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情緒偷偷的低落了幾天便振作了起來,不叫任何人發覺,新的一世,新的家人,日子總是要好好的過的。
沉浸在悲傷中也改變不了什麼,相信奶奶要是知道她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好的活著,一準也會高興的。
石榴打起精神來,年關來了,各種事情都多,即便是幾個大管事分幫協作,她要統籌的也不少。
木工坊花了一個月籌備的新品,算是趕在年前能上個新,今兒一早,洛水城童玩齋和府城童玩齋都上了新。
甫一上新,那讓小孩子益智動腦動手的榫卯小房子就受歡迎得很,特彆是之前就喜歡過家家玩具的孩子,這自己動手將一幢房子一塊一塊的拚裝出來,那成就真是滿滿的,關鍵的房子各種各樣的,實在是有趣得很,拚完一套就想拚下一套,根本停不下來。
而大孩子們甚至是成人,則是不買則已,一買就沉浸在了那燒腦的魯班鎖裡,可謂是廢寢忘食了,好不容易解出一個就趕緊繼續下一個,簡單的解完了還有中的,中的解完了還有難的。
當然,能解到中的都不多。
以至於過年期間的親戚走動,見人打招呼都是‘哎?那八麵玲瓏你解開沒有?’,‘那簡單版的都叫我頭禿啊’。
木工坊這邊關於此的訂單都排到了年後二月去,都是平和縣章南縣那邊的商人。
不止大名府這邊,京城乃至其他州府,都是如此,包括學子間都盛行起了這燒腦的魯班鎖,隨處可見湊在一起探討解謎的人,各種話題層出不窮。
誒?那籠中取球你解開沒有?
哇,你都解到神龍擺尾了?你真厲害!
嘿,你連雙十字籠都能解?快快快,提點我一下唄!
就這熱度,相信未來的很長很長時間,這魯班鎖絕對是大晉最膾炙人口的玩具了。
劉東家年前光是此項賺的銀子數目就龐大得很,讓他想起這圖紙隻花了一個莊子,難免覺得還占了便宜,諸多連在一起,是以,劉東家今年讓人給石榴這邊送來的年禮也是重得不行,其中還有上好的皮毛呢。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眼下石榴督促著童玩齋上了新,知道上新的效果不差,就暫時沒多關注了。
因為大姐李香梨出嫁在即。
說起今年這臘月裡喜事真是多,從臘月初就開始不停的在喝喜酒,村裡的,族裡的,親戚中的。
其中三叔家的李榮梧就是臘月初九娶的媳婦,石榴一家都去湊了熱鬨幫了忙,石榴還單獨給李榮梧送了一份賀禮。
另外大姑婆家的孫子是十二辦的喜事,宋氏和李繼和他們同李老爹一起都去恭賀了的。
村裡喜氣洋洋的,紅綢東家掛了西家掛的,就沒哪年比得上今年這喜氣的。
到了十七這天,各方親戚都早早的趕了來添妝,宋大舅母宋二舅母明兒是要去送嫁的,也是專門裁了新衣穿著,捯飭的精神十足。
等親戚們將妝添好,孟家那邊就派人來迎嫁妝了,他們十裡八村成親嫁女的風俗,正日子的一個月前男方要將聘禮抬來女方家,而正日子的頭一天,男方便來女方家迎走嫁妝。
李香梨的嫁妝就擺在院子裡供大家夥看,這就叫曬嫁妝。
眾人看著那嫁妝,也是止不住的點頭讚歎,李家如今這真是大發達了,瞧瞧這嫁妝,他們十裡八村的,就沒幾家比得上的了。
一整套的大紅家具,一口口大紅的樟木箱子足足三十六抬呢!
對麵範氏族長當年嫁女也就三十二抬罷了。
還不知道壓箱的銀子得有多少,這個他們看不著,隻看得著孟家那邊給的聘金三十兩都整整齊齊的摞在裡頭了,一點沒留。
也是,李家如今說起來哪差這點銀子了?
不說壓箱底銀子,端看那城裡的一個宅子一個鋪子還有洛水城外的五十畝良田,這就已經是他們誰也比不上的了。
到底是孟家占了大福氣,能娶著這麼個媳婦呢。
當初兩家說親的時候李家還沒這個光景的,聽說當時說的聘金是十六兩來著,現下給這三十兩,已然是孟家那邊添了的,不止聘金添了,其他的聘禮也都加了。
這也能看出孟家的用心了,說起來孟家這兩年因著那陶瓷圓管,還真掙了不少錢,聽說在城裡也買了宅子置了鋪子的。
就這麼一個兒子,那不都是他的嘛!
孟家加了聘禮,說起來宋氏雖不說什麼,也是滿意的,到底是孟家的看重,就是不加,按當初說好的來,她也是沒話說的。
當然,他們閨女的嫁妝也不輸就是了。
說起這個宋氏都是震得很,哪敢想小閨女大手一揮,除了早就準備好的鋪子和宅子之外,又給置了五十畝的良田不說,還直接要給一千兩的銀子壓箱底呢。
這個亮出來都要嚇壞一眾人。
幸好壓箱底的銀子不用曬出來,這是留給閨女去了婆家安身立命的,她也是好好的叮囑過閨蜜,彆傻不愣登的往外拿,得看孟家是不是真心對你好呢。
孟家若真心待人,也不至於會用兒媳的嫁妝,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反正這銀子壓著箱底,將來有了孩子,孩子出嫁娶媳的,都是當用的。
宋氏也是不免感慨,小閨女真是,不是財神爺保佑她,是她才是財神爺護佑他們一家子呢。
當晚,宋氏作為過來人又是當娘的,自是少不得背著眾人去了閨女房裡一通“教女”。
大姐明天就要出嫁了,石榴今晚打算和大姐一起睡,進了房來就進自家大姐臉紅到了脖子根的,想到前腳剛出去的宋氏,她也是眼帶打趣。
李香梨不好意思得很,便嗔她道:“你也有這個時候的。”
石榴笑嘿嘿,“那娘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現在就告訴我啊?”
“你這妮子,不知羞!”李香梨作勢要捂她的嘴。
姐妹倆登時鬨做了一團。
鬨得累了,歇在了床上,石榴看著李香梨,道:“姐,你要幸福啊。”
李香梨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臉,這個比她小三歲的妹妹,她打小看著她長大,她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不聲不響卻有章程得很,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她才是妹妹,而她是姐姐才對。
一晃十多年,她們都長大了她,她即將嫁為人婦,若不是妹妹,她的嫁妝豈能這般厚重呢。
李香梨是打心眼裡感激這個妹妹的。
她輕輕一歎,“我會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