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天才蒙蒙亮,整個港島就沸騰了。
大街小巷,紛紛出現了無比詭異的一幕。
警察和古惑仔聯合辦案,簡直就是亙古未有的大奇觀。
通常都是一兩個軍裝警員,帶著五六個矮騾子,挨家挨戶的敲門抓人,一旦確認了名單上的燒香信徒。
二話不說,麻利的拿人,帶走。
也有個彆的死硬分子,負隅頑抗,但是警匪聯軍早有準備,一點都不慣病。
如果對方徒手,那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胖揍,但凡敢抄家夥的,果斷的直接砍翻又或者就地擊斃。
這樣的方式雖然簡單粗暴,但是效率卻高得離譜。
從淩晨五點到早上八點,僅三個小時,就成功抓獲了三百餘名香徒。
其中,無一例冤假錯案,傷亡率也不高,攏共才幾十人,基本上還都是香徒。
警方這邊僅兩人輕傷,完全在可控範圍,甚至還不如大型掃黃行動的傷亡大呢。
如此輝煌的戰果,連一向黑臉的九叔,都難得有了笑模樣。
當然,三大社團的龍頭可就笑不出來了,這次聯合行動產生的所有費用,都由他們買單。
除此之外,他們仨,每人還向港島的福祉會捐款100萬,用於照顧孤寡老幼。
這當然是杜蔚國對他們的懲罰,就算是小懲大誡了。
之前,他們仨趁著鄒耀祖重傷,忠義堂群龍無主,鼓動全港島的矮騾子清剿香徒,搞得烏煙瘴氣,秩序大亂。
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是彆有用心。
這兩年,由於杜蔚國定下的規矩,矮騾子們都不敢當街打架鬥毆,更彆提大規模的團戰砍人了。
這導致社團的威懾力大大減弱,民眾現在都不怎麼怕他們,甚至連保護費都有點收不上來了。
所有,鑒著這次機會,他們想重振聲威,連一向深明大義的甄國龍都沒反對。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白沙灣彆墅,三言兩語把事情的基調定下來之後,眾人就散去了。
此刻的書房裡,除了杜蔚國,隻剩小馬哥和雷克。
雷克急不可耐的說道:“先生,剛剛收到馬斯喀特那邊,吉布森傳來的緊急消息。”
說到這裡,雷克停住話頭,眼球輕移,微不可查的朝小馬哥的方向瞥了一眼。
雷克做事很有分寸,畢竟涉及到機密,並沒有大咧咧的直接說出來,但也沒讓小馬哥難堪下不來台。
小馬哥也很有眼色,馬上會意道:
“先生,我出去幫您安排一下早餐。”
杜蔚國朝他壓了壓手:“沒事,你消停坐著吧,雷克,小馬不是外人,你說吧。”
“好的,先生。”
雷克點頭應到,心裡不由對小馬哥的評價又高了一層,打定主意,以後要好好親近。
“兄弟會在索馬裡追蹤馬薩爾團夥成員的時候,遭遇伏擊,沙狼當場身死,獵隼重傷,現在魚掌櫃和陸言都已經到了馬斯喀特。”
“艸!”
杜蔚國勃然大怒,一拳把實木桌麵錘出了一個大洞,煞氣衝天而起。
他是真怒了,馬斯喀特那邊,明明一片大好,已經瀕臨收尾的局麵,居然接連吃癟,甚至損兵折將。
“誰乾得!”
雷克渾身一顫:“不,不清楚,吉布森在電台裡沒有說得很詳細。”
杜蔚國罵罵咧咧的:“丫的,真特麼廢物,去拿電台,馬上聯絡吉布森!”
片刻之後,杜蔚國放下耳機,關閉了電台,隨即點了根煙,長長的呼出煙氣,一言不發的靠在椅背上。
他的臉色陰沉,氣壓低的都快窒息了。
小馬哥和雷克噤若寒蟬,連一句話都不敢說,隻能不停的交換著眼神。
“當當當~”
此刻,門外突然傳來救命的敲門聲,杜蔚國抬起眼皮掃了一眼,悶聲說道:
“進來。”
油麻地便衣探長小廖,推門走了進來,他的語氣異常乾練:
“先生,按照名單,目前已經抓了三百餘名香徒,基本上小頭目和傳教的主力都一網打儘了。”
他說的名單,自然是杜蔚國提供的。
這玩意是他在金母觀隋忠祥的住處搜出來的,藏在床板下的暗格裡,上麵都是白蓮教骨乾和頭目的名單。
這家夥出身江湖,是個粗人,腦子也一般,所以還保留著記花名冊的致命習慣。
一並搜出來的,還有些現金,黃金,首飾之類,加起來,大概能有幾十萬港幣。
這份名單,當時跟城市獵人三人組分開是時候,被他忘了。
不過既然是他親手掏出來的,自然沒人敢質問來源,更沒人敢質疑真偽。
杜蔚國捏了捏酸脹的鼻梁:“小廖,那個紫陽真人呢?查到什麼沒?”
小廖搖搖頭:
“非常抱歉,先生,目前所有的骨乾我們都初步突擊審問過一遍了,沒人見過他。”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隨即又緩緩鬆開。
“小馬,雷克,小廖,我有急事,馬上就要離開港島,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沒人說話,全都神情冷肅的等待他接下來的命令。
熄滅煙頭,杜蔚國眼中精光閃爍,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白蓮是個禍害,這根攪屎棍在港島要務必要根除掉,哪怕是那些底層的那些香徒,也要充分的教育,並且時常盯著點,防止死灰複燃。”
收起一根手指:
“第二,那個自稱紫陽真人的神棍,也要一查到底,想辦法把他的畫像拓下來,給克格勃和共濟會也分彆傳一份。”
杜蔚國攥起拳頭,語氣陡然凜冽起來:
“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敢在港島搞風搞雨的雜碎揪出來,生死不論。”
“是,先生!”
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回道,表情肅殺。
不過他們彼此都隱晦的對視了一眼,每個人的眼神裡,都隱藏著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老話說,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都不假。
雖然他們都是杜蔚國的馬仔,也都希望能跟老大變得更親近些。
但是直麵他的時候,尤其是杜蔚國心情極度不美麗的時候,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如芒刺背,膽戰心驚。
杜蔚國啥眼神啊?這幾個人的小動作,自然都躲不過他的火眼金睛,不過他也能理解。
所以並沒有戳破,起身說道:
“雷克,我的那艘潛艇返程速度有點慢,馬上幫我安排一架飛機去阿曼。”
“是。”雷克響亮的回道,硬生生壓住了詢問潛艇的衝動。
12小時之後,深夜。
孟加拉首府,博格拉城,城郊的軍用機場。
巨大的SC-5貝爾法斯特運輸機,像一隻鋼鐵巨鳥似的降落在跑道上,還不等飛機停穩,杜蔚國就從駕駛艙裡一躍而下。
跑道上,雷娜小跑著迎了過來。
她最近一直都停留在天竺附近,一方麵要協調軍方行動,另一方麵,為了消化原來中情局留下的權利真空。
今晚,雷娜的眼神略帶糾結,語氣也有些猶豫:
“衛斯理~”
大老遠的,雷娜親自過來接機,杜蔚國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
“怎麼?毛熊那邊,還沒撤走軍艦嗎?”
雷娜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嗯,還沒撤,不過現在雙方的條件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基本上沒有開戰的可能了。”
“走,我們去那邊抽根煙。”
加油車已經開過來了,杜蔚國意味不明的撇了撇嘴,攬住雷娜的肩膀,朝一旁走去。
走出去大概800多米,跑道儘頭,機場邊緣,杜蔚國一屁股坐在路虎吉普車的機頂蓋上。
伸了伸懶腰,掏出煙盒,扯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雷娜很有眼色,立刻掏出火機幫他點著。
杜蔚國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