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看著白毓貞不斷變換的臉色,心底有些得意,其實這次顧青昭親自下場設局,顧老夫人原本是不同意的,也是看在白家即將起勢,主要是布局成功對青昭有利的份上,才沒有阻止。
白毓貞想上位,白家怎能置身事外?白家不是攀上了晉王嗎?若是不想讓女兒做妾,就自己動手除掉池悅薇,若是他們真能做成了,顧家也不是不能認下白毓貞這個兒媳婦!
就是可惜,據說池悅薇弓馬騎射,排兵布陣都是一把好手,把池悅薇弄到北疆去替青昭陣前帶兵是最好的安排,可惜,若真是池悅薇報的官,說明她身邊暗處有池家的勢力跟隨,想算計他,或者是想殺她,怕是不容易了。
白毓貞出了壽喜堂,正好碰到香雪抱著隻有三歲的顧雲和回來,兩人身後跟著一堆丫鬟婆子,丫鬟手裡還大包小包的提著許多東西,看上去都是小孩子的用品。
香雪麵上帶笑,微微屈膝行禮,客氣的寒暄,“表小姐回去嗎?您先請!”
香雪身為顧老夫人的心腹,對這位表小姐和侯爺之間的事情是清清楚楚,不管內心有多少鄙夷,麵上對她還是十分恭敬的。
白毓貞看著香雪抱著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內心一陣扭曲,憑什麼,都是顧青昭的孩子,顧雲和占著嫡長子的名頭被眾人千嬌萬寵,而她的雲寒卻冠以彆姓,成了沒有爹的野孩子!
雲寒才是顧青昭的長子,才是這永安侯府的繼承人,池悅薇和這個孩子都該去死。
顧雲和感受到白毓貞眼底的惡意,不安地往香雪的懷裡縮了縮,“她是誰?是個母夜叉嗎?她好像要吃人一樣!”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說道!
看著白毓貞氣的變形的臉,香雪強忍著笑意,說道,“大公子,這是府上的客人,你應該喊表姨的!”
白毓貞怕自己忍不住惡語相向,趕緊走開了,她還要維持賢良柔弱的形象,等弄死池悅薇,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小崽子!
到了晚飯時,池悅薇才知道雲和被顧老夫人抱到壽喜堂去了,老夫人不過是想借著孩子拿捏她!
隻要白毓貞還沒進門,顧雲寒還沒改姓,雲和就是安全的!老夫人這個當祖母的願養孩子就抱去養吧,明日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第二日一早,池悅薇帶著兩個丫鬟出了侯府竟直回了娘家!
原先的池府掛的是威遠大將軍府匾額,如今簡簡單單的池府二字,看上去頗為落魄。
池府這座宅院是前朝傳下來的,因為池旭戰功赫赫,聖上賞賜給池家的!外麵看著雖然不起眼,實際上內裡占地麵積廣闊,園林,院落錯落有致,規劃布局恢宏大氣,前院富麗堂皇,威嚴壯觀,後院精致隱蔽,側重舒適安全。
池悅薇閨中居住的青梅居,在她出嫁後一直為她保留著,青梅居內布設一如往昔,屋內地麵家具一塵不染,顯然院內有人維護打掃。
池悅薇看著這間內室,入目皆是錦繡花紋,牆壁上掛著色彩豔麗的山水畫,雕梁畫柱,一室繁華,外屋擺放的則是長弓短劍,看上去威銳肅殺!
她坐的這張床是紫檀木雕花架子床,雙月洞門,下設踏步,木質紫紅,光滑細膩,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這床不但材料珍貴,工藝更是精美,造價不凡。
再看周圍,雕花銅鏡,祥雲紋路的梳妝台,描金鑲銀的首飾盒,紫羅錦繡帳,實木鏤空雕花小圓凳,這都是她閨中所用的東西,儘管這五年來,她從未在娘家留宿過,母親還是將這裡保存的十分完好。
一個衣著錦繡,滿頭銀絲的老婦人在丫鬟仆婦的攙扶下走了進來,老婦人頭戴淡金色刺繡抹額,眉眼慈祥,她麵色蒼白,眼神中有極力掩飾的隱憂。
“薇薇,有什麼話不能當著你大嫂的麵說,這麼大歲數了,還要找娘說悄悄話!”池悅薇的母親,池家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女兒一眼,因為女兒邀請她到青梅居來,大兒媳婦臉都拉長了!
“白芷,白蘭姐,你們守住院門,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池悅薇已經支開了身邊的丫鬟,這話是對扶老夫人過來的丫鬟仆婦說的!
兩人看了老夫人一眼,見她揮手,屈膝行禮退到院裡去了!
“星光,出來吧!”池悅薇輕輕說道!
一個身穿緊袖箭衣的男子忽然從房梁上躍下,單膝跪地俯首,“屬下刺客營首領池星光拜見老夫人,拜見四小姐!”
“你還有臉回來!我兒都死了,你當時在哪裡?護主不利的東西,養你們有什麼用?”池老夫人揚起手中的拐杖,狠狠的砸在池星光的背上!
池老夫人使儘全力去打人,累得氣喘籲籲,池星光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腿部偶爾抽動的肌肉,顯示出他並非感覺不到痛楚。
“娘,他身上有傷,彆打了!”見池星光背上的衣服浸上了血跡,池悅薇攔下池老夫人,憑老夫人的力氣是不可能將池星光打成這樣的,隻能說明他背上原本就有傷。
“老夫人容稟,大將軍是被奸細出賣,中了埋伏,屬下一直在追查奸細的線索,已經有了懷疑的目標,隻是沒有辦法搜集到證據,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這才返回京城!聽候四小姐差遣!星光護主不利之罪,願受責罰!”池星光低垂著頭回完話,看到一雙精致的繡鞋出現在視線中。
池旭在上戰場之前,就將一個盒子交到了池悅薇手裡,那裡麵有家主令牌,以及其他秘密資料,也明確對池星光等人交代過,若他出了意外,就由池悅薇主持大局。
池悅薇俯身抬起池星光的下巴,將他麵上覆著的麵具揭掉,麵具下的那張臉堪稱絕色,劍眉星眸,直鼻薄唇,麵色白的像冬日的雪,蒼冷脆弱,唇邊掛著一絲血跡,這形象與池悅薇前世記憶中重合起來,讓她霎時陷入了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