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臉上沒什麼表情,他朝屏風後麵看了一眼,後麵有小孩子軟綿綿的呻吟和低低的抽泣聲,夾雜著痛楚和隱忍。
“反正臣婦是不信的!”池悅薇盯著麗貴妃冷哼一聲。
“愛妃,你怎麼說?”承平帝看了麗貴妃一眼。
“陛下,三皇子是個懂事的孩子,臣妾疼愛他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隻是人去害他呢?臣妾也是做母親的,也算得上是三皇子的母妃,可能會傷害他呢!”麗貴妃委屈的為自己辯解。
“秦公公是你的心腹,他謀害三皇子是有人證的,他還想殺人證滅口,當時長公主和各位夫人都親眼所見,不是你狡辯就能推脫的了的!殘害皇子想推一個奴才頂罪,貴妃是把天下人都當傻子嗎?”池悅薇回身一指剛剛一起回來的長公主和眾位夫人,厲聲問道!
“顧夫人身為外命婦,管的還挺寬,宮裡發生的事,自有宮規處置,顧夫人不必瞎操心!”承平帝淡淡的開口,擺明了偏袒自己的愛妃!
“臣婦是管不到宮裡,但是三皇子是我姐姐的骨肉,我姐姐沒了,我這個做姨母的,不該關心一下外甥的生存處境嗎?”池悅薇注視著坐在上麵威嚴的帝王,絲毫不懼。
大哥忠心耿耿,卻被猜忌,姐姐侍奉君王十餘年,落得慘死,這樣的帝王,不值得讓她效忠。
“池貴妃沒了,他還有父皇母後,輪不到你來操心,顧夫人既然已經嫁給了永安候,就該在侯府相夫教子,聽說你賴在娘家十餘天了,怎麼,娘家有什麼你舍不得的人嗎?”承平帝悄然轉移話題,想把焦點引到池悅薇身上!
“陛下想必也知道,池家最近遭遇的事特彆多,未成家的侄子侄女被退婚,成家的被婆家虐待,甚至可能已經被殺害了,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大哥死了,帶出來的部將紛紛轉投他人,兩個侄兒被人做局,一個被抓一個摔斷了腿,現在還沒好,這事兒一件一件的,臣婦的母親年事已高,受不了打擊,早已臥病在床,臣婦隻好侍奉在側!”池悅薇說這些是時不時的掃過麗貴妃,眼神不善。
“令侄女的事,現在還未有定論,人說不定哪天就找著了,不必多想!”承平帝顯然也聽說了池如玉的事!
“謝陛下寬慰,陛下,這陣子發生了這麼多事,臣婦找高人看過了,說池家人這幾年與這京城犯克,建議我們去北邊尋找吉地暫避,三皇子和七皇子身上也流著池家的血,要想養的住,最好也避出京城才行!否則,對孩子還有宮裡的貴人都不好!”池悅薇把話題引了回來,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麗貴妃。
“顧夫人願意信這些,安排好池家人就行,不必操心朕的兩個皇子了!”承平帝冷哼一聲,不耐煩的說道!
“我不操心,那陛下能確保兩個孩子平安長大嗎?今日之事是恰巧被我們撞見,否則,好好的孩子就被毀了!”池悅薇梗著頭緊緊逼問!
“啊!”屏風後麵傳來一聲痛呼,看診的禦醫擦了擦額頭的汗,跪下回稟,“陛下,三皇子右腿斷了,臣已將腿骨接好,接下來需要好好調養,若養不好,容易留下腿疾!”
這位禦醫在屏風後麵將這起官司聽了個明白,他心裡頭可憐這位小皇子,惋惜池大將軍和池貴妃,同時,心裡頭也給自己捏了把汗,若不是有眾位有誥命在身的夫人相陪,他都想回家就待後事了!
安平長公主從剛剛就一直在給承平帝使眼色,見承平帝眉毛一挑,想要發火,立即開口,“陛下,永安侯夫人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畢竟東行今天可是遭了大罪了。或許,孩子真是和宮裡犯衝,依我看,東行也有八歲了,不如送到青蓮書院去讀書,七皇子還太小,還是應該留在宮中養育,顧夫人若是不放心,可以選幾個信任的放在七皇子身邊照顧,如何?”
安平長公主一開口,她身後的那些親曆此事的誥命夫人們紛紛點頭,她們害怕啊,她們怕陛下將今天這件事捂死在宮裡,那她們這些知情者會不會被滅口呢?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她們打死也不可能陪長公主去看什麼風景啊!
承平帝起身,“皇姐,關於當時你們看到的情景,朕有些疑問,你來一下!”
安平長公主一笑,跟著承平帝出去了。
“皇姐,我承認,這些日子對東行疏忽了,宮裡的奴才拜高踩低,作弄小孩子也是有的,怎能讓一個外人對皇宮內院的事指手畫腳?你剛剛提的那個主意,豈不是讓池悅薇得逞了,這不間接的認可了後妃殘害皇子的說法嗎?”承平帝不滿的看著安平長公主。
“陛下,我們可以不承認此事,可是那些證人會怎麼想?那麼多誥命夫人要怎麼堵住她們的嘴?”
“池旭對我大楚是有大功的,就算身死,也是死在戰場上,他剛死,池家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光鬨到官府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不知道現在民間的輿論,提起池家,都是同情和惋惜,還有朝中的各位大人,對池家孤兒寡母的也是同情居多,這種情況下,你要是再殺了池悅薇,讓百姓怎麼說你?讓朝臣怎麼看你,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安平長公主態度嚴肅的說。
“那就這麼讓她如意了?”承平帝知道,若是不能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滅口,那麼,不管秦太監是不是被指使的,這口鍋都扣在麗貴妃身上了,誰讓麗貴妃在算計池家方麵有許多前科呢!
“大的雖然出宮了,小的不是還在嗎?再說,陛下不是一直懷疑池家暗中有隱蔽的勢力嗎?東行出宮,池悅薇必定經常探望,在東行身邊安排好人手,也好摸一摸池家的底子!”安平長公主說道!
承平帝被說服了,若是能找出池家隱藏在暗處的勢力,讓貴妃背鍋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