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蒙蒙亮,和喧鬨無比,沸反盈天的港島不同,遠離塵囂的大嶼島卻是一片寧靜祥,風平浪靜。
九叔才剛剛打開房門,正準備出門去倒膈夜的尿盆,就看見杜蔚國正一臉笑容的倚在家門口的土牆上。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垂頭喪氣,滿臉都寫著不高興的妖豔外國婆娘。
“你,你~”
看見杜蔚國,九叔的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語氣都有點結巴了。
他並不知道杜蔚國的名字,但是這家夥突然出現在眼前,即使見過大風大浪的九叔都有點發怵。
眼前這個英俊的不像話的年輕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是標準的過江猛龍。
如同是瘟神一樣的人物,上次他就把港島折騰的天翻地覆,一片狼藉。
這才時隔不久,居然又卷土重來了。
九叔心裡清楚,這家夥必然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而且他的出現,必然是伴隨著血雨腥風。
杜蔚國卻絲毫都沒有作為瘟神的覺悟,看見九叔,頓時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容燦爛。
“九叔,好久不見,您老看起來還是這麼有精神啊?”
九叔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回身關上家門,顯然這是壓根就沒打算讓杜蔚國進門。
九叔沒好氣的說道:
“我說你小子怎麼又跑到香江來了?最近港島和九龍那邊鬨得翻江倒海,烏煙瘴氣,都是你搞出來的狀況?”
杜蔚國坦然的點了點頭,毫不避諱:
“嗯,港島現在鬨哄哄的局麵,就算是因我而起吧,九叔,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但凡我動的,都是該死的雜碎。
我在港島的時候,手裡絕對沒有錯殺過一個好人,更沒有波及過無辜市民!”
九叔冷哼一聲,語氣有些慍怒,毫不猶豫的拆穿了他的老底:
“嗬嗬!是嗎?我收到消息,昨天晚上,九龍城寨的一間樓房發生劇烈打鬥。
一男一女殺人之後放火,這事是你乾的吧,九龍城寨放火!你還說你沒有波及無辜市民?”
九叔停頓了一下,瞥了杜蔚國一眼,接著說道:
“還有,當晚,幾乎同一時間,距離縱火公寓大樓的幾百米外,街上一個天竺的魚店老板。
也被人槍殺了,這個桉子,恐怕也和你脫不了乾係吧?”
人家九叔雖然混得不太得意,好賴也是一名警察,雖然窩在鳥不拉屎的大嶼山做一名巡警,但是警方的內部通報還是可以收得到的。
“呃~”
大意了!
杜蔚國實在是沒想到打臉居然來的這麼快,老臉一紅,隻能撇了撇嘴,強行辯解:
“九叔,昨天晚上這件事確實是我乾的,但是我可沒有像警訊上說得那樣殺人放火。
昨天晚上我遇見的是個鐵甲行屍,九菊一門陰魂不散,所以我才會來這找您的。
至於那個天竺的魚檔老板,就是個武器掮客,還倒騰過沙林毒氣,不是什麼好鳥!”
“嗯?鐵甲行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仔細說說~”
一聽這話,九叔頓時眉毛一豎,目光閃爍,來了興致。
嘿!上鉤了,杜蔚國嘴角一勾,笑得像個得逞的小狐狸似的,語氣揶揄:
“九叔,咱們就這樣,站在你家門口說啊?我們可是連夜遊泳過海而來~”
杜蔚國和雷娜身上乾爽無比,這話明顯是特麼扯澹,不過九叔濃眉一皺,砸吧了一下嘴巴,略微沉吟:
“走吧,進屋去說!”
說完之後九叔就推開了家門,當先走了進去,杜蔚國對著雷娜飛了一個眼神,雷娜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杜蔚國笑嗬嗬的跟著走了進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九叔的身邊,他總是感覺莫名的心安。
這恐怕算是一種心理暗示的作用吧,雖然現在的杜蔚國已經強大到無懼神鬼的地步。
九叔家裡不大,是個上下兩層的小木樓,屋裡彌漫著一股子檀香的味道,總麵積大概能有7,80平米。
一樓的門廳裡供奉著三清神龕,連著一間廚房和小飯廳,二樓隔成了兩間,作為臥室。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九叔家的陳設簡單,甚至說有點簡陋,和上次杜蔚國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變化。
九叔把他們兩個讓到了飯廳之中,壓低聲音,語氣澹澹的:
“我們家裡的地方小,條件簡陋,也沒有客廳,我們就在這裡談吧。”
雷娜自言自語的低聲都囔了一句:“確實有點小,還不如在外邊聊了。”
杜蔚國扭頭,用冰冷的眼神瞟了她一眼,雷娜頓時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杜蔚國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九叔的廚房。
略略有些發黃的牆壁,居中是一張實木方桌,四把椅子,青磚砌成的灶台連著靠牆的碗櫃。
房間收拾倒是挺乾淨,但是家具陳舊,有些甚至都是民國樣式的,木漆都已經有些斑駁。
由此可見,九叔的日子,顯然過得並不算富裕,非常的拮據。
九叔端了兩杯白水放在桌子上,毫無羞赧之色,語氣坦然:
“家裡沒有開水,不能沏茶,隻能用白水招待你們了。”
雷娜一看眼前的白水,忍不住輕輕的用手肘碰了碰杜蔚國,低聲抱怨道:
“拜托,衛斯理,我們可是大半夜就跨海過來了,連早飯都沒吃,咱們不能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嗎?”
杜蔚國無奈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沒好氣的說道:
“大小姐,我們來大嶼山可是來辦事的,又不是來旅遊度假的,你就不能消停點。”
九叔不著痕跡的瞥了雷娜一眼,心裡多少有點好奇她和杜蔚國之間的關係。
他大概知道杜蔚國的身份,是從內陸過來執行任務的,當下,內陸和西方世界的關係緊張,這可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杜蔚國這樣的煞神和雷娜這樣一個氣質犀利的洋婆娘攪在一起,這組合多少有點古怪。
不過九叔也是見過世麵的老江湖了,頗有城府,雖然心中好奇,但是卻並沒有發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像杜蔚國這樣的人,秘密尤其多,好奇害死貓,九叔深諳這個道理。
“小兄弟,你還是和我說說這個九菊一門,鐵甲行屍的事情吧。”
杜蔚國喝了一口白水,點了點頭,給九叔遞了一根煙,幫他點上之後,沉聲說道:
“九叔,事情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正在九龍城寨辦事,突然房門被撞飛了,闖進了一個全身都包著黑色鐵甲~”
杜蔚國把昨天晚上在九龍城撞見鐵甲行屍的事情,事無巨細,原原本本的和九叔說了一遍:
“九叔,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就想問問您,它們到底是如何找到我的?定位居然如此精確!”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九叔濃眉緊皺,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氣,語氣非常凝重:
“唉,上次你來港島,不是在陰宅弄死了一個東瀛女人,打斷了她的攝魂術,還搶走了他們九菊一門的寶貝九幽梭。
我上次就已經提醒過你了,以後儘量不要回到香江,必然是麻煩不斷。
那娘們臨死前對你施展攝魂邪術,雖然被你強行打斷了,但是卻留下了印記,會被她們門裡的高手感知到。”
“叮!”
杜蔚國此時給自己也點了一支煙,一聽這話,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頓時如同刀劍出鞘一樣凜冽。
我尼瑪,這個勞什子九菊一門,還真是特麼的屬狗皮膏藥的,一旦粘上,就如同跗骨之蝕一般,沒完沒了。
丫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了,既然你們陰魂不散,老子就好心送你們早日登仙!
想到這裡,杜蔚國身上不由自主的升騰起澎湃的煞氣,語氣變得淩冽起來:
“九叔,我這次來大嶼山,就是想麻煩您一件事情,請你幫忙對付這個什麼九菊一門的東瀛雜碎。
您能不能還像上次一樣,給我指個路,讓我反過來也能追蹤到他們的位置?”
九叔被杜蔚國的衝天煞氣驚得濃眉一挑,後背發涼,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是他作為修士的自然感應。
九叔語氣凝重:“你是想~”
杜蔚國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語氣無比沉靜:
“沒錯,九叔,我這次來港島,本來是有要事在身,壓根就沒空和他們扯皮。
但是這群該死的魑魅魍魎卻突然蹦出來,容易壞了我的大事,所以我想找到他們,一勞永逸。”
杜蔚國的語氣凜冽,殺氣騰騰,九叔自然知道他沒有吹牛,而是真的要大開殺戒。
“這次恐怕是不行了,上次能找到對方,是因為當時行屍傷了小廖,有跡可循。
而且對方大意,所以才能順藤摸瓜找到陰宅,這次你們毫發無傷,我也沒有辦法~”
杜蔚國皺了皺眉頭:
“九叔,那就請您出山,和我一起回港島,他們肯定還出手會襲擊我,到時候就有線索了。”
九叔的眼神有些閃爍,低頭沉吟不語,他的心裡有牽絆,不想卷進這件是非當中。
事態鬨得這麼大,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貿然參與進來,會死!
雷娜此時再次用手肘輕輕撞了杜蔚國一下,插了一句嘴: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明明每個字我都聽得懂,可是連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
杜蔚國現在有點暴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不過吐出一口煙氣,壓住了火氣,耐心解釋道:
“昨天襲擊我們的那個黑色的鐵殼王八,根本就不是人,是被用秘法控製的屍體。
控製它們的是一個東瀛邪術門派,叫九菊一門,我上次來港島的時候,和他們結了梁子。”
雷娜好看的碧綠眼睛瞬間睜大,愣了好一會,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控製屍體?死靈法師?東瀛邪術?衛斯理,你確定你不是在給我講科幻故事?”
杜蔚國聳了聳肩膀,語氣有些無奈:
“雷娜,拜托,你也是頂級特勤,怎麼跟我混了幾天就變成了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
你用自己的專業來判斷一下,到底什麼人能頂住3米之內,k步槍的近距離點射。
就算他帶了足夠結實的鋼盔,巨大的動能也能把頸椎打斷!”
雷娜琢磨了一下,依然語氣驚詫:
“即使這樣,操縱屍體這個說法,也太令人驚訝了,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手段!”
隨即雷娜瞄了低頭沉吟的九叔一眼,語氣有點怯怯的,壓低聲音用英文問道:
“那這個人,也是死靈法師?”
杜蔚國被她逗樂了:“不是,九叔是正道修士,和這些邪派勢不兩立的。”
雷娜捂著嘴:
“不可思議,衛斯理,你確實你和我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裡嗎?你說的這些事,都像是科幻的情節。”
杜蔚國熄滅煙頭,嗤笑一聲:
“少見多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們西方不就有吸血鬼和狼人嘛,這算啥啊?我還見過動物口吐人言,會使用精神幻術呢!”
說到這裡,九叔突然抬起來頭,語氣疑惑:
“小友,說起來,我確實有點事,非常好奇,上次見你,煞氣衝天,命格堅硬,但是卻沒有絲毫修煉過的痕跡。
可是這次見你,神光內斂,神庭之中仿佛有罡氣護體,這是為何啊?莫非是有絕世高手給你灌頂?”
一聽這話,杜蔚國挑了挑眉頭,丫的,不是絕世高手,而是係統爸爸給我加了精神力buff!
“九叔,我這段時間確實有一些玄妙的經曆,不過您說的這些我並不懂。”
九叔點點頭,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想深究:
“小友,我是學茅山道的,而且還是警察,按理說,除魔衛道,責無旁貸,可是我家裡有些~”
杜蔚國抬起手,直接打斷了九叔的話,語氣很誠懇:
“九叔,我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打擾了。”
杜蔚國站起身,就往門外走。
“等一下!”
九叔追了上了,語氣略微有些羞赧:
“小友,你先彆急,我還沒說完呢,我家裡有個孩子,是我哥哥留下的骨血,我怕我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這孩子沒了著落。”
杜蔚國笑了,拉過來始終打醬油的工具人雷娜:
“九叔,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雷娜小姐,這位可是大人物,在港島,就沒有她擺不平的事情!”
一聽這話,雷娜的臉色頓時就黑得好像鍋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