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早早的暗了下來,雨一直都在下,始終沒停,仿佛老天爺要清洗掉人世間的所有罪孽。
杜蔚國早就醒了,事實上,當九叔端著雲吞麵走出後廚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九叔的動作很輕,也毫無敵意,但是當他靠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睡眠中的杜蔚國依然還是感覺到了,下意識驚醒。
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了,聽起來很玄,說白了就是直覺,超越五感之外的第六種感覺,學名叫超感官知覺。
其實,就算沒經過修煉,每個人也都生而有之的一種感覺,隻不過有強弱之分罷了。
比如,如果有人從背後直直的盯著你,即使不回頭,往往也都能感覺到,這就是直覺。
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直覺就更加靈敏了,即使在槍林彈雨中,也能料敵先機,趨吉避凶。
杜蔚國雖然醒了,但是卻沒動,依然倚著椅子,一動不動的緊閉雙眼,眉頭緊鎖。
剛才他攏共也隻睡著了十幾分鐘,不過當他醒來的時候,愕然發現,他的自愈技能,居然毫無征兆的自動升級了。
最關鍵的是,自愈升級,卻並沒有引發絲毫異樣,杜蔚莫名其妙,驚駭異常,連忙點開係統查看起來。
人物:杜蔚國
年齡:24歲
體質:25.2
力量:22.4
敏捷:24.
主動技能:
格鬥:4級
射擊:5級
駕駛:4級
偵查:3級
推理:3級
遊泳:3級
被動技能:
高級超級視力
初級不死之軀
高級心靈屏障
特殊技能:
初級心靈傳輸
自由技能點:2點
自愈升級之後,杜蔚國的三圍基礎屬性都有了顯著提升,尤其是體力,已經達到6倍於普通人的水平。
這些不是重點,最狠的就是原來的自愈技能,居然直接變成為了不死之軀,這技能,一聽名稱就霸氣的不得了。
不死之軀的介紹更加簡單粗暴,免疫一切毒素,非斬首即死傷,都可以完美愈合。
就這,還特麼還隻是初級不死之軀的能力,可以預見,隻要繼續升級這個技能。
早晚有一天,杜蔚國也許真能不死不滅,白骨重生,一句話,徹底站起來了!
而且杜蔚國原本的擔心的情況也並沒有出現,他依然還是正常的人類身體,沒有變成什麼鋼鐵之軀,不耽誤他和親熱女人。
得到如此強力的技能,毫無副作用,連一點罪都沒遭,杜蔚國心裡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喜悅。
取而代之的是極度深寒一樣的無限恐懼,毛骨悚然。
係統爸爸居然越俎代庖,主動在後台直接幫他升級技能了,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細思極恐。
這隻能說明一種可能,他即將麵臨致命威脅,以至於係統都直接出手了,乾預了他的能力。
危險到底來自哪裡難道是自己輕視了血獠這個嗜血的畜生,它竟然擁有可以秒殺自己的實力。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有點道理的,這家夥不僅會飛,還能瞬移,關鍵是它極其擅長隱藏,始終都躲在暗處,沒有任何已知的特征。
如果是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發動襲擊,也確實具備把杜蔚國一擊斃命的實力。
當然,危險也有可能是來自於共濟會的那邊,畢竟艾倫即將抵港這件事,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共濟會麾下也是擁有高端能力者戰力的,相當彪悍,都是采取群狼戰術,群起而攻。
老話說,好虎架不住群狼,共濟會如果和中情局沆瀣一氣設計他,杜蔚國很難不心生忌憚,整不好就得翻車。
“丫的!來吧,不管是什麼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兩個,老子就殺一雙!”
想到這裡,杜蔚國猛地睜開眼睛,神目如電,精光四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嘎嘣作響。
事到臨頭需放膽!
杜蔚國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不管是誰,想要他的命,都得準備好被反殺的覺悟。
已然實體化的煞氣衝天而起,室內陰風四起,溫度驟降,白色的瓷磚牆壁,瞬間蒙上了一片白霜。
一直匍匐在杜蔚國腳下的夜魘,感受到了他的澎湃戰意,翻身而起,眼睛血紅一片。
正在隔壁桌打盹的九叔,被這驚天煞氣驚醒,驚駭無比,下意識伸手就要掏槍,看清是杜蔚國之後,眼睛瞪得老大,語氣都結巴了:
“衛斯理,你,你沒事吧,你還認識我嗎”
九叔語氣緊張,之所以這麼問,是他以為杜蔚國走火入魔,失去理智了,如果他真的暴走了,後果無疑是毀滅性的,估計整個港島都得天崩地裂!
“呼”
杜蔚國嘴裡呼出一口如同長箭似的濁氣,煞氣瞬間煙消雲散,眼神也恢複了清明,語氣異常平靜:
“沒事,九叔,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有點魘著了。”
九叔盯著杜蔚國的眼睛,確實清澈一片,像是不見底的深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落回肚裡:
“沒事就好,嚇了我一跳,現在幾點了”
牆上的石英掛鐘,此刻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不清了,杜蔚國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馬上7點了,九叔,這會肚子是真餓了,後廚還有吃的東西嗎”
九叔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有,雲吞和牛腩都是現成的,我這就給你去煮。”
杜蔚國笑著回了一聲:
“有勞九叔了,麻煩幫我加點辣椒,對了,儘量多煮點吧,這頭豬又餓了。”
說話的時候,杜蔚國還指了指正在搖頭擺尾,一臉諂媚的夜魘,九叔無可奈何的苦笑,轉身朝後廚走去。
片刻之後,杜蔚國正吃第二碗雲吞麵的時候,雷娜突然推開店門,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大包,渾身濕漉漉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一邊脫掉雨衣摘掉雨帽,一邊甩了甩濕發,快步到杜蔚國旁邊,咣當一聲把口袋扔在地上,大喇喇的一屁股坐下。
雷娜一伸手,直接搶過杜蔚國手裡的麵碗,不管不顧,呼嚕嚕幾口就扒拉進嘴裡,她也是餓極了,就連碗底的湯水都一口氣乾了進去。
“嗝”
大概是吃得太快了,雷娜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渾不在意的抹了抹嘴:
“好家夥,一天一夜都沒吃飯,餓死老娘了,這牛腩雲吞麵的味道不錯,能不能再來一碗”
九叔知道雷娜一定是帶著重要線索來的,自然是不肯離開的,連忙朝一直守在身旁的鵬仔吩咐了一聲:
“鵬仔,你趕緊去後廚給雷娜處長煮碗麵。”
雷娜看樣子是真的餓急了,還高聲的囑咐了一句:“鵬仔,幫忙多加牛腩,多加麵”
鵬仔是個有眼色的,忙不迭的應了一聲:“哦,好,好的”
雷娜剛才吃麵的時候,杜蔚國並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急躁之意,而是點了一根煙,緩緩的抽著,耐心等待著。
直到雷娜囑咐完鵬仔,這才呼出煙氣,沉穩的問了一句:
“行了,趁著煮麵的這會功夫,趕緊說說吧,你這邊都有什麼收獲”
雷娜撩了一下打濕貼在臉上的紅發,用腳踢了一下腳邊的口袋,也不廢話:
“呐,這裡是500發純銀手槍彈,500發純銀步槍彈,還有30顆銀珠手雷,都是加急趕製出來的。”
杜蔚國把手裡的煙頭遞給雷娜,自己彎腰拉開口袋,摸出一顆子彈,放在手裡掂了掂,輕輕的摩挲著,滿滿的點點頭:
“不錯,都做成了尖頭開花彈,還增加了彈頭的配重,裡麵是灌了水銀”
雷娜接過杜蔚國的半截煙頭,毫不避諱的抽了一口:
“嗯,純銀太輕了,所以彈頭裡邊灌了水銀和高濃度硝酸銀混合溶液,時間緊迫,隻來得及趕製出這些,明天早上,還能弄出來一批,管夠。”
杜蔚國還沒等說話,九叔就等不及了,急不可耐的插了一句:
“雷娜處長,羅德威爾號船員的訊問結果呢血獠這個畜生的真實相貌呢到底有沒有問出來”
一聽這話,雷娜頓時眼神微晃,隱晦的瞥了杜蔚國一眼,眼神略略有點不滿。
按道理來說,以九叔當前的層次,這個檔次的涉外機密,是不應該跟他分享的。
杜蔚國此刻已經恢複了冷靜,並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回了雷娜一眼。
九叔本來就不是普通人,而且他還是血獠專案組,港島警方的實際經辦人,彼此互通情報,倒也說得過去。
雷娜瞬間就想通了,也不再糾結,清了清嗓子:
“目前,確實是發現了一些線索,但是還不能百分百的確定。”
說到這裡,雷娜習慣性的停頓了一下,這是她作為一名特勤的職業病,即將說到重點的時候,總會故意停下,觀察彆人的表情變化。
杜蔚國有些煩躁,劍眉一皺,冷哼一聲:
“雷娜,把你這些臭毛病都收起來,趕緊說重點。”
雷娜無奈的撇撇嘴,也不敢再使這些小心機,老老實實的說道:
“羅德威爾號的二副戴森威爾遜,在海上航行期間,突發惡疾,始終都在船艙裡臥床不起,抵港之後,又突然消失,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一聽這話,九叔頓時眼神一緊,急不可待的脫口問道:“有沒有照片”
杜蔚國表現的倒是要比九叔冷靜的多,思路清晰,聲音沉穩:
“這個叫戴森威爾遜的二副,他是哪裡人,多大年齡,他在羅德威爾號上工作了多久”
雷娜眼中露出一絲認同的光芒,果然,這才是頂級特勤的基本素養,能夠瞬間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的核心,和九叔這種半路出家的警探,雲泥之彆。
“戴森威爾遜是羅馬尼亞人,今年33歲,他在羅德威爾號上,已經工作了7年,從二等雜工,一直升到了二副。”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所以,也是基於這一點,你才不敢確定,他就是血獠本尊”
雷娜點點頭,語氣有些壓抑:
“是的,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戴森威爾遜平時表現得都很正常,開朗樂觀,甚至還組建了家庭,有孩子。
他每年至少都有9個月以上要漂在海上,如果他就是血獠,很,很多事都解釋不通”
說道這裡的時候,雷娜突然顫抖了一下,有點說不下去了,杜蔚國皺著眉頭,接過她的話茬,聲音凜冽如刀,一字一句的說道:
“如果血獠能變形,可以隨意的更換容貌,殺害了這個戴森威爾遜之後,雀占鳩巢,跟船來到港島,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雷娜的瞳孔猛地收縮,顯然杜蔚國說中了她新底的猜測,九叔更是如遭雷亟,臉色煞白,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磕磕巴巴的問道:
“你,你的意思是說,血獠這畜生不僅可以變成人形,甚至他還可以變幻成任何人的樣子”
九叔慌了,不過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彆說是他,做出這個假設之後,就連杜蔚國的心都沉了下來。
會飛,能瞬移,沒有任何氣味和毛發,如果還能千變萬化,隨意變幻身份,簡直就無解了。
杜蔚國聲音低沉:
“如果這個戴森威爾遜真的就是血獠,那麼,也就隻有這麼一種合理的解釋了,雷娜,有他的照片嗎”
“有。”
雷娜從懷裡掏出一個防水紙信封遞給杜蔚國:
“我們找到了一張他和其他船員的合影,有點模糊,怕不夠清楚,我特意找人畫了一張畫像。”
杜蔚國拆開信封,抽出裡邊的相片還有畫像,這個戴森威爾遜是個典型的歐羅巴人種。
長相普通,既不算帥,也不算難看,屬於扔進人堆就找不到那個類型,杜蔚國隻是大略的掃了一眼,就牢牢記住,轉遞給了九叔。
雷娜在一旁輕聲補充道:
“33歲,白裔,身高77,體重45磅,偏瘦,長相普通,絡腮胡,褐色卷發,褐色瞳孔,胳膊受過傷,左肩略高,左眉有個小豁口。”
九叔死死的盯著畫像上毫不起眼的白裔男人,煩躁異常,語氣忿恨:
“撲街!這畜生如果真的能千變萬化,就算現在就算有了這個畫像,有什麼用”
杜蔚國略微沉吟了一下,按著他的肩膀,語氣沉穩:
“九叔,穩住,咱們不能自亂陣腳,就算它能變形,也許代價很高,又或者有其他限製,並不能隨意改變外形呢
現在,我們應該立刻發動全體警員,排查全島,重點排查所有案發地點附近,看看有沒有見過這個人的行蹤,又或者其他線索。”
雷娜皺了皺眉,語氣略顯疑惑:
“衛斯理,如果這樣大張旗鼓的排查,會不會打草驚蛇”
杜蔚國碾滅煙頭,語氣變得有些凜冽:
“就是要打草驚蛇,你以為血獠不知道咱們在找它嗎羅德威爾號的船員全都被你們帶去警察總部訊問了。
血獠隻要不是傻皮,就一定能猜到,它的這個身份必然暴露,如果它真的可以千變萬化,那我們也隻能認栽”
雷娜秒懂,眼中戾芒閃爍,陰森森接過了杜蔚國的話頭:
“如果它不能隨意變形,那它就死定了,就算它是撒旦附體,老娘也要把它翻出來,炸個稀巴爛!”
九叔也想通了,紅著眼睛一拳頭錘在桌子上:
“好,那我現在就去找雷洛,讓他發動全港島的警察,連夜排查,死活也得把這畜生給翻出來!”
九叔心急如焚,才剛剛抬步,杜蔚國就一把拉住他:
“九叔,這事還讓雷娜去做吧,她畢竟頂著軍情六處老大的名頭,事半功倍,您隻管發動督促油尖旺的警員就好。”
“哦,對,對,雷娜處長,抱歉,是我一時心急,越俎代庖了,那就有麻煩您了。”
九叔本來就是個明白人,隻是當下神經過於緊繃,怒火中燒,有點失了方寸,被杜蔚國一攔,馬上就醒悟過來。
“九叔,您太客氣了,咱們都是自己人,不分你我,再說了,乾掉血獠這個雜碎,可是咱們的共同目的,義不容辭。”
雷娜這話說的漂亮,九叔對這洋婆娘的感官不禁又好了一層。
“好,咱們同心協力,務必誅了這個畜生,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回警署安排去,對了,雷娜處長,這張畫像我能帶走嗎”
正好這會鵬仔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腩麵走了進來,雷娜眼神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以,九叔,您拿去吧,這個畫像,我已經拓印下來了,稍後,我會派人再給您送去一批的。”
九叔帶著鵬仔急匆匆的離開了,雷娜呼嚕嚕的吸溜著麵條,杜蔚國耐心的等她吃完,這才敲了敲桌子,輕聲問道:
“看你得意忘形,眉飛色舞的,說說看,除了剛才這些線索,應該還有其他好消息吧”
雷娜把嘴裡麵的食物咽下去,抹了抹嘴,無奈的搖頭:
“嘖,還真是什麼事也瞞不住你,下午5點,我收到了一個匿名電台發來的電文,是用摩斯碼發來的明文。”
杜蔚國眉頭輕挑:“什麼內容”
雷娜眼中露出一絲狡黠,難得開了一個玩笑:“你不是能掐會算嗎那你猜猜”
杜蔚國倒也沒生氣,略做思考之後,聲音淡淡的回道:
“神聖秩序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