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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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鸞看她這樣,便知道是姚寄雪走過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一道柔婉的女聲便在她身後響起,先是與寶華行了禮問安,而後又怯怯地開口,喚了聲阿鸞姐姐,隨即仿佛受到驚嚇似的,改口又稱她謝小姐。

謝明鸞轉過頭,目光自上而下地從她身上掃過,微微彎唇:“姚小姐既然學聰明了,就聰明得徹底一點,彆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畢竟今日不同,我麵前放的可是一盞沸茶,嗯?”

她擺了擺手,一副懶得和姚寄雪多說的樣子,重又轉回頭,趴在桌子上看欄邊水下的遊魚。

宮裡的夥食就是好,這一尾尾錦鯉,全都圓滾滾胖乎乎的,要是換做彆的鯉魚鯽魚鱸魚銀魚,也不知味道該多鮮美……

好在這時候幾名宮女也從禦膳房端了吃食過來,寶華見了,朝謝明鸞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在水榭裡安心用膳,轉身便去到外頭,招呼起一眾貴女遊園賞花。

謝明鸞樂得清淨,怡然執筷,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她吃得投入,連麵前什麼時候來了人都不知道,還以為是風吹得水榭紗簾飄動,帶起陰影落在她眼前。

直到她吃飽喝足,一抬頭,才發現裴忌安正一言難儘地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發現積玉園裡已經四下無人,唯獨姚寄雪還在這兒,看向裴忌安,不冷不熱地開口:“殿下怎麼過來了?是要尋姚小姐?不會還需要我給你們讓位置吧?”

裴忌安方才眼睜睜看她將一盤豬軟骨與鹽水鴨都吃了個乾淨不說,竟然又伸筷子去夾了幾隻雞汁豆包枕,最後還舀了三勺燕翅芙蓉豆腐,又喝了小半碗鮮魚湯……到這會兒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聽了她的話,他有些恍惚地朝她身後望去,才發現原來姚寄雪也在。

他抿了抿唇,眼簾微垂:“我有事與你說。”

姚寄雪正低著臉,聞言猝然抬頭,麵上仍然掛著笑意,隻是神情卻已經有些僵硬,細看之下,還帶了幾分錯愕的意味。

忍住心裡的不快,姚寄雪強撐著趕在謝明鸞開口前笑道:“想必表哥尋謝小姐是有要事,既然如此,寄雪便先行告退了。”

她說罷,便匆匆轉身,急急往貴女們紮堆的地方行去。

謝明鸞有些無趣地嘖了一聲,一抬眼便見裴忌安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麵前的一堆空盤,良久,他感慨道:“我從前都不知道,你胃口竟然這麼好。”

謝明鸞:“……”

那怎麼了?很稀奇嗎?

謝明鸞不懂這有什麼好感慨的。

誠然她從前在裴忌安麵前為了裝淑女,每次在各種宴會場合上,都隻吃那麼幾口鳥食,可她又不是真的金絲雀,那麼一點東西,給她塞牙縫都不夠。

難道從前裴忌安居然真情實感地相信她那米和菜加起來不過半碗的食量嗎……?

她要是真照這個吃法,就算當初有力氣把姚寄雪從湖裡撈起來,隻怕也活不過當晚。

“殿下如果不是來和我說赤夜馬的事,就請走吧。”謝明鸞懶得搭理他,說完便偏過頭,靜靜地看著池子裡的遊魚在水裡打轉。

裴忌安眉心緊蹙:“你一定要這麼夾槍帶棒地和我說話嗎?”

謝明鸞回過臉,仰頭朝他笑了一下,又很快冷下臉來:“你既不將我放在眼裡,還管我什麼態度?姚寄雪倒是願意待你溫柔小意,有本事你找她去呀。”說罷,她仍嫌不夠,又添油加醋地哼了一聲,“彆以為我方才沒看見你們的眉眼官司!”

雖然她的確沒看見,但是!她說有就是有!

裴忌安呼吸一滯,心卻莫名軟下來。

他惱怒她的胡攪蠻纏,可一想到她這樣是因為在意他,裴忌安便有些拿她沒辦法。

或許當初不該將赤夜馬給宛平。

謝明鸞等了好一會兒,這個人站在她麵前,不說話也不動作,擋得她心煩。她歪過頭,看向裴忌安:“還有事?”

“沒事了。”裴忌安回過神來,略一頷首,轉身出了水榭,往外行去。

他走後不久,寶華才帶著貴女們從旁邊的頤惠園轉回來,又打發她們去吟詩作畫,自個兒則到了謝明鸞身邊,扯著她的衣袖小聲問道:“方才我皇兄和你說什麼了?”

謝明鸞幽幽道:“他誇我胃口好。”

寶華對此反應極大:“什麼?皇兄竟然誇你了!他都沒誇過我!”

謝明鸞抬眼,沉吟著開口問道:“那要不你也當著他的麵把這一桌菜都吃光?”

寶華:“……忽然覺得也不是那麼想聽皇兄的金口玉言了。”

她坐到一旁,一會兒喝茶,一會兒又拈點心來吃,時不時轉過頭又去看魚看鳥,但做這些事的時候,總忍不住悄悄去看謝明鸞,可也隻看一眼,趕在謝明鸞注意到她的視線之前,她便總先將目光移開了去。

謝明鸞掐著時間裝模作樣地回看了她幾眼,又仿若什麼都沒發覺一般,總之也不說話。直到寶華將她先前吃剩下的半碟桃花酥快吃完,她才斟了茶默默給寶華遞過去。

寶華剛一伸手要接,卻又頓住,將手縮了回去:“不喝你的茶。”

她捧著臉歎氣:“我現在都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還給我倒什麼茶?就應該讓我吃糕點被噎死撐死,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謝明鸞也歎氣,將她的臉掰過來,讓她正對著自己,軟聲哄道:“好端端的怎麼就說到死不死的了?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不過我也有一樁事要問你。”她捏著寶華的手,思量著開口,“也不知怎麼的,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裡亂糟糟的,也不知是在做什麼,但其中有一人,扈從們喚他作懷王,也不知是哪個懷字,我心裡好奇極了,今日在馬車上便想著問問你,可曾聽過這號人物?”

寶華想了想,很快便答道:“當朝定是沒有的,我那些兄弟,再加上宗室叔伯裡,沒聽說過誰的封號是這個字。說不定是你什麼時候在書裡見了,便帶到夢裡去了。好了!”她收回手,“你問完了,該我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沒從前那麼喜歡皇兄了?”

換做以前,每次見過皇兄之後,阿鸞總是會笑眼盈盈地拉著她說好多話,但現在卻隻是寥寥幾句就帶了過去。

正思索著懷王此人的謝明鸞神情微頓。

有這麼明顯嗎?

寶華小聲道:“你若是不喜歡皇兄,不想當這個太子妃了,那以後皇兄要見你,我就不幫著他把人支開了。”

謝明鸞歎氣:“你……你讓我想想。”她頓了頓,道,“今日阿熙不在,等過些日子,我尋個由頭在家中設宴,你和她一塊兒過來,我一並與你們說清楚,可好?”

她原是不打算說,可眼見得誰也瞞不住,倒不如說清楚了事,省得阿熙和寶華還要為她擔心。至於她那心明眼亮的阿姐,說與不說更是沒分彆。

寶華點了點頭:“好,你願意同我們說就好。”她就怕阿鸞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憋著,把人憋壞了怎麼辦?

“對了,阿熙今日不來?”

聽她問起容熙,謝明鸞又是一歎:“正在家裡傷心呢。”

今日容熙本也要來赴宴,隻是昨日她和人打賭,比試射箭,將近來新得的青蛟弓輸了出去,為此傷心到今天仍不肯見人。

而這贏她弓的不是旁人,恰是宛平郡主。

謝明鸞今早乘著馬車特意繞路到將軍府,原想接容熙一道進宮,誰知三催四請,隻見著她的貼身婢女。她再三追問,婢女才告訴了她實情。

“我去到她院子裡,隔著門與她說得口乾舌燥,她卻也不肯開門來見我。我正發愁呢。”

“那張青蛟弓可是她去歲生辰容將軍特地命人從北地給她送回來的,她一貫寶貝得不得了,這回氣性上頭,將它輸了出去,也不知她心裡得多傷心。”寶華也跟著歎道。

何況還是在比試射箭的時候輸給了宛平。定京城裡誰不知道,騎射功夫乃是容家小姐引以為傲的看家本領。這下既輸人又輸陣,也難怪她不肯見人。

寶華想了想,“要麼你和宛平比一場,贏過她,再將青蛟弓拿回來,讓阿熙高興高興?”

“你說得簡單,我騎射上的功夫尚且不如阿熙,如何能贏過宛平?還不如想辦法去為她尋一張更好的弓。”

謝明鸞認真將私庫裡的珍奇盤算了一遍,連阿姐那邊都算上了,也沒找出來一張絕世好弓。漂亮的錯金弓她倒是有好幾把,但對容熙而言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把式。阿姐更不用說,她庫房裡就沒有刀槍弓箭這些東西。

要不然回頭去阿兄那兒看看?

她越想越覺得靠譜。君子六藝,她記得阿兄每回在書院月試都是魁首,說不定回去問問阿兄真能有收獲。

誰知寶華猛地一拍手道:“我知道有一張牛角弓頗為不俗!當初禦前作坊光是造作便花費了兩年時間,論用料工藝都是一等一的精致華貴,更兼有弓勁百鈞之效,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那把弓如今在我皇叔府中,我們要想拿到手,委實有些麻煩。”寶華說著,打了個寒顫,“阿鸞你有所不知,我這位皇叔,簡直是天底下最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人物。”

她看向謝明鸞,神情誠懇,語重心長:“我覺得你還不如去苦練箭術,贏過宛平可比從我皇叔那兒拿弓簡單多了!”

謝明鸞回以同樣誠懇的目光:“說得好,你怎麼不去?”

寶華:“……”

那不是因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壓根不是那塊料嗎?至於阿鸞……好吧,不得不承認她也沒好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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