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通夜的胡振看起來精神奕奕的,“這人骨頭硬得很,小的能用的招數的都用了,他一聲都沒吭呢,最後小的也是沒法子,隻得使了個從前得知但一直沒用上的陰損法子,這才讓他吐了口。”
說起陰損的法子,胡振也是有些汗顏,他是正派人,這陰損法子太歹毒了,要不是想著完成姑娘交代的差事,他還真不敢用出來的。
說出來都怕汙了姑娘的耳朵,所以他趕緊一筆帶過。
“這人叫孫小飛,是江湖上有名的賊偷,小的在從前的主家時也聽過他的名號的,聽說他曾經偷了崇州按察使府上的藏寶,崇州按察使懸賞通緝了他好多年都沒將人抓住,這人擅藏匿,狡詐得很。”
“他除了喜歡偷東西,還喜歡接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做,隻要對方銀錢給得足,什麼事他都做,這次就是有人花了大價錢,讓他來放火燒了倉庫的。”
“據孫小飛交代,那找上他給他銀子的人正是府城劉家的一個叫劉平的管事。”
胡振說著這些,心裡也是很納罕的,他從前的主家就在府城,所以他自然是知道府城的劉半城劉家的,他原主家跟劉家還有些來往,他之前也是跟主家老爺去過劉府的。
對劉府的事不說多熟,但劉全這個人,他正好知道。
是以不免加了一句,“據小的所知,劉家長房的大爺劉建雲身邊的得力管事就叫劉平。”
石榴聽得這些,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上次在府城遇上的那個劉四姑娘—
劉家複雜,她早就聽義父說過了。
所以這放火燒倉庫一事,看上去是對付她,實則說不得是衝劉東家去的?
她和劉東家如今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她站了劉東家,就注定跟劉東家不對付的人是對立麵的—
石榴腦子快速轉動著,當下便決定暫且不報官,等知會過劉東家那邊再決定。
但她聽到胡振說之前主家就是府城的,不由納悶,“前不久府城裡大張旗鼓的通緝一個賊人,你沒聽說過?”
胡振神情有些不自在,“小的原來的主家去年底就被抄家了,我們這些人就都被發賣了。”
石榴一聽,難怪,她就說嘛,要是看見那通緝告示,不可能不認識這個孫小飛的。
這被發賣來去的,到底是人家心裡的疤,石榴趕緊錯開話題,誇讚了胡振一番,賞了他五兩銀子,讓他先下去好好休息。
得了賞,胡振很是高興,雖然五兩銀子不算啥,但他高興的也不是得了銀子,而是來自姑娘的誇讚和高看。
當下也是喜滋滋的退下去了。
李繼和起了床就找過來,問起報官的事。
石榴搖頭說不忙。
父女倆正說著,李族長和裡長他們的都來了。
“石榴,今兒劉家的車隊就要來拉貨了,咋辦啊?”
貨是石榴家的貨,但村裡大家都擔心呢,就怕沒能按時交貨惹了劉家不滿,到時候,不要他們的貨了,作坊開不下去怎麼辦。
雖說這點壓根就不可能,但石榴知道他們都是出於好意的擔心,當下寬慰起他們來,又留了他們一起吃早飯。
剛吃過早飯,劉東家的管事就帶著拉貨的車隊到了。
看著黑黢黢的倉庫,劉武傻眼,“這是出了什麼事?”
石榴請了劉武單獨說話,將作坊倉庫遭人放火的事說了。
在劉武一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的表情下,道:“昨晚我家護院抓住了縱火的人,這人叫孫小飛。”
劉東家的動作很快,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先後在府城州城京城甚至是其他州府的州城府城都開上了特產店,生意好得不行。
劉武今兒來,就是想跟石榴提一提取貨的時間從半個月改為十天,且貨量也要再增加一倍的。
可沒想到,今兒竟取不著貨,貨都被燒了。
他正在心裡腹誹這李家的防護不當,還能叫人燒了倉庫去,真是一點都不上心。
冷不丁就聽到了孫小飛三個字,頓時瞪出來眼珠子,“誰?是江湖上有名的那個賊偷孫小飛?”
石榴點頭,“就是他。”
劉武想也不想的搖頭,“這不可能,前些日子,孫小飛已經落網了!”
說著又想到什麼,“對啊,前些日子石榴姑娘你去過府城的,應該聽說過吧?說不得也看見那通緝告示的,就是臉上有疤的那個賊人,他就是孫小飛!”
石榴道:“我知道,所以我確定,這個放火的孫小飛就是那個孫小飛!所以我也奇怪呢。劉管事可清楚,那孫小飛確定是被抓住了嗎?他又是因為什麼被抓?能告訴我嗎?”
這事府城裡上層人家都知道,也不算是什麼秘密,所以劉武沒什麼不能說的。
“上個月初九的晚上,知府夫人在府裡辦了一場晚宴,邀請了大名府的所有官眷,這孫小飛卻偷偷潛了進去……”
說到這裡,劉武頓了頓,想到對麵也是個小姑娘呢,但見對方一雙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清了清嗓子,不帶任何情緒的陳述事實道:“有幾個官家小姐都被這孫小飛給玷汙了,其中一個,還是知府千金—”
“事發之後,宋知府立即封鎖了府邸,嚴令禁口,不準許這事傳開去,當即下了通緝令,派人滿城搜捕孫小飛,以的是他偷了知府府邸的財寶為名目。”
他家姑奶奶作為同知夫人,當時也是在場的,所以這內情外頭不清楚,他們劉家還是有所耳聞的。
“但全城搜捕近一個月,都沒能抓到這孫小飛,江湖上都知,這孫小飛最擅的就是藏匿蹤跡,幾年前,他偷了崇州按察使大人府中的藏寶,至今都沒有抓到他追回藏寶呢,所以,知府大人也沒想到最後還真能抓到孫小飛。”
能抓到孫小飛,這可是大功一件,都不簡單的隻是給幾個被玷汙的官家千金一個交代了,崇州按察使那裡,一聽說孫小飛落網,聽說立馬就派人往大名府趕來了。
眼下還沒到,不過就他所知,知府大人可是讓人把府衙大牢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的,一隻蒼蠅都進出不得。
所以,孫小飛絕對不可能逃了獄,還跑來縱火來了。
石榴聽罷事情前因後果,看著劉武一臉篤定不可能是孫小飛的神情,也不由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嚴肅道:“我覺得這事很棘手,劉管事最好趕緊給劉東家報信,請他親自來一趟才是。”
劉武看著石榴認真的神色,也是不由一怔,隨即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不管是不是孫小飛,對方偏偏燒了倉庫,也是不能細想的事。
作為主子的心腹之一,他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彆人多。
當下劉武就道:“我這就給主子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