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昂聽了馬超的話,問道:“用火炮了嗎?”
馬超道:“已經用過了。可是,梓潼城雖然不大,但城牆的材料,和劍閣的材料是一樣的,全是整塊巨石壘砌而成,火炮無法摧毀它們!此地最大的問題,是我方的兵力無法展開,無法發揮我軍兵力上的優勢!”
羅昂拍了拍馬超的肩膀,道:“不要著急,暫時不要進攻了,讓將士們退下來休整,我們想想辦法再說。”
馬超應諾一聲,然後下令收兵。
不久,夜幕降臨了。
此時,羅昂的大帳燈火通明。
羅昂等人圍在大帳中間的沙盤前,討論著攻打梓潼的策略。
梓潼夾在兩山之間,傍依梓潼水,形勢十分險要,大軍的攻擊隻能從北邊的狹窄區域,使兵力優勢無法發揮,而在這種狹窄的地形中,不僅要麵對對手防守梓潼的官兵,還要遭到來自兩邊高山上的弓弩和石塊的攻擊。
以馬超的能耐,猛攻幾日竟然毫無進展,那就可見一斑了。
馬超指了指梓潼兩邊的高山,道:“這幾日攻擊下來,末將發現,最麻煩的不是梓潼城池本身,而是這兩邊的高山。我軍發起進攻之時,兩側高山上矢石如雨,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所以,末將認為,要奪取梓潼,必須先攻破這兩邊的高山。”
羅昂看著沙盤,思忖著點了點頭。
趙嫣然道:“文遠將軍所言極是。敵軍占據三麵高地,從而攻擊我軍。我軍一旦進攻,便處於對手三麵夾攻的態勢之下,情況十分不利!首先要改變的,就是眼前這種態勢。所以,我們必須攻取兩側的高山,才能奪取梓潼!”
羅昂看向馬超,問道:“孟起,這幾日下來,你並沒有對兩側高山采取行動,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吧?”
馬超點了點頭,然後抱拳道:“主公英明。其實,在沒有開戰前,末將便派人尋找登上那兩座高山的小路。可是,末將多日尋訪下來,竟然毫無收獲。雖然這兩座高山都可以攀登,但山勢實在太險,就是平平安安的登山也十分艱難,更不要說是進攻山上了。山上的敵軍隻需要往山下投擲石塊,我們的人就休想上去!”
羅昂聞言,思忖道:“孟起是想找到小路,對敵軍的營地發動突襲?”
馬超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趙嫣然看向羅昂,道:“夫君的黑衣隊,最擅長的就是潛入奇襲,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攀上這樣的高山?”
羅昂看著麵前的沙盤,道:“爬上去肯定是沒問題的。可是,如果沒有熟悉地形的人帶路的話,就必須自己找路。但是,找路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多次嘗試,這就很有可能暴露我們的意圖。到那時,就算找到了道路,也沒辦法發動奇襲了!”
趙嫣然點了點頭,眉頭緊鎖起來。
羅昂看向馬超,問道:“孟起,難道連一個熟悉本地地形的人都沒有找到嗎?”
馬超搖了搖頭,道:“沒有。末將聽說,劉備大軍撤退之前,把本地的百姓全都帶走了,想來也是為了防備有人為我們帶路吧。”
羅昂道:“我就不信了!繼續尋找,這裡山高林密,肯定有獵戶隱居於山林之中,一定把他們給我找出來!”
馬超抱拳道:“是。”
散會後,羅昂站在大帳前,抬頭望著天上的繁星。他眉頭緊皺,思考著當前的戰事。
這時,一件披風披到了他的肩上。
羅昂回過神,這才發現兩個嬌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身後,而為自己披上披風的,則是孫仁。
羅昂笑道:“沒想到尚香這麼體貼人!”
孫仁紅著臉,看了一眼旁邊的趙嫣然,然後急忙說道:“是嫣然姐姐教我做的。”
趙嫣然開玩笑道:“又不是什麼壞事,乾什麼這麼急著撇清關係啊?”
孫仁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羅昂一把抱住了孫仁,故意瞪了趙嫣然一眼,道:“你不要欺負我的香兒!”
孫仁聞言,害羞得不行,但內心很是喜悅。她輕輕掙脫了羅昂的懷抱。
趙嫣然歎了口氣,然後一臉幽怨地說道:“夫君如此寵愛香兒妹妹,我怎敢欺負香兒妹妹啊!夫君真是太偏心了!”
孫仁埋怨道:“姐姐!”
趙嫣然笑道:“好了好了,都嫁給夫君這麼久了,怎麼這麼不禁逗?”
孫仁臉色通紅,不知該說什麼。
趙嫣然看向羅昂,問道:“夫君,你是在為眼前的戰事煩惱?”
羅昂點了點頭,道:“是啊!現在,劉備軍可以說是完全不足為慮了。可是,益州的山川地勢,實在是太險要了!真是讓人頭疼啊!在這樣的地方發動進攻,還真不是人能夠乾的事情!”
趙嫣然調侃道:“夫君這話,豈不是在說自己不是人嗎?”
說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這話也對!夫君可不是凡人,夫君乃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能行凡人不能行之事!”
羅昂笑道:“嫣然,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想勸我做皇帝了?”
趙嫣然道:“其實,夫君現在稱帝,已經是人心所向,夫君又何必抗拒?我記得,朝堂上的大臣都勸說夫君繼位!如果夫君不繼位稱帝,恐怕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
羅昂聞言,感到十分頭疼。他揉了揉額頭,然後看見孫仁一臉希冀地看著自己,頓時感到頭大。
對於這件事,文武官員不止一次地向他提出,就連民間的聲浪也是此起彼伏。
羅昂明白他們的想法,但他自己對於做皇帝這種事,卻有些抗拒,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所以,他便將這件事拖著,遲遲沒有表態。
羅昂道:“對於這件事,等打下西川之後再說吧。”
趙嫣然道:“知道了。”
馬超按照羅昂的命令,立刻加派人手,往周邊山區尋訪獵戶居民。
有兩名士兵來到了梓潼北邊,大約二十裡的山林之中。
這一片山林,與西川其它地方的山區彆無二致,山高雄奇,層崖刺天,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山溝裡終日不見陽光,豺狼虎豹出沒於險峻山嶺之間,雄鷹盤旋在懸崖之上,發出一陣陣鷹嘯。
這樣險惡的地方,恐怕連山羊之類的動物,都望而卻步,真的會有人居住嗎?
那名較高的士兵停了下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喘著粗氣,道:“這裡、這裡怎麼可能會有人啊!咱們還是到彆的地方去吧!”
較矮的士兵抬起頭,看著前麵如同刀槍劍戟一般的層層山崖,心中不由得升起望而卻步的感覺。他點了點頭,道:“沒錯。獵戶也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這時,周圍的樹林中傳來了響動。
緊接著,十幾個人影從樹林中衝了出來,然後將兩人團團包圍。
隻見他們拿著弓箭,並彎弓搭箭,對著兩人。
兩人定睛一看,見來者都是獵戶,不由得心中大喜。
較高的士兵立刻把手中的長刀插回刀鞘,然後問道:“你們都是山中的獵戶嗎?”
眾獵戶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他們。
一名四、五十歲滿麵滄桑的中年獵戶喝道:“你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較矮的士兵聞言,怒喝道:“做你他娘的白日夢!要我們放下武器,除非我們死!”
中年獵戶聞言,先是露出意外之色,然後冷聲道:“你們不要逼我們!如果把我們惹急了,我們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較矮的士兵聞言,怒喝道:“你說什麼?”
較高的士兵抱拳道:“這位大叔,我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刀兵相向?”
一名年輕獵戶怒喝道:“無冤無仇?你們還真有臉說!你們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苛捐雜稅加了再加!村裡僅有的一點糧食,也被你們搶去了!我們稍有不從,你們就說我們是叛逆。隔壁李大叔一家全都死在你們這些王八蛋的手中!你們是不想叫我們活了!你們不叫我們活,我們也不叫你們活!”
說著,他看向身邊的中年獵戶,叫道:“王大叔,跟這些走狗囉嗦什麼,乾掉他們吧!”
中年獵戶看向那名年輕的獵戶,喝道:“休要胡說!這些士兵不也和我們一樣,是窮苦人出生嗎?”
說著,他看向那兩名士兵,道:“你們放下武器,跟我們走,我們可以饒你們一命。”
較高的士兵聞言,抱拳道:“大家不要激動。你們剛才所說的,應該是劉備和他的軍隊。”
中年獵戶聞言,皺眉道:“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不是劉備的官兵?”
高個士兵笑道:“我們怎麼可能是劉備的人?”
說著,他看見同伴還拿長刀對著對方,立刻拍了拍他,小聲道:“把刀收起來!”
同伴聞言,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收起長刀。
高個士兵朝這些獵戶抱拳道:“諸位鄉親,我們是燕侯的部下。我們進入西川,是來解救大家的,絕不是你們的敵人!”
眾人聞言,感到難以置信。
中年獵戶難以置信道:“你們是燕侯的部下?”
高個士兵點了點頭,然後想到一件事情,道:“你們看,我們的鎧甲和劉備軍的鎧甲,是有很大區彆的。你們看得出來吧?”
說著,他指了指身上的鎧甲。
眾人聞言,立刻端詳了一下兩名士兵的甲胄。
這時,他們發現了區彆。
一名獵戶道:“不錯不錯。他們的甲胄和頭盔,與劉備軍的不一樣,而且裡麵的衣服都是紅色的,不是劉備軍的黃色衣服。”
眾獵戶見狀,心中的敵意消退了幾分,並放下了弓箭。
中年獵戶不解道:“難道燕侯已經帶軍入川了?”
高個士兵反問道:“你們是不是在這裡呆了很久了?”
中年獵戶點了點頭,然後歎了口氣,道:“半年前,我們實在是受不了了,便集合了村裡剩下的人,逃進了山裡,並躲了起來。雖然日子苦,但總算是沒有了官府的壓榨!”
高個士兵點了點頭,道:“難怪你們會不知道。鄉親們,你們不用再擔驚受怕了,燕侯的大軍已經打入西川了。再過不久,燕侯就會收複整個西川大地。到那時,大家就能安居樂業了!你們還不知道,燕侯和諸位將軍已經攻下了劍閣、祁山、汶山等地。就在不久前,燕侯殲滅了劉備的十萬大軍。消滅劉備,解放大家,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眾人聞言,心裡既激動,又有些憂慮。
高個士兵揚聲道:“我們主公可不是劉備那種小人!我家主公是真正的大英雄!在燕侯的治下,每個人都能分到土地,而且剛剛經曆戰亂的地區,還能享受三年免稅的待遇。鄉親們以後不用再為生活擔心了!”
眾人聞言,感到難以置信。
緊接著,他們的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一個年輕的獵戶問道:“士兵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高個士兵笑道:“當然是真的了!如果我有一個字的謊言,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眾獵戶都是特彆敬畏鬼神的,因此聽到那高個士兵敢如此說話,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話。
中年獵戶走到高個士兵麵前,然後抱拳道:“我等早就聽聞燕侯的威名。如果能為燕侯效力,我等死而無憾!”
其他獵戶也紛紛表示,願為燕侯效力。
高個的士兵聞言,露出喜悅的神情。
矮個的士兵道:“赴湯蹈火的事情,自然有我們這些當兵的去做,還輪不到你們這些老百姓!你們隻需要給我們帶路就行了!”
眾獵戶聞言,感覺與劉備那邊總是讓他們付出,去匡扶漢室的語氣完全不同。
他們心裡更加相信,對方不是劉備軍,而是燕侯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