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不怎麼會寫詩,幸好這杯子沒有在兩人麵前停過。
倒是樓銜月連做三首詩,雲墨兩首,兩人才華都極為出眾,詩句可圈可點,沈淩多看了那樓銜月一眼。
是個可用之才,文采竟與雲墨不相上下。
宴會結束,眾人慢慢散去。
沈淩暗暗在心裡記住幾個有才學的人,準備回去後就派人去接觸一下。
顧厭朝沈淩這邊已經人走杯空的位置望了一眼,也轉身離開了。
沈命人將易菁音先送了回去,帶著人蹲守在顧厭回城路上。
百無聊賴的嘴裡叼著狗尾巴草眺望遠方。
怎麼還沒來。
黃昏撒下碎金鋪滿大地,林間飛鳥驚起。
顧厭車馬經過。
忽然間劍雨齊發,在金色聖光的照耀下猙獰的溫柔。
“有埋伏!”
受驚的馬嘶鳴悲叫,帶著馬車狂奔而去,無數黑衣人從樹叢之中竄出,朝著顧厭等人奔去。
刹那間風雲突變,雙刀翻飛,長劍挑刺,落葉飄零,塵土飛揚,鮮血噴濺。
顧厭不會武功,他小的時候傷了身體,因此無法練武。
他神色冰冷,身上煞氣逼人。
“你們是誰派來的。”
那些黑衣人並沒回答他的話,一個個目標明確,朝著顧厭蜂擁而至,刀刀奪命。
沈淩見時候差不多了,假裝自己隻是路過靠近。
顧厭身邊侍衛以一敵十,但架不住刺客太多,分身乏術。
顧厭還是暴露在人潮之中,刺客步步緊逼,顧厭狼狽躲避。
千鈞一發之際。
沈淩弓拉滿月,箭霹靂衝出,將那刺客貫插到後麵樹上。
沈淩焦急大喊:“子瑜。”
說著,便提起佩劍帶著侍從跑了過去。
沈淩一劍一個刺客,殺到顧厭身邊,今日附庸風雅穿的藍白相見錦服已被鮮血染紅,她將顧厭死死護在身後。
“子瑜彆怕,有朕在,沒人能傷害你。”
顧厭身上衣服狼狽臟汙,他逆著光有著癡愣望著浴血混戰的沈淩,她遊刃有餘的拉著他遊走在刺客之間,臉蛋上滿是鮮紅,卻死死地拉著他的手不曾放開。
不知是不是因為命懸一線,他心跳如雷,可他此刻卻什麼都做不到,隻能看到沈淩拚了命似的擋在他的麵前。
一個刺客從側麵偷襲。
沈淩飛身擋在他的麵前。
“嘶!”左臂中了一刀,她暗罵一聲把那個刺客一覺踹了出去,這次帶的侍衛許多都是暗影衛,武功高強。
那些世家的刺客很快就被製服。
“陛下!”
顧厭滿臉焦急的看向她的肩膀,想要觸碰卻又害怕再次傷到她。
沈淩搖了搖頭,被血染的看不出麵容的臉上露出淺淡笑意。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弄的他臉上也臟兮兮的,帶著濃重血氣的吻落在他冰涼的唇上。
“你沒事就好。”她虛弱的搖晃了一下。
顧厭臉上難得看出慌亂,連忙扶住她:“陛下,臣這就帶你回宮。”
沈淩強撐著笑了笑:“朕沒事。”
話還沒說完,就暈倒在了他懷中。
為了演的再真實一些,她特意沒穿金絲軟甲,還故意受了一刀,此時的劇痛讓她恨不得喊出來。
但正常這種情況還是裝暈更顯嚴重一些。
馬車上,沈淩被他抱在懷裡,衣服被匕首割開,顧厭手忙腳亂的把金瘡藥倒在傷口處,想要止住那源源不斷的血。
沈淩被疼的直冒汗。
顧厭顫抖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陛下,不要睡,太醫馬上就來了。”
太疼了,沈淩實在裝不下去了,她睫毛顫抖著睜開眼睛。
“子瑜。”
顧厭唇都在顫抖,他小心翼翼的用布把她的傷口做一個簡單包紮:“陛下,你會沒事的。”
沈淩在心裡想,她當然會沒事,她都控製了角度和力度,這傷就看著嚇人,其實根本死不了人。
她緩緩的抬起一隻手,摸向顧厭的臉頰。
顧厭攥住她的手,緊緊的貼著他自己的臉,眼尾通紅,像染了上好的胭脂。
沈淩動了動,他就沒有發現重點嗎?
沈淩又動了動,這回衣服被扯的更開了。
顧厭終於發覺了,他有些呆愣,看著沈淩胸前纏繞的白布。
“陛下,你本就負傷,為何還要拚死救臣,臣爛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
沈淩都想翻白眼了。
未來她手下肯定會有很多女官的,可一個易菁音一個明珠就能讓他吃醋到好幾日都不來找她,她對女孩子本就沒有什麼分寸感,若是趕明女官更多了,他各個都吃醋可還了得。
不如乾脆讓他知道自己女子身份。
虱子多了不怕氧。
她手下勢力他全都一清二楚,也不差這一個身份了。
他喜歡她,總不能是因為她長羈絆,既然他喜歡救命恩人,那她就當他的救命恩人。
她會用最慘烈的方式,在他心裡不可磨滅的回憶,讓他以後就算知道真相後,想要殺她就會想到這個血色的吻。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
他竟然這都能認錯。
沈淩虛弱開口:“朕沒有負傷,見你處於危險之中,朕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子瑜,你為何總是不願相信,朕是真的心悅於你。”說著沈淩臉上露出傷心神色。
顧厭眼角悄無聲息劃過一絲淚痕:“臣相信陛下。”
沈淩想,如果她帶著的時候一個攻略係統,現在估計就已經任務成功可以死遁了。
從未被世界善待極度缺愛的人,驟然遇到願為他死,危險時將他護在身後的人,怎麼不會瘋狂心動呢。
沈淩摸了摸他的臉。
再次昏了過去。
這次是真的。
疼暈了。
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了龍床之上,顧厭坐在床邊,望著她失神。
見她醒了,欣喜盈滿他的眼底。
沈淩想要坐起來,顧厭連忙扶住她,在她身後塞了一個柔軟的枕頭。
“你可有受傷。”
顧厭回道:“臣沒有。”
沈淩咧了咧嘴角:“你沒受傷就好,那朕就放心了。”
沈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見他神色如常,便知道他並沒有發覺她女子身份,夏姑姑站在旁邊,那便證明除了太醫,夏姑姑絕對不會讓彆人接觸到她的身體。
顧厭忽然開口:“陛下。”
“臣有一事想問。”
沈淩神情的望著他:“子瑜,你說。”
顧厭聲音如山溪流水潺潺,徐徐緩緩毫無波瀾。
沈淩聽後卻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陛下為何要向世家透露臣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