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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雲脿、三箐山和回風穀三個地方是不得不走一遭了。’
弄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後,楚泰也是明白當初鴉仙烏朝夕為何會選擇簡單交流後立刻離開。
君魔道的存在,讓烏朝夕不得不插手王家的事情,同時異類的身份讓他很難信任仙道修士。
楚泰懷疑,自己能夠被對方信任,太乙金華宗的名頭起了不小的作用。
回到樹林,楚泰和郭山簡單交流之後,便驅使著剩下的屍體繼續前進,計算了一下剩下屍體的去處,按照遠近順序,以及對王家造成後果的影響能力,選擇先往雲脿柳家。
不同於大善人王家,居住在雲脿一代的柳家,算得上是修行世家。
六百年前,柳家先祖有幸得到一卷修行之法,出了修行之士。
經過三代傳承積累,供出一位散仙,也就是當代家主柳沛昱。
作為修行年月在三百年以上,成就仙業上百年的知名散仙,柳沛昱的名號便是浮光道人也有所了解,在為楚泰講解天下仙道修士的時候,就曾拿他作例子。
浮光道人口中,柳沛昱所學雖為旁門丹法,不得玄門真傳,卻也彆有一番妙用。
所成金丹四象已成,五行攢簇,陰陽共合,隻是差了一縷火候,七返九還難全,煉化形骸難滿,未得造化全功,不得上品,止步中乘。
但其苦修多年,一身法力有四百餘年,放在楚國已是一流的存在,且他從甲子前就開始準備應對日後劫數,修行了不少強力術法,神通越發廣大。
還祭煉了一件強力法寶飛煙清濛旗,浮光道人曾遠遠觀望過,給出的評價是采諸般靈藥反複熬煉,拉扯成絲,編造而成,形質已經洗練完全,又刻印旁門雲籙,輔真水點化靈竅,生出精光寶氣外映,為上乘旁門法寶。
潛力雖不如金炫丹霞幡,但在鬥法方麵卻毫不遜色。
綜合而言,這位柳沛昱無論是神通還是修行年歲,都算得上是楚泰的前輩。
去見這樣的人,自然不能以假麵前往,也不可輕易上門拜見。
人家在此經營數百年,根深蒂固,他們親自邀請是被請進來,楚泰自己上門就是求見了。
因此,在到雲脿之地前,楚泰便幫助郭山將背上的棺材又洗練了一番,開辟一方小小乾坤,用來收攏剩下的幾具還未歸鄉的屍體。
讓郭山在雲脿附近一處山頭修行,自己換了身行頭,向著柳家所在的城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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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楚國少有的散仙,柳沛昱的威名讓柳家能獨占一處上好的靈穴,又圈了一大片土地建立亭台樓閣。
四周百姓的生活重在這些建築搭建的過程中,逐漸向柳家傾斜,成為依附柳家的存在,進一步擴大柳家在本地的影響。
如今,柳家之外的城鎮,除去極少數原住民外,更多的是外來求道學法之人,可謂是魚龍混雜。
孤身一人,還是少年模樣的楚泰,一入內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揣著短劍,拿著長棍的江湖人士相互對視,用各色眼睛打量楚泰,猜測其來曆和能耐。
四處張望了一下,楚泰看到了不少百年火候的靈芝、人參,也有一些楚國南方山水孕育的靈藥七葉一枝花,雲霞貝母等。
隻是這些材料或是火候不足,或是藥性有所流逝,一圈轉下來,儘是些不入流貨色。
‘原以為此地人流來往,會碰到什麼蒙塵的寶貝,來一場評定,引起轟動,最後被柳家引入其中。現在看來,倒是小瞧了柳家的能耐,稍微成氣候些的都被搜刮乾淨了。’
‘現在我是不是應該找一些其他事情做,鬨出點動靜來?’
楚泰有些苦惱的時候,一位衣著華貴,麵色秀美的女子徑直向他走來。
邊上看著楚泰的眾人紛紛變色臉色,或是驚訝,或是傾慕,還有一些用嫉妒的神情看向楚泰。
‘嗯?這氣息,怎麼有點泥水丹法這類旁門邪道的痕跡?’
楚泰瞄了一眼女子,微微皺眉。
女子並不在意,上前就是對著楚泰施禮道:“見過這位道長,家主有請。”
楚泰心中略微驚訝於對方的舉動,麵上卻沒有絲毫表現,點頭示意對方帶路。
二者在其餘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入柳家大門,穿過大片布局精巧,以假山、藤蘿構建一步一景,一景一畫的園林,來到一處建立在翠綠竹林旁,碧水蓮花池中的涼亭。
亭內,一位身穿道袍,年輕英俊,頗具威嚴的中年男子正望著水中蓮花,在他身後,還有一小爐,放在上麵的壺正發出汩汩的沸水聲響。
女子帶著楚泰上前,恭敬道:“家主,道長到了。”
柳沛昱抬手,女子畢恭畢敬的退下,一句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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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做派,結合先前在女子身上感知到的法門氣息,楚泰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大對。
似是看出楚泰的疑惑,柳沛昱笑道:“家裡人總是喜歡擺弄這等世家做派,倒是讓道友你見笑了。”
“柳家在此數百年,於楚國而言亦是一等一的大世家,有些規矩也是正常。”
楚泰的回答,讓柳沛昱連連搖頭。
“道友你元氣純粹,清光繞身,顯然是修行有成之人,必然道性深重,怎麼會不清楚這世家規矩最是磨人,修行之人可以粗鄙,可以愚蠢,但若失了心中的一點自我,一點自尊,便算是廢了。”
“所以,這紅塵三千丈,最磨人的從來不是那些人元靈情妙炁中隱藏的七情六欲,而是消人自我的繁文縟節啊!”
話語間,柳沛昱取來一點餌食,扔入水中,看著魚群爭搶,低聲自語。
“有的時候,我都在想,這世上是不是沒有池塘會更好一些。”
聽出對方想法的楚泰看向池塘中的魚兒,好似回答,又好似自問。
“可是失去了池塘,這些魚兒還能適應大江大河嗎?他們會死的吧……”
楚泰上前,吹了口氣,碧水翻滾,群魚隱匿到荷葉之下,任憑風吹,荷葉隻是搖晃,卻未曾沉入水中,獨立於碧水之上的同時,又似庇護著下方的遊魚。
“約束也是保護,自由也需要法理。若是覺得池塘是約束,那就跳出束縛,若是無能為力,那就留在池塘之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楚泰的回答,讓柳沛昱哈哈大笑,對著後方竹林喊道。
“道友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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