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周青峰混進太虛觀,眨眼便是一個多月。天降寒霜,氣溫逐漸轉涼,再過些時日便要過年了。
日薪依舊是一元,存款上限因為升到練氣一級而提升到二十元。他又開了兩次‘幸運寶箱’。
一次出來是建築垃圾,一次是醫療垃圾。
建築垃圾裡儘是些廢棄的混凝土預製板,裡頭夾雜了好些螺紋鋼筋。
為了把螺紋鋼筋清出來,周青峰偷偷摸摸掄了好幾天的大錘,累得夠嗆,也就收獲上百公斤。
雖說螺紋鋼在鋼材中屬於不起眼的低端貨,但比古代所謂‘镔鐵’強太多。
他暗暗比較過,‘镔鐵’其實還是鐵匠反複鍛打的生熟鐵,含碳量難以把控,打造的兵器質量參差不齊。
甚至同一把劍,不同部位的韌性和強度都不一樣,還特彆容易生鏽,需要時常打磨。
螺紋鋼筋就不同了。工業化生產的東西就有個好處,標準定下,同質性強。
周青峰手裡的螺紋鋼必須符合國標。最差最差也是300a級彆,屬於熱軋工藝裡的淘汰過剩產能。
靜林觀裡,領頭的師姐徐幼薇便是專修‘煉器’方向。周青峰拿了一小節鋼筋給她看。
她查驗後大驚失色的問道:“師弟,這是哪來的天外隕鐵?質地好的不可思議。
師姐剛剛試過,此鐵擲地有聲,堅韌無比,尋常火焰根本無法將其煉化,必須有練氣後期的修為才能將其打造成型。
若是能用它打造成一柄飛劍,必定無比犀利,所向披靡,不管是自用還是出售都是上品。
隻是這隕鐵怎麼像根棍?還帶螺紋。應該是已經被哪位大師打造過。但它兩端破損,顯然是損壞的。”
幼薇師姐顯然是鑽了牛角尖,思維進了死胡同。
“師姐猜得沒錯,這是一件上古法器的殘件,名叫‘螺紋鋼’。師弟花了大價錢,偷偷買來的。”
十塊錢開的‘寶箱’,好貴的,確實大價錢喲。
徐幼薇年幼時在外顛簸流離,好不容易被師父帶回觀內,就不怎麼和外人接觸,隻一門心思修煉,格外單純。
可她現在十五六歲,正是對外界好奇的年齡,偏偏膽子又小,被古德砸幾下門就哭。被周青峰忽悠幾句,她真信了。
“師弟說自己是花錢入門,能買得起這等法器殘件,還真是有錢哩。”徐幼薇還有點小脾氣。
“師姐,咱自家人,啥事都好說。師弟不懂煉器,要這批‘螺紋鋼’也無用,索性交給你了,儘管拿去,但彆把這事告訴外人。”
周青峰呼啦一下,把一百多公斤的‘上古法器’殘件拖了出來——徐幼薇被當場嚇著。
“你你你這是哪來的?‘上古法器’怎麼會這麼多?”
就算徐幼薇再傻,也意識到便宜師弟在說瞎話。
周青峰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螺紋鋼,藏都不好藏。而且他還意識到,以他開寶箱的速度,會很快囤積一大批‘垃圾’。
像高產良種之類能改變世界的東西,得找桃源派來妥善處理。螺紋鋼這東西又沒有複製屬性,藏著掖著實在沒太大意思。
周青峰還是想多培養點‘自己人’,之前想拉攏李姨娘身邊的梅兒。可人家不願意給他當丫鬟。
到了太虛觀,發現這地方也是危機重重。但幾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師姐卻是天然同盟。
彆人跟女孩子搞好關係,都得是香車寶馬,真金白銀。周青峰卻拿出螺紋鋼來。
雖然對周青峰還有些疑心,但這師弟近兩個月來表現良好,不但輔助師姐們修行,還擴建院落,改善生活。
現在又拿出珍貴的‘上古法器’殘件
徐幼薇喊來師妹把螺紋鋼搬進觀內,還擺出師姐派頭‘教訓’道:“我算看出來了,你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
師姐修為低,煉化不了這些東西,隻能暫且收著。我也不占你便宜,等你哪天要,再還給你便是。
隻是你在外頭可彆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否則我就不再相認,等師父回來再收拾你。”
周青峰不以為意,又問道:“觀裡七位師姐,可有學醫的?”
“你問這做什麼?”徐幼薇反問道:“難不成你手裡還有什麼‘上古丹藥’的殘粒不成?”
周青峰搖頭,“‘上古丹藥’是沒有,但報廢的‘上古醫療器械’卻是有的。”
開了兩個‘寶箱’,建築垃圾還算好處理,醫療垃圾則更雜亂。
棉球、紗布、膠布、廢水、一次性醫療器具、術後的廢棄品、過期的藥品等等,一應俱全。
處理這些東西很麻煩,大多數東西必須立馬燒掉,免得害人。剩下的也必須拿大鍋煮沸消毒,不能心存僥幸。
挑挑揀揀留些有用的,也得小心存放,不能隨意使用,更不能讓外人拿去。
可這些東西也跟螺紋鋼一樣,光屯著沒啥意義,還不如琢磨如何派上用場。
七位師姐中,一位叫羅容嬌,一位叫孟娥,都是練氣一級。她們入觀前隻有姓,沒有名。還是妙玉給她們取的名字。
兩人原本並沒想過要精修那個方向,隻是周青峰來了,還拿出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們有了興趣,便把差事接下。
不得不多說幾句,妙玉選弟子時已經挑過,能入靜林觀的女子,都是心思敏捷,天資聰慧。
當周青峰拿出自己抄錄‘醫學手冊’,兩人更是當場入迷,答應要好好鑽研。
那‘醫學手冊’內容駁雜,來源五花八門。有些是初高中生物的知識,有些則是《赤腳醫生手冊》的內容。
周青峰修為上練氣一級後就能學法術。他學的第一個法術叫‘持筆’。
這本是講經台抄書郎的吃飯本事,以心念抄寫,每小時能抄兩三千字,速度飛快。
就靠這些知識,配合針頭、注射器、過期藥品之類的玩意,周青峰把‘微生物’‘消毒’‘清創’‘縫合’等理念灌輸給兩個師姐。
至於她們能學到多少,就看造化了。
處理了內部事宜,外部事務則要繁雜得多。
入冬後,靜林觀的新建工地暫時消停。營造處的賈師兄要回去了,大意是準備回家置辦些年貨,得等明年開春再來。
周青峰天天都在工地上,偶爾幫個忙什麼的。修行之人造房子都動用法術,進度很快。
新觀是個三進的院落,比舊觀大十倍不止。
最重要的三清殿已經打好地基,就等架上房梁,等到明年夏初肯定能建好。
為了照顧周青峰,賈師兄先在舊觀外搭了個簡易屋子,讓他有個臨時居所,平日梳洗、更衣、如廁有個地方。
臨走時,賈師兄還問道:“青峰,你是哪人啊?”
“江寧縣的。”
“過年應該會回家吧?”
“我父母雙亡,親戚也不多,隻有個堂兄。嗯應該會回去過年的。”
“過年了,帶些年貨回去。去藥王殿問問,你輩分高,東西不少拿的。
我太虛觀家大業大,年貨裡有不少好東西。早點去還能挑,不差你這點。”
周青峰謝過賈師兄指點。對方卻湊近了拍拍他肩膀,“咱師兄弟,誰跟誰呀?
我聽藥王殿的鐵木說,你手裡藏了不少精彩的本子。比如什麼《如意君傳》之類的,能不能給師兄鑒賞一下?”
啊在這等著我呢?
周青峰苦笑道:“師兄喜歡,師弟自當效勞。我馬上抄幾個本子,擇日奉上。”
“呀哈,你小子手裡還不止一個本子啊?師兄沒彆的嗜好,就是喜歡看點帶色的,現在找對人了。”
賈師兄繼續拍周青峰肩膀,笑得合不攏嘴,“我近兩天還在營造處,有事儘管來找。”
全真教作為執法機構,麵子上講究道德至上,不能有任何汙點,因此內部規矩森嚴,等級分明。
可實際上,哪個正常人會整天板著臉?這年頭又沒電影電視,更沒法刷短視頻,看書就成了不多的消遣之一。
至於看什麼書總不能天天看《道德經》吧。
越是封禁什麼,其市場就越大。
自打在藥王殿耍了鐵木一通,如今太虛觀上下都知道周青峰這裡有精彩好看的本子。
這事雖然上不得台麵,也在悄無聲息的拓展了周青峰的人脈。
至少大家知道有他這麼一號人,也是一種無傷大雅的自汙,容易拉近關係。
相比之下,堂兄周繼嗣在這方麵就是反例——大家都知道你不是好人,你偏要道貌岸然,就彆怪被鄙視和排斥了。
營造處的人一走,郭銘德找了過來,見麵就埋怨道:“你這孫子,我要被你害死。”
“我爹的死,查出啥情況沒?”周青峰近期是大名人,且肯定被有心人盯上,於是找同樣認識人多的郭銘德幫忙。
“查個屁,我根本不敢查,隻需多問幾個師兄弟,就知道咱太虛觀最近幾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出了不小的虧空。
你爹是太虛觀安插在外頭的暗探,十有八九跟好些見不到人的生意相關。
這裡麵千頭萬緒,牽扯的人物太多,我隨便問幾句,大家都搖頭,誰也不敢多說。
你爹之前是護法會‘地煞’部的,我去找了他之前的教練師父,還問了他的師兄弟。
結果我才開口就被罵了,讓我不想死就彆瞎打聽。活著比什麼都要緊。”
郭銘德進了周青峰的小屋就憤憤不平,自來熟的翻開新打的書櫃,抓出些糖果零食塞進嘴裡。
“青峰,要我說,你還是算了吧。”
“殺你爹的人已經留一手了,否則滅你滿門不更好?”
“嚴真人還找了過來,允你回太虛觀有個出身。你小子也命好,雖然根骨差,可入了內門,還當上六代弟子。”
“你能混在靜林觀,這多大的福氣啊,彆再折騰了。至少這幾年得認命,否則我怕你小命不保。”
周青峰點點頭,又搖頭苦笑,“不妨跟你說,不是我想查,是之前殺我爹的人已經來找我了。”
郭銘德正在吃飴糖,聽了這話,差點被糖噎死。他驚恐道:“混小子,你不早說。找你做什麼?”
“想殺我呀。”
“真該死啊,要知道有人想殺你,我寧願抱病回家也不搭理你這渾水。
這下慘了,我冒冒失失到處打聽,肯定會被認作是你的人,我也要跟著倒黴。”
郭銘德的臉刷的就白了。
周青峰還是苦笑,從書櫃裡翻出幾本書冊丟在桌麵上,“我是內門弟子,可以去說經台閱覽修行道法。
還能花錢讓裡頭的抄書郎幫忙抄錄些功法書冊。有我在,就等於你也有類似資源。”
郭銘德眼睛微微一亮,片刻後又暗淡下來,“不就是《開陽功》《五雷訣》之類的,我都有。
修行不是光靠這些功法,一來要根骨好,二來要巨量資源。正所謂‘法侶地財’,缺一不可。
要是有幾本書就能修行有成,這天下的修士可太多了。”
周青峰又從書櫃裡拿出兩個葫蘆,“我是妙玉師尊的弟子,雖然根骨不好,但地位擺在這裡。
我每個月都能從藥王殿領取修行所需的丹藥、符籙、天材地寶。這其中甚至包括我師父的那份。
我還能直接跟五代師叔們見麵,必要時連掌門都能見著,這人脈關係不可謂不深厚。
‘法侶地財’,我至少能給你解決三樣。”
“拉倒吧,掌門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吹牛不打稿,是吧?”郭銘德不信。可他目光還是盯著桌上的兩個葫蘆。
一個來自太陰殿田師祖,一個來自藥王殿每月供應。
這都是外門弟子絕對享受不到的福利,花錢都買不到。周青峰卻唾手可得——隻能說他那顆寶珠花的也算超值。
“銘德,我知道你的為人。你沒啥立場,沒啥好惡,你隻是個想混得出人頭地的庶子。
乾大事就得有風險。
現在你就有個機會,站著我這邊,能跟大人物搭上關係。皇帝都未必是嫡子來當,郭家長房未必不能是你。”
郭銘德得承認,自己被說動心了。他深吸一口氣,“你這混球真該死,居然跟我玩心眼。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正在玩雞屎。現在反過來坑我一把,又來招攬我了。”
倒反天罡啊!
“我得多說一句,你爹的死或許很簡單,大概率就是乾了不該乾的事,或者把什麼差事辦砸了。
但殺你爹的人絕對不簡單。
我不敢在明麵上幫你查什麼了。你如果莽撞行事,我會立刻離你有多遠跑多遠,甚至倒戈一擊弄死你。
你到時候可彆說自己死的太冤。”
“我現在也隻求自保,沒指望查清真凶。”周青峰笑著點頭,把桌上一個葫蘆推了出去,“拿去多交些朋友,多找些眼線。”
彆人或許對這些丹藥求之不得,但他卻覺著丹藥遠沒佛寶效果好。
妙玉師尊的虛影進入佛寶玉佩後,七星陣的修煉效果遠超預期,低階丹藥入不了他的眼。
“行吧,我再試試。”郭銘德斟酌再三,還是拿了丹藥,“交朋友的事要你教?我比你這傻逼機靈多了。”
周青峰又讓他留意最近那位六代內門弟子不知去向,特彆是會使磚頭法器的。
“啥意思?”
“來殺我的人,是個六代內門弟子。”周青峰拿出那塊磚頭法器。
郭銘德一時沒明白,“法器在你這?人呢?”
“被我反殺了。”
“就憑你個傻逼,殺六級內門弟子?”
“信不信由你。”周青峰動用些許靈力,將磚頭放大成方桌大小,淩空翻滾,重重砸在地上。
這法器驅使起來沒啥特彆技巧,就是又笨又重,幾百公斤重,落地便是一個坑,砸誰身上都要成肉泥。
郭銘德驚呼道:“你個傻逼怎麼就能使用法器?你不是根骨極差,沒法修行麼?難道你在靜林觀有什麼奇遇?”
周青峰不做回答,隻是笑笑。
郭銘德直跺腳,“氣死我了,看你這麼爽,比我虧錢還難受。你個玩雞屎的,怎麼一轉眼就變厲害了呢?”
周青峰又送幾張符篆給郭銘德防身,算是重重的籠絡一番。
這人雖然不咋可靠,但跟古德是一路人,隻要好處給夠,還是可以用一用。
送走郭銘德,周青峰在自己屋內久坐不動,怔怔出神。
這一個多月來,他不敢直接追查任何事,也不敢信任任何人,因為知道的信息太少,生怕走錯了路。
除了日夜修行,爭取早日到練氣二級,他能做的便是想儘辦法給自己多找些助力。
拉攏七個師姐是如此,對營造處的賈師兄投其所好,故意給郭銘德挖個小坑,將他拉上自己的船。
不知來曆的黑夜之敵不但提供了一塊‘磚頭’法器,還給周青峰提供了五十點靈韻,兌換個‘初級靈識’,便花光了。
‘靈識’技能提升周青峰的對外感知,包括‘眼’‘鼻’‘口’‘耳’。
這咋一看並沒提升他的戰力,可感知強就能做出不少預判,實戰中能少犯錯,對敵時能占大便宜。
咋一看,周青峰此刻實力和人脈跟兩個月前剛入門時不可同日而語,可他心裡還是犯嘀咕——暗中的對手到底是一夥什麼人?
就在他疑惑的同時,他的敵人同樣對他感到棘手。
當天黑夜,一隻螢火蟲在山風淩冽的楓葉林間飛,最終停在周青峰埋屍的那條山間小路。
螢火蟲後頭跟來兩個沉默的黑衣人,仔細查看路邊落葉和浮土,很快將已經高度腐爛,近乎白骨化的屍體又給挖了出來。
屍體極臭,兩名黑衣人卻仔仔細細的檢查一番,彼此低語道:“如我們所料,覃兄死了。
難怪他一個多月不見蹤影。虧我們還以為他心生畏懼,是不是私下逃走,原來早早被埋在此地。”
一名黑衣人將死者遺骨仔細挑揀出來,逐一擺開,訝然道:“覃兄死於重物碾壓。
你看其顱骨、肋骨,完全被壓爆了,連帶鎖骨也沒能幸免。這分明是被什麼一大塊的東西活活壓死。”
另一名黑衣人默然許久,沉聲道:“如我沒記錯,覃兄有一塊‘翻天印’,乃是花高價從築基期煉器大師手裡買來的。
他平日將那塊法器當壓箱底的寶物,少有示人。一旦動用,必定是遇到極難對付的敵手。
他這死狀顯然是被同樣的法器給砸了。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的法器。搜搜看,那‘翻天印’還在不?”
“不在,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兩個黑衣人想象不出這位覃兄是咋死的。他們正打算將埋屍點複原,山路上又來了一人。
“文斌兄?”
“是我。”
第三人看到遺骨,問明情況後也是驚訝,“我跟太虛觀的朋友問了問,覃兄月前便說要外出雲遊,不知去向,怎會死在此地?”
“人都死了,現在要問的是怎麼死的?”開頭一名黑衣人不悅道,“這混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要命的關頭死了。
我們找了他一個多月,以為他膽怯告密去了,誰知他節外生枝死在此地。
眼下知道他死了,也得知道是咋死的?誰殺了他?若是壞了德公之大事,我們都得掉腦袋。”
三人對此問題皆沒有答案,因為乾他們這行的向來獨來獨往,有什麼行動也難以彼此聯係。
真要出什麼事,想要追查可不太容易。三人為此一籌莫展。
“德公謀劃的大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因為太虛觀這邊出了岔子,我們幾個都難逃一死。”
“想要知道覃兄怎麼死的,唯有把他生前接觸過的人通通找來審問一遍。”
“這可就難了。覃兄是德公安插在太虛觀的眼線,他生前認識的也是太虛觀的人。
這太虛觀是全真教在江南最重要的山門,龍潭虎穴般的地方,可不是隨便亂逛的菜園子。”
前兩人都盯著第三人,“你不是在這觀裡有朋友?他每年拿我們那麼多銀錢,也該讓動動手腳了。
查出覃兄怎麼死的,不但讓我們安心,更免得德公大業出岔子。日後江南舉事,有他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