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村,獨立團駐地。
“這位同誌,這件事總部已經批下來了,回去跟你們團長說。”
“好的。”小山子沒有含糊,順手抄起了旁邊有些難以下咽的窩窩頭。
“你tnd還連吃帶拿的。”李雲龍原本還忍耐著想扣下對方換人的心思,可看著對方的模樣,再也控製不住罵聲。
“李團長,怎麼說也是填飽肚子的東西,不寒磣不寒磣,我回去一定跟團長說您的好。”小山子嘿嘿一笑,把晚上的三個窩窩頭揣進了懷裡。
“滾蛋。”
李雲龍沒有去問柱子的情況,畢竟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這要是沒有把刀架在林天塵的脖子上,估計柱子都回不來,隻是刀架脖子的機會得慢慢找。
一旁的許蘭在得知小山子要回去的時候,神情微微一頓,想了想走到李雲龍的身邊:“團長,我跟著他一起去吧,你看我也識字,能做個通訊員,而且我都是徒步來的晉西北,對於周圍早已經熟絡了,可以回來報告重要的事情。”
李雲龍聞言,打量了一下許蘭,之前對於許蘭,他的內心是有防備的,隻不過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他雖然知道許蘭隱藏了一些情況,但是排除了碟子的嫌疑。
當聽到許蘭的提議,他的神情微微一動,想了想把許蘭拉到一旁,低聲說道:“要是你去了那邊,記得幫我打聽一個人!”
“叫於承柱!是炮兵,你要是見到他,就和他說是我的命令,叫他馬上歸團。”
“他在那邊被扣下了,吃不好,穿不好, 還十分想念我們,我們都是很擔心他的!”
許蘭得到了能去的回複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是!李團長你放心,我一定把人帶回來。”
秋末,北方的雪已經漫天飛舞。
大地已然是一片雪白。
密林內,崎嶇的山路中,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手中拿著一柄開山刀正劈開麵前的荊棘。
而身後,許蘭正吃力的跟著。
“王山還沒到嗎?”
許蘭氣喘籲籲的說道。
她並不矯情,從浦東來到晉西北,這一路走來,山路,水路,甚至是沼澤地都是走過不少,可是小山子帶的路,與其說路,倒不如說是小山子直接是開辟了一條道路。
茂密的灌木叢中穿梭,趟過厚厚的積雪,實在是讓許蘭有些吃不消,可對方如履平地。
“快了。”
小山子手中拿出一份地圖,看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會看地圖。”許蘭有些驚奇的開口。
像小山子這十四左右的人,參軍大多數都是為了填飽肚子,而且他們幾乎都是不識字的。
“團長教的。”
“團長教的?”
“嗯,團長教的,這地圖也是團長畫的。”
話落,許蘭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著小山子手中的地圖。
地圖上,等高線,河流湖泊,村子,等等,都一一標誌出,不少地方寫了地名。
許蘭看著地圖上的字跡,一臉震驚的盯著,字體不僅工整,字跡宛如春風拂麵,柔和而清新。
這應該是她見過最專業的軍事地圖了,她本以為這眾人口中的林團長,應該和獨立團的李團長一樣是個粗人,張口閉口詢問著狗日林連長的祖宗十八代,動不動就扣人。
可從字體上的字跡,這顯然與李雲龍不是一路人。
“快點跟上,我跟團長偵察的時候,基本走的都是這種路。”
小山子手中的開山刀一刀劈下,麵前的荊棘撥開。
一條路,便出現在了他的腳下。
身後的許蘭聽聞,麵色一震。
“團長與你一起偵察?”
許蘭麵色一愣,她曾經在國軍待過一段時間,而且她也知道團部之中,偵察這種任務,一般都是由偵察兵去完成。
隻是當時,因為她記者的身份,在國軍的那段時間之中,可謂眾星捧月一般,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報道出來。
天天說要去抗日,打擊小鬼子,可部隊一直沒有調動過。
所以來到晉西北地區,她有意隱藏自己記者的身份。
“嗯,團長說,現在我們很脆弱,其他人偵察,他不放心,基本都是團長偵察,然後派人盯哨。”
“我們團長會的很多,有時候山裡之中的野果子,我都有些不知道,團長知道。”
“遇到一些鬼子,團長一眼就能看出是步兵還是機槍手,迫擊炮兵。”
“在打仗的時候,團長能把鬼子當狗一樣遛,要讓小鬼子進伏擊圈,哪怕防範著也得進來”
小山子在說到林天塵的時候,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一邊走在前麵開路,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著。
落後幾步的許蘭,艱難的前進,集中精神認真地聽著王山的話,與在國軍待著的時候和她吹噓的樣子截然不同。
話語間,從語氣上,許蘭能夠感受到小山子發自內心的崇拜與敬佩。
說的很多,小到日常小事,大到偵察、打鬼子。
在提到林團長的時候,這個瘦瘦小小的少年臉上始終都是帶著笑意,眼神就像是有一團火。
究竟是有什麼樣的魅力,讓一少年如此的崇拜許蘭內心不由的泛起嘀咕,對於這個林團長,她真的很好奇。
無論是少年的崇拜,還是李雲龍罵罵咧咧中配合,又或者是獨立團的戰士對於這一小股部隊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