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身宋元手持太易簽筒,朝前一指,偌大的原初祭廟飄然收入筒中。
說來全賴大道贈予的機緣豐厚,否則也不可能教他波瀾不驚得了這件先天功德至寶。
洪荒中的先天靈寶早有定數,不管先來後到,隻教有緣者得之。
某些法寶需在跟隨最初幾任主人完成因果之後,才能流落他者之手。
而論及靈寶的先後天歸屬,也是極好分辨。
隻看是否完整經曆大道法則或者天道法則的塑造。
先天靈寶多由法則凝聚鑄就,後天靈寶則多賴生靈之力。
若有一件靈寶出世較晚,但是隻靠天道法則雕琢,也應歸屬先天靈寶之列。
因此,縱使大絕多數的先天靈寶,誕生於開天辟地之間,仍有少數幾件,成型於天道完善之後。
功德法寶又是靈寶之中較為特殊的一類,因為包含大道、天道功德之故。
除卻靈寶本有的大威能,更兼殺生不沾因果和鎮壓氣運等諸多妙用。
如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雖然沾了一個後天的名分,實際威力已不遜色太極圖等先天至寶,由此可見功德至寶之威。
宋元不敢說自己的這個簽筒能超越先天至寶,但隻是搬遷一座祭廟實在輕而易舉。
憑他執念身準聖中期的修為法力,若全力施展催動,彆說一座廟宇,縱是完整的南方祖脈須彌山,也可納於簽筒。
就算如此,也不算真正發揮太易簽筒的妙用。
根據《元稻真經》記載,這件功德至寶實際需要配合法衣、卜簽靈寶共同使用,方能混淆天機、測定命運。
如今的空間容納之能僅是太易簽筒的自有功效。
宋元敢算計持有戮仙劍的西方相神天風,多需依仗這些法寶之利。
他腰掛簽筒,身披法衣,駕起一朵稻香四溢的白雲,慢悠悠駛出須彌山脈,直向南方而去。
目的地,洪荒西南名山丹穴山,傳聞中金玉遍布的鳳凰降生之地。
測算過時間,開天遺留的凶獸劫將至,洪荒孕育的天地主角龍鳳麟當出。
既然天風教他不要驚擾生靈,那麼宋元此行不為其他,偏要驚擾洪荒最初的生靈之一,元鳳。
若將元鳳點化為青蓮門下的二代弟子,恐怕狼狽逃竄的天風再也坐不住西方天柱,提著戮仙劍就要殺將過來。
宋元輕笑一聲,稻雲飛舞越發放肆,沿途飄下點點稻花,充作洪荒積累。
他要順手收攏一些世界西南的先天靈根,些許稻花權當交換。
一路南下,風景無數,值得宋元駐足的,除了最後的丹穴山,還有三處河山。
當頭一座就是未來女媧煉石補天之所在,終年銀霜滿地的大荒山。
此山土石多呈赤褐之色,遠看有霞光萬丈,近看有瑞氣升騰。
主峰之上,坐落一五彩天池,池水恬靜深幽,尚無生靈。
宋元按下雲頭,沉思片刻,自鬢角拔下兩顆赤金稻穗,一顆栽於天池之畔,一顆植於山中無稽崖頂。
他也不特意取出農具細培,隻是施展真經開篇的成稻法訣。
教兩株上品靈稻,分彆汲取天池神水和荒山瑞土的精華,自行成長,順便取了些神水、瑞土放在太易簽筒之中。
蒼穹之上隱有罡風呼嘯,似乎對他的行為極其不齒。
宋元懶得管祂,繼續駕雲南下,不消半日已至榮山。
榮山位於黑水南岸,本無玄奇之處,隻是莫約在龍漢初劫之中,會孕生一尊名喚黑水玄蛇的洪荒凶獸,專愛吞吃麒麟一族的後裔。
榮山正對麵的神山則更加有名,乃是位於黑水北岸的巫山,未來的妖族天帝帝俊會在此山中秘密建立八座放置靈藥的寶庫,並派大妖黃鳥暗中監視。
宋元本身就是先天靈根,對所謂的天帝靈藥並不十分感興趣,但是既然來到此處,順手留個標記也是應有之義。
一念至此,他隻在榮山之中播散兩粒上品先天靈根稻穗,以免擾了對麵巫山的風水,壞了未來天帝建立寶庫的想法。
天邊的罡風大作,似乎越發惱怒。
宋元隻作不知,順著榮山下流淌的榮水,悠然自得地飛走。
榮水的止息之地叫做不庭山,未來會居住一眾三身人。
這些異人的來曆不同凡響,乃是人族五帝之一虞舜與妻子娥皇的後代,屬於人族的先古之民。
宋元前世本屬人族,今生也有親近人族的意願,故而在此灑落一批下品先天靈根稻種。
並不催生它們發芽,隻是深埋地下,等候人族將興之時。
身後罡風狂舞,那尊西方相神幾乎忍耐不住,卻終究不曾顯露身影,似是醞釀著什麼。
宋元估摸火候已夠,驟然加速越過不庭山,準備直取丹穴山。
之後的南下途中,他不再特意停留播種。
隻是路過翠山、大樂之野等有名的洪荒靈地時,收了些箭竹棕楠、金玉土石等先天靈根、靈物。
挑撥得身後狂風劍鳴俱響,隱隱約約夾雜些叫罵之聲。
不多時,他已乘著稻香白雲飛至丹穴山。
此山在嚴格意義上,屬於洪荒世界南部的神山,隻是接近西南交界,勉強可算西方相神與南方相神共管之地。
宋元選擇來此接觸元鳳,並非胡亂規劃,而是同時承接了大道的指引與自身的考量。
大道模糊傳遞了要他嘗試渡化洪荒先天智慧生靈的意誌,他自己則仔細思考了各種選擇的利弊。
凶獸劫前,洪荒世界之中可以嘗試渡化的原生生靈無非三個。
一是四海遊移的祖龍,二是丹穴山上的元鳳,三是不周山頂的始麒麟。
此三者新生,尚未獲得驅逐凶獸的功德,多半隻是大羅或者初入準聖的果位。
其中,祖龍行蹤不定,縱有大道指引,尋找不便,宋元不取。
而元鳳,距離更近,成功可能也更大。
目前的雙道爭鋒棋局中,明牌存在的準聖隻有他的執念身、淨世白蓮與西方相神天風三者。
再加上隨時可能趕來阻撓的南方相神,也不過形成二對二的局麵。
己方還留有一個大羅金仙級彆的善身掠陣。
即使元鳳本身意圖不明,也有可作防備的手段。
至於最後的始麒麟,身處環境太過微妙。
不周山靠近昆侖之丘,去此處找麻煩,無異於去昆侖山找麻煩。
輸了還好,無非仗著先天靈寶和大道庇護強行突圍。
若是贏了,恐怕要麵臨的就不是什麼東相神、西相神了,而是直落昆侖的滾滾雷劫。
大道與天道就像兩組本質對立的程序,彼此鬥爭難分難解,固然不可調和。
但在超越某個限度之前,總是彼落一子,我回一子,不怕突然加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