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失眠讓杜衛國一直折騰到將近半夜2點,困意才終於襲來,杜衛國這才算是沉沉入睡。
今晚他又夢見了那隻巨大的蝴蝶,在那片絢麗多姿而又廣袤無垠的虛空中到處飛舞,看似自由自在,其實卻被命運的線索牢牢牽扯著。
杜衛國非常討厭這個夢境。
周五上班的時候,憨貨巴特找到有些蔫頭耷拉腦,無精打采的杜衛國,他今天帶來了一份邀請。
黃桂蘭家新房竣工,周日中午,要請客吃飯,特意邀請杜衛國參加。
杜衛國一臉茫然得看著巴特,腦子都沒有轉過來,黃桂蘭?新房竣工請客吃飯?啥新房啊?他對此一無所知。
巴特咧著大嘴,笑著解釋“頭,實在這麼回事,這不是前一段時間,下了場大暴雨嗎?黃桂蘭她家房子雖然沒塌,但是漏得實在太厲害了,房梁也裂了,她上班一年,再加上平時幫人做活,多少也是攢了點錢,這不就一狠心一咬牙找六叔給她收拾了一下房子嘛。”
杜衛國此時已經想了起來,暴雨傾盆那晚,黃桂蘭房梁斷裂的時候,他還在場呢,當時黃桂蘭還因為濕身春光乍現了呢。
“哦,這麼回事啊。”
巴特像個熊大一樣,憨厚的點了點頭“嗯,就這這樣,現在房子都拾掇完了,這不就想請大夥去她家裡吃個飯就算是溫鍋了。”
杜衛國點了點頭“嗯,這是好事,巴特,我就不去吃飯了,我周末有事,你去吧,順便幫我帶份禮。”
說著,杜衛國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巴特,如今我們杜大官人的收入上來了,花錢特彆豪橫。
“頭,您就親自去一趟吧,你老躲著她乾啥啊?”
巴特尷尬撓了撓後腦殼,腆著臉說道,很明顯他被拜托做說客了。
杜衛國被他逗笑了,看著眼前憨直的巴特,不由錘了他一拳“嗬嗬嗬,巴特,你這個五大三粗的憨貨,還特麼學彆人做上說客了?”
巴特被錘了一拳,絲毫不以為杵,笑嗬嗬的說“我說頭,我那會做啥說客啊?王霄乾事和王洋乾事她也都邀請了,又不是您一個人去。”
杜衛國沒好氣的瞪了巴特這個憨貨一眼,開口訓斥道
“巴特,你個混貨,你也動動腦子,黃桂蘭她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四個孩子,家裡頭那麼困難,好不容易修個房子,然後我們保衛科一群乾部跑過去大吃二喝的,你覺得合適嗎?你信不信?王霄和王洋也不可能去的,你和你媳婦去做個代表就行了,誰特麼不知道你身後是我啊!”
巴特用力的撓著頭皮,急得抓耳撓腮的。
“那,頭,您自己把禮錢給她行不行啊?我嘴笨,不會傳話。”
杜衛國嗤笑一聲“切!我用你傳個屁話啊?我本來禮拜天本來就有事,先不說楊采玉現在躺在醫院裡,我們四合院這個禮拜天剛好有人結婚,我要是不參加鄰居的婚宴,反而跑去黃桂蘭家吃飯,你想想,到時候彆人得咋議論我?咋議論黃桂蘭?”
“呃~還有這事啊?”
巴特這個傻大憨粗的家夥楞在原地,他是憨但是他也不傻,杜衛國給這麼他一說,他也就反應過來了,這確實很不妥,極其容易敗壞名聲啊。
杜衛國看他呆頭呆腦的杵在哪裡,不由氣惱,又錘了他一拳“行了,你這憨貨,你就把這禮錢給我帶過去得了,啥話也特麼不用你帶,你給我趕緊滾蛋。”
“哦,哦,行,頭,那我走了。”
巴特咧嘴笑了一下,他接過錢,撓了一下頭皮之後轉身出門下樓去了。
杜衛國多少感覺有些心氣不順,他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煙,有點出神。
他對黃桂蘭其實吧,多少是有點想法的,感情倒是沒有多少,但是黃桂蘭的身子多少有點饞,這可是朱朱的模板啊!這要是在後世,根本一句廢話都不用說,早就已經收為外室,養起來金屋藏嬌了。
可是放到眼下這個時代,可是真的不行,會要人命的。
結婚過日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兩個人的一切都天差地彆,可以說根本都不是一個次元的,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心裡實在有想法,就隻能偷,先彆說賊心賊膽的事了,眼下根本連特麼個作案場所都沒有。
開房?那你特麼是想屁吃,這個時代,沒有單位介紹信和結婚證明,一男一女想住招待所,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一樣。
租房子也不現實,你平時不住,隔三差五的帶著女人回來一次,用不了幾天,居委會和街道辦就得過來查你,眼下這個時代,人民的鬥爭情緒還有警覺性可都是很高昂的。
至於去家裡那就是純失心瘋了,就四合院尤其大雜院,嗬嗬,可以這麼說吧!根本就特麼沒有啥秘密可言。
說來說去,那麼野戰才是唯一的選擇,這,還真就是這麼陋!
所以說,這個時代的曹賊可不好當啊!嗬!就彆說這個時代了,就算曹孟德那老兒。
為了滿足自己曹賊的愛好,先是慘敗宛城,失了長子曹昂和虎將典韋。
後來赤壁之戰,喊出口號,銅雀深宮鎖二喬,結果被周瑜一把大火燒穿了他統一天下的夢。
當然這都是笑談,戰場上的得失成敗,不可能隻是因為幾個女人,但是曹賊這個職業確實是高危啊!
杜衛國思緒紛亂,神遊物外,手中夾著的香煙都忘了抽了。
“嗬嗬嗬,小子,那個黃桂蘭是因為你得上相思病了吧?心心念念的就想見你一麵。”
郝山河這會笑眯眯的一邊擼著小黑一邊調侃小杜,打斷了杜衛國的發呆。
這隻小黑貓如今已經長大了,養溜光水滑的,非常的漂亮。
杜衛國嘴一撇,臭不要臉的回了一句“為我害了相思病的女同誌那可多了去了,我也不能一一滿足啊?就趙英男一個,我都快瘋了。”
郝山河嗤笑道“嗬!你咋瘋了呢?這樣不是挺好,她和你遠隔千裡,靠著鴻雁飛鴿傳情,你本人安心陪在楊采玉身邊,她要是也也在四九城,那你咋整?”
杜衛國沉吟了一下之後,歎了一口氣,苦著臉和郝山河說“唉~郝叔,我覺得她特彆可憐,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還是想她,想見她!我這樣算不算道德敗壞啊?”
郝山河把小黑貓放在桌上上,自己點了一根煙,砸吧了一下嘴
“嘖~這應該算是人之常情罷了,我估計你啥時候領證結婚了,她也就不會再和你聯係了,她的性子剛烈果斷,就是她,確實是有點可憐,一步錯步步錯,都是造化弄人啊!嗬嗬~”
郝山河確實也沒法評判這個事,清官難斷家務事,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清楚分出對錯呢?
明知是錯,還不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一頭撞進去,深陷泥潭難以自拔嗎?
這些紛繁複雜的事情,特彆煩人,剪不斷理還亂,杜衛國有時候覺得單身的時候其實也挺好的,或者說最好。
去年夏天,他和於淮海,向北方小哥仨還都是單身,一起穿著背心褲衩大拖鞋,勾肩搭背的去浴池剪頭洗澡喝汽水的時光,其實很單純也很快樂!
可惜啊!快樂的時光一去不複返,大家都在不斷的成熟長大,於公子都已經結婚了,沒準明年都要升級當爹了。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啊!
杜衛國正在這惆悵感懷青春和人生呢,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他順手就拿起電話。
“喂!軋鋼廠保衛3科,嗯,處長!好,是,我馬上就上去。”
電話是蔣東方打過來的,話筒裡的語氣很嚴肅,甚至還帶著一絲怒氣,讓他到辦公室裡去一趟,杜衛國也不敢含糊,趕緊起身上樓了。
蔣東方的辦公室裡,此時煙霧繚繞的,除了他,劉部長居然也在,兩個人都是麵若寒霜,眉頭緊鎖的抽著煙,也不知道是抽了多少?
而且軋鋼廠技術副廠長呂廠長居然也在辦公室裡,此刻還正用略帶歉意的表情看著杜衛國。
杜衛國一看眼前這個陣勢,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我曹尼瑪的,不是吧?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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