光轉動,嗔怒和憤怒交織,貪婪和癡迷交彙,他默默念動經文,好一陣子才逐漸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