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這條老狐狸是真成精了,很顯然,他還暗藏了不為人知的底牌。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萬萬也想不到,這些布置居然都被火眼金睛的杜蔚國全都看在了眼中。
那麼現在,到底誰才是黃雀?
“丫的,幸好老子我夠機智,選擇多觀察了一會,沒有直喇喇的莽進去殺人,米哈伊爾這個老狐狸果然狡詐!”
克林姆林宮主體,部長會議大樓的屋頂上,杜蔚國大蝙蝠似的蹲在煙囪後的陰影裡,咂舌自語道。
剛才,就在他確認了米哈伊爾的位置,正準備瞬移過去直接弄死他的時候,突然感知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心悸。
所以,他及時的變更了目的地,選擇再繼續觀望一下。
於是乎,假米哈伊爾與柴可夫斯基對話的全過程,包括突兀消失在半空的袖珍手槍,以及突兀凸出的巨大胸器,還有那明顯的女態。
這一切都被杜蔚國儘收眼底。
雖然離得遠,杜蔚國聽不到對話的具體內容,不過光憑這些畫麵就已經足夠他做出判斷了。
非常明顯,辦公室裡的這個米哈伊爾是由可以變形的能力者假扮的,該說不說,這個變形的能力有點牛皮。
不僅從外貌上,肉眼分不出區彆,即使是通過透視也同樣天衣無縫,甚至連男性特征都有,還挺大一坨呢。
這間辦公室裡,除了這個變形者之外,現場至少還有一個隱身的能力者存在。
無論變形,還是隱身,無疑都是針對視力特長者的能力,指向性異常清晰,就是要對付他。
“嘖,變形女,隱身人,都是極其稀罕的能力,米哈伊爾這老不死的底牌可真多啊,這是故意設下陷阱等我入甕嗎?”
又瞥了一眼已經變回威嚴老頭模樣,在辦公桌前正襟危坐的米哈伊爾,杜蔚國的眉頭皺起,在心中暗忖道:
“可是,光憑一個能變形的家夥,外加隱形人,就想對付我,是不是有點扯淡?要不要瞬移過去,直接嘎了這娘們。”
杜蔚國的眉頭緊鎖,眼中有凶光不斷翻湧滾動,隨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對,米哈伊爾又不是傻皮,巴巴的主動送人頭給我,肯定還有隱藏的後手,丫的,要是胡大也在就好了,這該死的國運!”
暴躁的罵了一句之後,杜蔚國的身形驟然消失。
沒轍,找不到米哈伊爾的本體,也沒發現其他隱藏在暗處的布置,他也不能冒然行動,隻好先行撤退,從長計議。
出道以來,一向無往不利的暗夜刺殺,今晚居然铩羽而歸了,這讓他有種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淩晨,莫斯科,普希金區,緊挨莫斯科河的特爾維拉大劇院。
這處曆史悠久的大劇院去年秋天的時候遭遇了一場非常嚴重的火災,雖然第一時間就開始重建了。
但是因為寒冬無法施工,不得不停下,等春天之後再繼續施工,目前隻勉強修好了外牆和主體框架。
“沙沙”
黑漆漆,空蕩蕩的劇院內部,突然閃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配合周圍的詭譎環境,像極了歌劇院魅影。
更詭異的是,這道人影在拐過一道水泥牆之後居然憑空消失了。
沒人能想到,這個劇院的地下30米處,居然隱藏著一處比地上部分麵積也不遑多讓的巨大掩體,這裡是克格勃的秘密據點之一,也是臨時指揮部之一。
不用驚訝,冷戰時期,無論是毛熊還是花旗,為了應對有可能發生的核戰爭,都快把首都的地下掏空了。
狡兔三窟,這處秘密據點隻有尼科諾夫本人才知道具體地址和進入方式,也是他給自己預備的藏身之處。
如今,地下足有足球場麵積的巨大空間之內,隻有寥寥幾個人。
胡大姑娘,神舞,神樂,椎名翔太,娜塔莎,還有正躺在床上輸液的尼科諾夫。
堂堂克格勃一把手,麾下幾十萬特工的巨擘,如今身邊就隻剩下一個值得信賴的親信,也著實是淒慘到家了。
沒辦法,第一秘書瓦紐沙的突然背刺,以及政治鬥爭處於明顯下風的劣勢,讓尼科諾夫暫時無法信任任何人。
“杜大,你回來了,怎麼?看你這副臭臉,無功而返?”
雖然杜蔚國保持了一幅毫無表情的撲克臉,但是胡大姑娘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實情緒。
“不僅是無功而返,我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杜蔚國老實的點了點頭,在胡大姑娘麵前,他也沒啥好避諱的。
“這麼嚴重?難道那個米哈伊爾還有什麼不得了的底牌?”
這處地下掩體,鏈接了地下的供暖管道,溫度相當不錯,杜蔚國把大衣脫下來,隨手扔在一邊。
“嗯,沒錯,這老不死的夾袋裡深不可測,娜塔莎,尼科諾夫現在怎麼樣了?”
正好這個時候,娜塔莎聽到動靜也迎來過來,她剛想說話,就被杜蔚國搶白打斷了。
“(主)席的燒已經基本退了,不過身體狀態還是很虛弱,剛剛吃了鎮定藥,這會已經睡著了。”
杜蔚國從大衣的裡懷掏出煙盒,點了根煙,略作沉吟之後,語氣顯得有些煩躁的說道:
“馬上叫醒他,我有事要問。”
掩體的最裡間是醫療室,此時病床上,尼科諾夫正蓋著一床鬆軟的被子,在藥物的作用下,看似睡得很沉。
不過杜蔚國他們才剛推門進來,甚至都沒開燈,尼科諾夫就立刻睜開了眼睛,下意識把手伸到枕頭下邊,他想掏槍。
作為全球第一的間諜頭子,即使重傷,即使是睡覺的時候,睜隻眼閉隻眼已經形成本能了。
“衛斯理,是你,你回來了,外麵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燈亮了,尼科諾夫也認清了杜蔚國,或許是因為藥物的作用,他的反應略顯遲鈍,眼神飄忽,不過依然準確的問道了關鍵點上。
杜蔚國拉了張椅子在他的床前坐了下來,語氣異常嚴肅:
“米哈伊爾的手底下還有能力者,而且還不止一個,尼科諾夫,他到底從哪裡網羅了這麼多高手?”
“還有能力者?這,這不應該啊!”
尼科諾夫的眼神明顯詫異,表情也非常錯愕,不像是演的。
“據我所知,他的手下,除了雷米爾所在的那支名為墮天使的能力者小隊之外,應該就沒有其他的超凡力量了。”
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人,永遠隻有你的敵人,作為多年的宿敵,尼科諾夫自然也熟知米哈伊爾的底蘊。
他手下的網羅的能力者小隊取名墮天使,最早隻有2名成員,外號雷米爾,可以操控閃電的水煮蛋,還有渾身是毒的蛤蟆女切茜婭。
後來鋼鐵人,長生天薩滿,老梟龍之類的,都是最近幾年隨著杜蔚國強勢崛起之後,他才陸續招募的。
說起來,米哈伊爾掌控的超凡力量墮天使,戰力跟尼科諾夫手下的黑天鶴大抵半斤八兩,誰也不能輕易的碾壓對方。
聽完尼科諾夫的解釋之後,杜蔚國點了根煙,緩緩的呼出煙氣,搖搖頭:
“不對,我剛剛在米哈伊爾的辦公室裡發現了至少兩個能力者,一個可以變形,另外一個是隱身人。”
一聽這話,尼科諾夫徹底清醒,渾然都忘了傷處,激動得坐直了身體:
“什麼?還有兩個能力者?還是變形,隱身這麼稀有的能力?這,這不可能。”
尼科諾夫是個有眼光的,尤其是作為間諜之王,他更清楚變形和隱身這兩種異能的恐怖之處。
或者直接即戰力一般,但是對間諜類彆的工作來說,簡直就是神技。
杜蔚國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辯解,對上他深潭般的眼神,尼科諾夫瞬間就醒悟過來了。
杜蔚國不會撒謊,也沒必要撒謊。
“這,這是真的,米哈伊爾這個老東西,他到底從哪又突然網羅到了兩名如此強力的能力者?”
即便確認了這是事實之後,尼科諾夫依然難以置信,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能力者又不是路邊的大白菜,本來就少,能把異能運用到實戰中的能力者更是鳳毛麟角,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政治傾軋失利,最信重的心腹背刺,遭遇刺殺重傷斷臂,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尼科諾夫亂了方寸,失去了一貫的敏銳和機智。
“尼科諾夫,你冷靜點,仔細想想,米哈伊爾他能通過什麼渠道,或者第三方勢力,短時間引入強力的援軍?”
杜蔚國耐住性子問道,還遞了根煙給他。
渾然忽略了他現在是有傷在身的狀況,就連娜塔莎也視若無睹,甚至還很有眼色的連忙幫他點上了。
“呼,呼”
連續嘬了大半支煙,在尼古丁和深呼吸的雙重作用下,尼科諾夫肉眼可見的冷靜下來了。
不過他的眼底卻亮起隱晦的光芒,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微表情。
“怎麼了?尼科諾夫,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細微的表情,依然沒有躲過杜蔚國的眼神,他立刻追問道。
“不可能,米哈伊爾應該不會瘋狂到這個地步的。”
沒有回答杜蔚國的問題,尼科諾夫失神的自語了一句。
杜蔚國的耐心耗儘,眉頭挑起,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手指微微發力,語氣也變得凜冽起來。
“尼科諾夫,我的時間緊迫,不可能一直耗在這裡,所以,你就彆再跟我打啞謎了!”
杜蔚國沒胡扯,他現在確實挺急迫的,馬薩爾那個癲狂的老銀幣,還在到處招募牛鬼神蛇,虎視眈眈的計劃針對他。
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出手?針對哪裡出手?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條藏在陰暗中的毒蛇,你看不見它,但它卻正吐著蛇信盯著你,緩緩靠遊向你,讓人如芒刺背。
一天沒把這老東西的腦袋扭下來,杜蔚國就無法心安。
另外,東瀛那邊,兄弟會針對三井家和岩崎家的刺殺行動也不知道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在兩個財閥選出新任家主之前,杜蔚國是一定要介入的,否則,一切的布置和盤算,就都成了給彆人做的嫁衣。
雖然,在離開天竺前,他已經給魚掌櫃發了消息,讓他儘量暫緩刺殺行動。
但是杜蔚國心裡也明白,這種事從來都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刺殺行動也不是說停就能停的,否則,非常容易遭遇瘋狂反撲。
有鑒於此,杜蔚國現在心情非常焦躁,也失了平常心,恨不得立刻解決掉毛熊這邊的麻煩。
尼科諾夫感覺口乾舌燥的,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聲音顯得格外飄忽空洞,仿佛是從遠方傳來的一樣。
“衛斯理,據我所知,目前已知同時擁有變形和隱身這兩種能力者的組織,有且隻有中情局了。”
說到這裡,他又解釋道:
“我能知道的渠道,米哈伊爾大概率也能探知,但是跟中情局合作,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中情局?”
杜蔚國的眉頭挑起,煞氣也跟著升騰而起,室內頓時溫度驟降,猶如冰天雪地一般。
毛熊和花旗,針鋒相對,勢成水火的冷戰兩極。
而內務部和中情局又是這兩極當中的最尖銳的情報部門,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極端敵對關係。
這兩個組織通力合作,而且是在蘇俄的首都莫斯科,甚至還是心臟一樣的克裡姆林宮裡,由內部部長親自牽頭參與,聽起來無比荒誕。
但是,如果他們的目的是一人敵國,共同的黑榜首席,杜蔚國,這件事也未必就說不通。
杜蔚國是個異類,他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兩個超級大國的地位,甚至隱約有成為冷戰第三方勢力的趨勢。
這可不是開玩笑。
杜蔚國憑借一己之力,打崩了龐然大物的共濟會,相繼刺殺了中情局副局長,印泥總統蘇阿脫,以及東瀛的參議院議長等通了天的首腦大員。
現在他又把矛頭指向了蘇俄的內務部部長,這無法無天的作風,讓幾乎所有朝堂大佬都是如坐針氈。
如果杜蔚國再順利把三井家和岩崎家收入囊中,加上他在東瀛已有的黑色以及灰色產業,幾乎占據了東瀛國15以上的經濟比重。
除此之外,杜蔚國還實控了三角地,芭提雅,港島,波斯東,奎亞那這幾塊地盤。
這些地盤加在一起,不僅麵積和經濟價值已經不遜色中型主權國,最要命的是還擁有武裝力量,目前正在瘋狂的擴張中。
雖然缺乏戰略層麵的重型武器和裝備,但是杜蔚國以及他麾下的煞神眾,足以填補這個空缺。
綜上所述,杜蔚國的存在,已經上升到了國家層麵的威脅,就算是美蘇這樣的超級大國不得不正視。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杜蔚國是中情局和內務部的共同死敵,尤其是他現在直接威脅到了米哈伊爾的老命。
為了乾掉他這個極度危險分子,這兩個組織合作,好像也就沒那麼匪夷所思了。
“除了變形者和隱身人之外,他們還有什麼能力者?”
此刻,杜蔚國語氣冷冽,煞氣滔天,不知不覺間,已經用上了審問的口吻。
尼科諾夫身體虛弱,被他的煞氣一衝如墜冰窟,幾乎是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胡大姑娘連忙輕輕的碰了杜蔚國一下。
“呼”杜蔚國回神,深呼吸斂住煞氣,同時也收回了手臂。
“抱歉,尼科諾夫”
此刻,托煞氣的福,尼科諾夫的大腦也恢複了清明,開始正常運轉,飛快的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他的聲音非常苦澀:
“沒關係的,衛斯理,我自己都覺得無比荒誕,不過雖然難以接受,但這好像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釋了。
我也不是特彆清楚中情局的能力者具體情況,除了變形者和隱身人之外,好像還有視力特長者。”
說到這裡,尼科諾夫頓了一下:
“不過據情報顯示,中情局近期引入了一名異常強力的超凡者,具體能力不詳,隻知道代號叫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