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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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兔閱讀【sto.ist】第一時間更新《倒黴女配竟是我自己》最新章節。

一眾衣冠裙釵中,獨她眉眼明燦,昂首而立,實在鮮亮得打眼。

裴珩緊了緊韁繩,驅馬朝她行過去。所過之處,眾人儘皆屏息噤聲。

即便不知馬上來人的身份,但見他玄衣鶴氅,玉冠束發,也知此人身份貴重,不是尋常凡俗人物。

“謝三小姐,又見麵了。”

謝明鸞沒想到他還會專程來尋她,隻得避無可避地抬起臉,彎眼笑道:“好巧啊王爺。”

可不是巧嗎?

一天見兩回了。

甚至不止今日這兩回,細數前兩次見麵,怎麼會每一次,她都狀況百出。

裴珩略略頷首,對一旁的衛士道:“先將百姓放行吧,至於春蔭河一帶,仍舊圍起來,等仵作驗過屍再說。”

“等一下,”謝明鸞見他要走,連忙提起裙擺,往他馬邊快行幾步,語氣清冽,“方才與我們一道從蘩樓中出來的幾位公子,有個吃醉了酒的,我觀他言行,想是出自高門大戶。如今朱雀街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這位金貴的公子再出點什麼事,恐怕今日不獨兵馬司的衛士,就連我們這些在場之人也要受些牽連。王爺您看?”

裴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出身琅琊謝家,父親官至首輔,又與太子定有婚約。這樣的身份,放在定京城裡,已是貴不可言。

在她麵前,還有什麼人敢稱道出身,誇耀門楣?

裴珩眼瞼微垂,淡聲道:“既是吃醉了酒,便帶回大理寺,讓他好好醒一醒酒。”

說罷,他不再多留,調轉馬頭,往春蔭河去。

五城兵馬司的士兵也隨之散去,頃刻間,朱雀街上重又人流如織,隻是這川流的景象裡,卻帶了些諱莫如深的靜默。

春蔭河出了人命,甚至還驚動燕王,謝明鸞也沒了再逛街的興致,正巧這時,家裡的馬車也趕了過來,於是兩人便在蘩樓前分彆,各自乘上馬車歸了家。

*

回到家裡,謝明鸞果然被娘親和阿姐提溜著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我真的沒做什麼,也沒去湊熱鬨,娘親,阿姐,你們信我,我隻是與阿熙在蘩樓用午膳,屍體是從春蔭河撈上來的,中間隔了那麼遠,我都沒看清那死者長什麼樣子!”

“那誰知道?”範氏當真是怕了。

她一聽說春蔭河撈出了屍體,第一時間便想到女兒。

阿鸞幼時喜歡聽苦檀巷一個瘸了腿的老仵作講那些刑獄裡的事,常常瞞著家裡人從狗洞裡鑽出去找老仵作玩,後來竟還專門去大理寺殮房裡看裡麵停放的屍首。

也不知道一個小丫頭,哪兒來這麼大的膽子!

哄了娘親與阿姐好一會兒後,謝明鸞才回了瓊雲閣裡,讓蘅川與芳塵帶著棠聲去庫房裡將自己這些年收藏的畫都找出來。

她要挑一幅給燕王府送去,還得把薑撼石的畫也找出來,給青雲觀送去。

“小姐,這幅《招魂圖》當真要給崔先生送去嗎?他到時候若見獵心喜,不肯還了怎麼辦?您可一共就這麼兩幅薑撼石的畫呢。”芳塵將畫緊緊抱在懷裡,依依不舍地問道。

薑撼石如今流傳在世的畫作本就不多,如今市麵上十幅裡九幅贗作,她家小姐也就是僥幸才從不識貨的畫商那兒得了兩幅,如今一幅已給了東宮,現如今手頭就剩這麼一幅了。

“不還便不還吧,放我這兒也沒什麼用處。”謝明鸞擺了擺手道。

她既不學畫,也沒有愛畫成癡的心性,當初從畫商那兒買回薑撼石的畫作,不過是不忍見其輾轉飄零。倘若崔師道真舍不得還,以他的性子,定會將這畫珍重收藏,如此就夠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最終總算從鋪了滿地的畫作裡挑中一幅:“自古花鳥襯美人。把這幅花鳥圖裝起來,等晚些時候送去燕王府上吧。”

她說罷,見屋子裡幾人都木頭似的瞪圓了眼睛看向她,輕哼一聲:“放心吧,我就在自己院子裡說說,出了瓊雲閣的大門,絕不敢對燕王如此冒犯,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芳塵見她到底知道輕重,這才放下心來:“可燕王若是不收該怎麼辦?”

“不收便拿回來,總歸讓他知道我有這份心意就行。”謝明鸞懶聲道。

她還以為他不會買自己的賬,給那個草包紈絝一點顏色看看呢。

但他居然不僅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還真順著她的意思將人扣下了。

謝明鸞抱著錦被在床上打了個滾,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心想,等下回見了寶華,她一定要跟她說說,她這位皇叔分明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嘛。

*

青天白日的,卻從定京居中的河道裡撈出了屍體,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待這邊仵作來驗明了兩人死因後,那邊大理寺也查清了兩人的身份。

這兩人是一對夫婦,男的名諱叫做趙登科,雖名為登科,但十幾年來卻屢試不第,終未登科,眼見得今年會試又落榜,於是一時想不開,兩人便雙雙投了湖。

原以為是什麼驚天大案,現在才知是這麼一出戲碼,裴珩冷著臉看了地上的屍體半晌,終究是嗤笑著轉過頭,看向身邊烏紗帽都沒戴正的藺寬:“下次再有這種事——”

藺正連忙搶過他的話:“下次再有這種事我向你以死謝罪!”

他說完,自己也覺得冤得沒邊。如果不是他恰好在燕王府裡和裴珩下棋,恰好聽說春蔭河出了命案,恰好自己又不會騎馬,哪能費儘心思求了這尊大佛先趕過來維持局麵,結果呢,原來竟就是兩個自尋死路的癡人。

這世道,年紀輕輕又有手有腳的,做什麼想不開,非要投湖自儘?

北地邊關的將士血染枕戈猶難求身還,天子腳下的讀書人卻輕飄飄將性命付諸流水。

他歎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刻薄。

若非活不下去,誰會想求死。

不去管已經翻身上馬離開了案發現場的裴珩,他從懷裡掏出二兩碎銀子,遞給身邊的差役:“去將他們好生安葬了吧,若有餘錢,便算是我請你們吃酒了。”

裴珩回了府裡,進到書房,便聽管家說謝家來人送了幅花鳥圖。

他抬起眼,看向門外垂落的衣袍一角:“進來。”

垂野歎了口氣,心情複雜地去到王爺麵前,主動交代道:“屬下向謝小姐套話時,隨口扯了個借口,說您近來在賞鑒丹青上有幾分興趣……”

他也沒想到謝小姐這麼實誠,上午才說,下午就送了畫來。

“那花鳥圖屬下給謝小姐送還回去?”

“嗯。”

“吏部那邊說是明日才能將卷宗送過來,重江已經去催了。”

“好。”

“王爺……今晚想吃什麼?屬下去吩咐廚房準備。”

裴珩語氣冷淡:“你還想問什麼?”

垂野訕訕一笑:“屬下就是覺得,王爺似乎對謝三小姐,有些不同。”想起她在青雲觀上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崔老頭騙得團團轉,他咋舌道,“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您……”

裴珩不耐煩地打斷他:“為人長輩,照拂一二而已。”

況且,她若要騙,也隻會騙裴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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