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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死很多人的。”
在楚泰即將走出山門的時候,若缺道人有些略微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所以呢?”
特地沒有選擇騰雲駕霧離去的楚泰,背對著若缺道人給出了一個反問。
他可以感受到若缺道人心中的掙紮,也可以感受到他那股在掙紮中不斷強盛的氣息,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聽到楚泰問話的若缺道人閉了閉眼,他在楚泰再次向前走的時候一步跨出,來到楚泰的身前,猛地揮手,白霧升騰,流光飛舞,化作網羅罩向楚泰。
霧氣柔和,流光堅韌,雖無傷人之心,卻將他想要阻攔楚泰的想法徹底展露出來。
回望一眼,楚泰嘴角微微勾起,頂上真炁一轉,化作火光升騰,一道道火線來回穿插,同樣形成網羅和若缺道人的術法碰撞,反向燒了過去。
“道友,我們交流的時候,我就說過通天法雖然不錯,但術法和神通的威力,還是弱了一些。”
“若缺道友的術法不足,那我的呢?”
雷霆浮現,劈碎火焰,張天師再次站起來,周身金光環繞。
“天師不打算再昏厥一陣子?那樣更好一點吧。你為什麼總是喜歡做出一些不那麼合時宜的選擇?”
不同於有著大半個月接觸的若缺道人,楚泰對於張天師可沒有什麼好的感官,自然不會留情麵。
麵對楚泰的譏諷,張天師露出一絲絲苦澀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就應該在鐵道人來補天崖之前,先和楚泰見上一麵才對。
若是事先知道楚泰的性格是這樣,擁有這樣的手段,怎麼也……
張天師想到這裡,又是搖了搖頭,在心中反駁自己:‘哪怕事先知道也無用,未曾見到這一幕,我都不一定會相信他能做到這一步,更何況是朝廷的人……’
有些悲觀的張天師在心中嗤笑一聲,做了最後的掙紮。
“就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嗎?”
對於這話,楚泰能夠理解,卻覺得有些可笑。
“那群人的性格,我不相信天師你不清楚,沒理也能鬨三分,想方設法從我們身上撕下兩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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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的情況,若不能一錘定音,他們少不得拿我的出身說事情,到時候死的人隻可能更多。”
“這個局,國都中的那位下定決心就已經注定,從鐵道人動手的那一刻就無法挽回,無論是我,還是若缺道友,甚至是道友你,乃至整個仙道,都逃不掉。”
“我現在以最快的速度,最狠厲的手段,殺到沒有人再敢算計我,沒人再敢計較這件事情,才是真的避免殺戮。”
楚泰看向國都的方向,他清楚自己此去一定會血染一番,會死很多人,可他更清楚一旦自己不能壓製住對方的貪婪,不能做到殺雞儆猴。
那麼等待楚泰的就是無窮無儘的追殺,甚至朝廷內部還會逼迫若缺道人、雲瑋,以及所有和楚泰有交情,甚至隻是見過的人,讓他們去對付楚泰,為的就是逼迫楚泰服軟、認輸。
在這個過程當中,楚泰但凡再表現出些許對於百姓仁慈,或者在意普通人,那些人必然會做出驅使百姓來對付楚泰的舉動。
那時候,無辜被牽連到這場戰鬥中的人隻可能更多。
張天師沉默,若缺道人低頭。
全場又陷入了暫時的沉默之中。
楚泰看著身上氣息不穩定,到了一種極端的若缺道人,大概猜到了其狀況,不再多言,繼續向前。
張天師和若缺道人同時動手,青荷葉層層疊疊,試圖阻攔楚泰前進的步伐,雷霆金光隱匿其中,構建束縛的法網。
南炎洞浮曦耀真炁翻滾,起袖一揮,一片流焰飛星般的火芒在半空中一轉,化作一畝大的手掌飛起,隨手一捏,荷葉枯萎,金光暗淡,雷霆消散。
張天師連續後退兩步,若缺道人則是神色一片平靜,他輕輕把手一揚,又有一片清光迎了上來。
清光澄澈,清涼如水,又綿綿不絕,內裡有一片荷葉蕩漾浮動,哪怕一次次被南炎洞浮曦耀真炁壓製下來,卻始終不曾崩散,甚至越生越多。
張天師見狀,瞪大了眼睛,楚泰眼中也是浮現出些許笑意。
他壓下外露的情緒,問道:“青荷衣,不,此刻應該稱之為聖人衣了吧,伱這是又領悟了什麼,讓這神通威能更進一步?”
邊上的張天師、小天師也是有些好奇,而同修此法的雲瑋正則漲紅了臉,熱淚盈眶,他看到了自家歸真道神通的最高體現。
歸真道乃是三教合流,講究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神通歸一家。
其中這青荷葉指代的就是青荷衣,代表的是儒家誠意、正心、修身、齊家的理念,也是明德,乃至明明德的體現。
因此,想要修成青荷衣對於自身有著極高的要求,先前雲瑋就遲遲無法入門,還是楚泰點出其心中一些問題,堪破迷障,放下心結,才算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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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雲瑋的青荷衣不過是於己誠,知曉自身想要什麼,能做什麼,做到心端正而無偏邪,後續陶冶身心,涵養德性不過是逐漸提升神通威能的手段。
唯有像若缺道人那樣,能夠對自己誠,對他人同樣誠,才可以將這神通更進一步,向外擴散,就好像以自身德行,感染他人行為一樣。
原本,雲瑋覺得做到若缺道人這一步,已經是極致,從未想過還能到達眼前這等程度。
他同樣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的師父,等待他的回答。
“因為我明白了我的貪!”
若缺道人抬起頭,看楚泰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繼續道:“過去,我想要成仙得道,想要羽化飛升,說白了是貪生,如今我依舊貪生,隻是不再貪己生了而已。”
楚泰聞言,哈哈大笑:“《太平經》有雲:三萬六千天地之間,壽最為善。又雲:天者,大貪壽常生也。仙人亦貪壽,亦貪生,貪生者不敢為非,各為身計之。又雲:夫貪生者天之所佑,貪養者地之所助,貪仁者人共愛之……”
“道友明悟貪生之理,這世間又多了一位貪生客,當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楚泰連連鼓掌,甚是欣喜,看的邊上眾人目瞪口呆,若缺道人卻明白了楚泰的意思,他再次看向楚泰,問出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這一次,楚泰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最多也就是我弄死皇室嫡係之後,不會真的出現什麼大亂子。實在不行,我就在那多待一段時間,幫忙將亂子壓製到最低的程度。”
聽到這話,雲瑋並未完全明白,聽出血腥味的小天師抖了抖,張天師微微皺眉,鐵道人和銅和尚對視一眼,都是歎息一聲。
唯有若缺道人聽到這話,明白了楚泰的想法,躬身道:“如此,國都一事便拜托泰寧道友你了,我等仙道內部你大可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處理一二。若是還不聽勸,依舊對你動手,道友也無需顧忌我的想法和交情。”
說完,若缺走到一邊,叫上雲瑋,在他要離開補天崖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張天師問道:“天師,來不來?”
張天師搖了搖頭,拒絕了若缺的邀請:“龍虎山家大業大,禁不起這等折騰,而且補天崖也要有人幫忙看著,我就留在這吧。”
說完,張天師轉頭,不去看架著雲光離去的楚泰和若缺師徒,邊上的小天師上前先要勸慰一二,被張天師製止。
“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