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無奈開口:“隻有這一次。
明珠點頭如搗蒜:“嗯嗯。”
沈淩把雲墨也一同拉上了。
知道是明珠像個熊孩子一樣定要去,雲墨麵若寒冰的把明珠訓了一頓,明珠躲在沈淩身後對著雲墨做鬼臉。
“雲墨哥哥最討厭了,下次出去絕對不帶你。”
雲墨額角青筋狂跳。
不懂沈淩為什麼縱著她胡鬨。
沈淩坐在馬車裡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一直緊繃的弦短暫放鬆下來。
珠兒是古靈精怪頑皮性格,而雲墨從小就跟太傅一樣是個老古板。
從小他們兩個就像一對歡喜冤家。
沈淩想著,兩個人年紀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雲墨沉穩可靠,珠兒善良天真,好像也挺合適的。
珠兒掀開簾子:“到了到了。”
三人身著常服下了車。
傳聞,淮國曾經有有一位將軍,為保護國人與蠻人血鬥三天三夜,最後保住了淮國,隻是妻兒和父母全都慘死,那位將軍也因受傷過重而油儘燈枯。
因將軍護國有功,天神感動,最後也飛升成仙了。
而這個日子,就是那將軍飛升的日子。
人們為了紀念那位將軍,每年的這一日家家都會在門上貼那將軍畫像,用來辟邪驅鬼,也隻有在今日,整夜都沒有宵禁。
百姓都會到街上來跪拜將軍,慢慢變演變成廟會了。
珠兒聽那說書人講將軍的故事聽的入神。
偷偷的摸了兩把眼淚。
將軍太慘了,將軍的父母妻兒也很慘,可惡的蠻子燒殺搶掠,簡直該死。
沈淩在街邊小販那買了三串糖葫蘆,塞給珠兒雲墨各一串。
雲墨拒絕:“臣不愛吃甜食。”
明珠聽到蠻子害死了將軍正一肚子氣,一把搶過雲墨手中的談葫蘆:“不吃給我。”
明珠撅著嘴陰陽怪氣:“臣愛不吃甜食~”
“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偷太傅的蜜糖被抓了,罰抄書十遍。”
見雲墨已經皺起眉頭,又要開口教育訓斥明珠不守禮數,沈淩趕忙打圓場。
“將軍開始遊街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泥塑的將軍像被百姓用轎輦抬著,後麵虔誠的信徒跟在後麵三步一叩首遊街,扮作將軍左右二將的人走在前麵開路,邊走邊從嘴裡噴出火來。
引得百姓一陣高呼。
月白風清,人潮擁擠,沈淩怕明珠被擠散便一直牽著她的手。
都是女孩子,也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
明珠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的手,又看了一眼沈淩,耳根飛上暮春桃花般的緋紅。
嗓音卻輕靈“表兄快看,他在噴火。”
年關將至,又因將軍節,四處都掛上了紅燈籠,山腳桐花開的正好,大朵大朵雪白花盞綻放在寒風裡。
涼風夾著花香隨著沈淩的聲音一起飄了過來:“看到了。”
將軍被放入神廟之中,神廟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高台之上,幾個一群紅衣少女戴著緋紅輕紗,額間墜著月形寶石,慷慨激昂的鼓聲響起,舞姬聞樂聲而起,似朵朵紅蓮綻放。
鼓聲越來越急促,那些舞姬旋轉也越來越快。
刹那間,萬般璀璨,星火灼灼,銀瓶乍裂,金光萬點,鐵樹銀花落,萬點星辰開。
舞姬們在滿天星火中跳躍,墜落,一入那守城的將軍,雖擊敗了敵人,自己也深受重傷。
明珠震驚地瞪大眼睛。
沈淩也覺得眼前之景十分震撼。
雲墨好似對這些都不敢興趣,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之中,他回頭看沈淩,火光照耀下,高豎的墨發,含笑的眼睛,弧線高挺的鼻梁,他的嘴角不自覺也染了一絲笑意。
“公子可知這舞姬是誰家的。”
沈淩搖頭。
“鬆萬鄧氏。”
沈淩抿了抿唇。
“確實氣派,鄧氏好大的手筆,此次廟會也是鄧氏一族操辦的吧。”
雲墨點頭。
“沒錯,鄧氏家主鄧澤楷拜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天子腳下,鬆萬城中,百姓隻知鄧家。”
“臣歸來後,在陪太後禮佛期間,常下山入農坊,城郊大部分土地都歸鄧氏所有,此間並非荒年,百姓卻依然賣身進鄧氏為奴。”
沈淩摸了摸自己眉尾。
“父親去世後,宦官與世家從最開始的相互製衡變成後來的暗中勾結,更壯其權勢,隻怕不止這鄧氏,其它氏族也好不到哪去。”
雲墨聽了她的話,歎了一口氣:“確實如此。”
沈淩挑眉:“大司農好似也是鄧氏族人。”
兩人相視一笑。
明珠聽得雲裡霧裡。
扯著沈淩指了指小攤販:“表兄,出來玩就不要和雲墨哥哥說這些了,我想去那邊玩。”
說著她扯著裙角小跑過去,撿了一個麵具在臉上筆畫著。
“好看嗎。”
沈淩掏出錢放在小攤上:“好看,買了。”
看完遊神打鐵花,三人在夜市裡閒逛,米糕,酥餅,各類吃食,農具家具,鍋碗瓢盆,珠釵首飾,整綾碎鍛,花鳥魚蟲,古玩字畫可謂是應有儘有。
沈淩感覺自己都有些眼花繚亂了,到最後明珠買了一堆,帶的侍衛每個人手中都滿滿當當的。
回程的路上。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明珠還有些意猶未儘。
沈淩和雲墨卻對視了一眼,兩人十分默契的一個挪開,令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開馬車暗格板子,將匕首橫在不速之客的脖子上。
“你是誰。”
隻間一個穿著看不清顏色麻衣的女孩慢慢爬了出來,她害怕的聲音顫抖:“彆殺我。”
女孩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妾是鎮北候的女兒,有人要害我,請兩位公子還有這位姑娘救救妾。”
沈淩和雲墨並沒有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放鬆警惕。
鎮北候,她隻記得鎮北候夫人隻有一個兒子,其它庶子庶女並沒有什麼印象。
雲墨冷言:“你可知我們是誰。”
那女孩眼角滴著淚,眼神卻十分堅定。
“妾不知,但若三位救妾,妾定會報答三位的恩德。”
明珠看著她哭的可憐巴巴的,起了憐憫之心。
“表兄,她看起來不像壞人,要不然我們幫幫她吧。”
沈淩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彆說話。
“你是鎮北候的第幾女。”
那女孩想了想,這才開口:“應該是長女。”
“應該?長女?”沈淩瞧著她身上處處古怪的很,連自己排第幾都要想半天,還用了如此不確定的詞。
沈淩轉著匕首,在她脖頸見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線。
“我記得鎮北候隻有一長子,沒有長女。”
那女孩咬了咬牙,在懷見掏出一枚長命鎖,那精致的長命鎖上刻著一個青字。
“此長命鎖乃聖祖陛下賜予鎮北候的。”
“我確實是鎮北候長女,此次前往京城就是為了認親的。”
沈淩挑了挑眉:“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