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萬裡無雲,清爽的海風從渤海海灣吹來,空氣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海鹽味道。
杜蔚國曆經了一夜飽睡,神清氣爽。
洗漱收拾停當,杜蔚國腳步悠閒,閒庭信步,緩緩下到一樓的食堂吃早飯。
全程神態輕鬆愜意,不徐不疾,如同是度假一樣,無論是毫無一絲一毫的焦灼。
早餐的夥食不孬,杜蔚國正把一塊淋了醬油的糖心荷包蛋,放進嘴裡,老雷就湊了過來。
他的眉頭緊皺,臉色陰沉,把一份電文遞給了杜蔚國。
杜蔚國接過來,隨意的瞄了一眼,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就收了起來。
電文的內容極其簡單,隻有八個字:
“隨機應變,便宜行事。”
丫的,這特麼不是純純的廢話嗎?胡斐那老賊,他這是**裸的推卸責任啊。
老雷站在杜蔚國的麵前,牙關緊咬,臉色數變,最終一屁股坐在杜蔚國的身邊。
拿起一個搪瓷盆裡的白麵饅頭,狠狠的啃了一口,隨後又夾了一筷子黃瓜小鹹菜,嚼的嘎吱嘎吱的。
杜蔚國笑著瞥了他一眼,語氣揶揄:
“老雷,咋的?這是想通了,不著急了?”
老雷嘴裡塞的滿滿登登的,說話含糊不清:
“嗯,想通了,我這就事皇上不急,急死太監,我也不管了,愛咋咋地吧。”
杜蔚國起身給他舀了一碗細棒子麵粥,又夾了了一個荷包蛋放在他的麵前,笑嗬嗬的:
“來!喝口粥,我說老雷,你這麼想可就對嘍,狗屁的案情如火啊,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的頂住,咱們急個蛋啊!
該吃吃,該喝喝,濱城不給咱們分享案情線索,我們就當做是公費旅遊了,多好。”
老雷也不搭話,黑著臉,端起碗,呼嚕嚕喝了一大口糊糊,接著又啃饅頭。
咬牙切齒,惡狠狠的,仿佛要把心中的憤懣之氣,全都撒在饅頭上。
杜蔚國知道他心中不滿,也懶著和他置氣,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飯,穩如泰山。
吃過早飯之後,杜蔚國來到招待所的門口台階上坐下,一邊曬著太陽,一邊點了一根煙。
悠閒的神態,仿佛真的是來度假一樣,老雷臉色鐵青,和狗剩杵在杜蔚國的身後。
一站一蹲,跟他們哼哈二將似的,杜蔚國的一根煙還沒有抽完。
“吱~”
市局招待所的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特彆刺耳的刹車聲。
杜蔚國目光閃動,慢慢的站起身體,扔掉了手裡的煙頭,連頭都沒回,輕聲下令:
“建勝,讓所有人馬上整理行李,裝備,準備出發。”
“是!”
狗剩下意識的回了一聲,猶豫了一瞬,轉身跑開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招待所的院外傳來,潘局長一馬當先的小跑過來,腦門上都是汗珠,語氣焦急:
“杜處,出事了,今天淩晨4點,我們的同誌,追趕嫌疑人到熊嶽縣路段的時候,遭遇了埋伏。”
杜蔚國麵無表情,暗暗的歎息了一下:
“潘局長,您有沒有知會周邊的市局,有沒有第一時間向省裡彙報情況?”
潘局長的臉色猛地漲紅,語氣支吾:
“呃,杜處,我也是剛剛才從現場回來,現在還沒到工作時間,所以~”
杜蔚國臉色猛地陰沉下來,眼神變得犀利無比,他之前一直努力保持的沉穩氣度,頃刻間蕩然無存。
我尼瑪,真是官僚z義害死人,這些抱殘守缺,出了事隻會拚命捂蓋子的家夥,該死!
杜蔚國的語氣變得凜冽起來:
“我沒空聽你扯皮,準確的發生戰鬥時間是幾點,對方幾個人?什麼裝備?使用什麼交通工具,往哪個方向逃走了?”
潘局長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硬著頭皮回答:
“大概時間是4點一刻,已知的武器是手雷和m3衝鋒槍,至於其他的武器,不太清楚。
對方人數,初步判斷6人以上,交通工具不清楚,大致逃亡方向是北方,杜處,這次戰鬥,我們犧牲了~”
杜蔚國皺了一下眉頭,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我不是你的上級,這些問題我不感興趣,嫌疑人具體身份清楚嗎?”
潘局長尷尬的咬緊牙關,搖了搖頭,杜蔚國皺著眉頭又追問到:
“那麼嫌疑人的畫像?體貌特征有嗎?”
“這個有,根據之前的排查線索,我們已經鎖定了兩個人,這是這兩個人的體貌特征,還有測寫畫像。”
潘局長一邊說,一邊把一袋檔案遞給杜蔚國,
杜蔚國抽出畫像,畫的非常模糊,隻能作為大致參考,排查記錄也比較粗略。
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遞給身後的老雷。
杜蔚國的聲音變得十分冷冽,毫不客氣:
“潘局長,您手下的偵查員,難道沒有見到真人嗎?為什麼畫像和線索如此粗略?”
杜蔚國咄咄逼人,潘局長的語氣都有些磕巴了:
“那個,那個,我們的偵查員還沒來得及詳細彙報嫌疑人的體貌特征,就~~”
此時,瀚文,狗剩他們都已經拎著裝備跑下了樓,杜蔚國不再理會他,而是把頭扭了過去。
潘局長如釋重負,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氣,此時,他的額頭都已經見汗了。
“老雷,你那裡有詳細的遼省地圖嗎?”
“有!”
老雷沉聲回答,杜蔚國點點頭:
“好,建勝,你們馬上去檢查燃油,車況,整理裝備,我們分鐘之後準時出發。”
“是!”
杜蔚國直接下達了命令,然後拍了拍潘局長的肩膀,聲音很輕:
“潘局長,這案子如今已經離開了濱城範圍,抓緊時間,趕緊向上通報吧!亡羊補牢,希望為時不晚吧。”
潘局長呆立原地,冷汗汩汩而下,杜蔚國已經飄然遠去。
他心裡非常清楚,他完蛋了,作為案件的第一責任人,他這次算是徹底玩脫了。
扒了這身皮都是最輕的,嚴重點的話~~。
唉!都是貪功惹得禍。
公路上,兩輛吉普車風馳電掣,向北一路飛馳,杜蔚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8點零8分,語氣沉穩的問道:
“老雷,胡司回複了嗎?”
老雷搖了搖頭,他的額頭都已經見汗了,語氣焦急:
“還沒有,頭,咱們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杜蔚國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車門,略微沉吟:
“隻要胡司那邊的動作足夠快,就應該來得及,從濱城到奉天,將近400公裡。
如果是到四九城的話,路程更遠,他們的速度沒有那麼快。”
“嗨!”
老雷重重的拍了一下車門,語氣憤懣的說道:
“麻痹,這個潘局長,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頭,你說對方為啥要大動乾戈,暴露目標啊?”
杜蔚國點了一支煙,拍了拍老雷的肩膀,語氣依然沉穩:
“老雷,你穩當點,其實潘局長他們還是很有能力的,反應速度很快。
行動也足夠精準,第一時間就咬住了對方的尾巴,隻不過他錯估了對方的實力和膽量。
我估計是因為濱城市局第一時間就封住了客輪和火車站,他們又被咬住了,所以被逼無奈,隻好行險一搏。”
杜蔚國停頓了一下,語氣凜冽:
“老雷,馬上通知王離,老葛,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奉天城南待命。”
“是!”
老雷已經穩定下來,馬上拿起了身邊的發報機。
出城大概一個小時,靠近熊嶽縣的一段公路上,一輛卡車橫著路中央,幾位穿製服的同誌,橫槍實彈封住了北上的公路。
吉普車停了下來,幾個同誌端著槍圍了過來,一個管事的走到駕駛室跟前,打量了一下車輛的人員情況,敬了一個禮:
“同誌,請出示你的工作證和介紹信。”
狗剩把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這個人看了一眼之後,又遞了回來:
“對不起,同誌,我們收到上級通知,前方路段戒嚴,禁止通行。”
杜蔚國眉頭一皺,推門走下了車,來到那個人的麵前,把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
那個管事的看了一眼工作證,肅立敬禮:“首長好。”
杜蔚國語氣溫和:“同誌,你是那個單位的?”
“報告領導,我是熊嶽縣局的,我叫唐建國。”
杜蔚國麵帶微笑:“哦,唐建國同誌,那你們是歸牛莊管轄吧?下達命令是上級牛莊市局?”
唐建國的表情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杜蔚國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去給上級打個電話,三分鐘,我們在這裡等三分鐘,到時候,我們就返回濱城。
不過你要告訴上級,這個案子我們退出,後果需要你們自負,你都記住了嗎?”
“是,我都記住了。”
杜蔚國把上級這兩個字咬得很重,說了幾遍,唐建國已經滿頭大汗了,忙不迭跑回車上打電話去了。
杜蔚國又點了一個煙,靠在車門上,眼神遙遠的望著道路周圍鬱鬱蔥蔥的水田發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很快,一個煙都還沒抽完,那個唐建國就跑了回來:
“領導,對不起,耽誤您的寶貴時間了,我們馬上放行。”
“好。”
杜蔚國也沒有為難他,扔掉煙頭,默默的返回車裡,吉普車發動,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