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如此調戲,照理來說對他應是及其冒犯的,可他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沈淩暗暗心驚。
倒是能忍。
看過劇情之後,這才知曉她早死的父皇還給她留了殺手鐧。
劇情中的反派顧厭也是從沈淩手中騙到此物後,才開始著手報複,將其淩遲。
估計他認為此物在她手中,因此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可以利用這個信息差。
沈淩得寸進尺,拉過他的手言語輕佻:“顧卿冰肌玉骨,顏色比女子更盛三分,與卿共處一室,便覺得渾身火熱,不若今夜留下。”
顧厭那完美的麵具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臣是宦官。”
沈淩毫不在意開口:“朕不喜歡女人,就喜歡宦官。”
【荒淫無道:任務進度25%】
顧厭神色怪異:“陛下當真隻喜歡宦官?”
“喜歡喜歡。”沈淩色迷迷的望著他。
隻聽到一聲冷笑,那死太監就甩開了她的手。
一切儘在掌握之中,沈淩麵上還是露出垂涎但因害怕不敢上前的懦弱模樣。
還好她看過紅樓夢,此時學著薛蟠覬調戲柳湘蓮的猥瑣,給自己都惡心夠嗆。
不會太過火了,給她套麻袋揍一頓吧。
若不是為了修正劇情中他給她當男寵的劇情,也不用如此油膩演戲。
劇情點刷完了,沈淩不再招惹他,安安靜靜吃自己碗裡的飯。
兩人之間氣氛凝滯,尷尬蔓延。
死太監冷了臉,寒氣肆虐。
沈淩被他盯的頭皮發麻,總感覺他渾身散發著不言可喻的怪異。
終於,在兩人長久的沉默之中,沈淩乾完兩碗飯。
顧厭氣的笑出聲來:“陛下不是讚臣秀色可餐,光看臣的臉就就已經飽了嗎?”
沈淩擦了擦嘴。
沒想到他還真把她的鬼話聽進去了。
“本來飽了,但忽想起一事心神不寧,便又餓了。”
“愛卿可願為朕分憂。”
“陛下請講。”顧厭開口。
沈淩語出驚人:“朕要三十個及冠的貌美少年入宮陪讀。”
顧厭滿臉你瘋了的表情,讓他看起來鮮活多了,裝出來的溫雅如玉碎了一地。
“朕好男風,這三十個美少年要選自世家,必須才貌雙全,彆人做朕都不放心,但顧卿是個正經人,這是交給顧卿,朕看正好。”
本想著他應該不會拒絕。
畢竟她越昏庸,對於狼子野心的他來說便越有利。
她實在太缺人了。
卻不想他臉色鐵青,如炬目光幾乎要將她燒穿,怒意似火山噴湧夾雜著她看不懂的複雜。
“恕臣做不到。”壓抑的聲音撕裂表麵恭敬,最後竟直接拂袖離去。
沈淩越發感覺莫名其妙。
卻很快壓下心底異樣,思索著任務怎麼樣更快速做完。
荒淫無度的任務不能隻在他這裡刷啊,這要到猴年馬月。
年關將至。
諸位大臣攜女眷參加宮宴,如水的馬車停在宮門口,穿著華貴官禮服的夫人小姐們小聲交談,宮規森嚴,定要小心謹慎,不給自家惹事。
宮宴開始,絲竹管弦,舞袖翩翩,大臣們推杯換盞之間,沈淩坐在高位,目光掃過女眷。
瘦弱的女孩安靜坐在那裡,偶爾回一句旁邊殷勤備至的俊美男子。
“今日世子怎麼把她帶來了,也不怕驚擾聖駕。”
“誰知道呢,真是晦氣。”
沈淩耳朵尖。
聽到下方的誥命夫人正在蛐蛐易菁音,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配不上,瘋女人,宋世子癡情,左右也翻不出花來。
易菁音看起來氣色比上次見要好了一些。
淮國民風還算開放,對女子限製沒有曆朝曆代那麼多,很快就有世家女當朝獻藝。
期盼著能以自己才貌求一位似宋世子那樣的夫郎。
偷偷留意了頗有才學的幾位女子,宮宴過半,顧厭都未曾出現,沈淩溜了出去。
寒風凜冽,風雪早停。
靡靡之音從大殿飄來,皎皎明月繞宮牆無聲。
雪已被清,沈淩走到相約之地,易菁音早已等候多時。
兩人執手久久,易菁音哽咽,竟一聲都發不出。
沈淩確定四下無人,關好門窗,將其帶入內室,拍了拍她的肩膀。
“彆怕,這裡隻有你我。”
火燭搖曳,蠟油似淚。
易菁音聽到她的話,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哭了起來:“我好想回家,嗚嗚嗚嗚。”
沈淩捋著她的背,輕輕拍著。
“你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抬起蒼白的芙蓉麵,淚光漣漣:“我隻是睡了一覺就穿越了。”
她像是終於找到了傾瀉口,像倒豆子一般將自己一切全部和盤托出。
她也叫易菁音,穿越前隻有十七歲,是魂穿,醒來就成了同名同姓的相府嫡女。
因看過不少言情小說,少年心氣對穿越異世絲毫不懼,反而一腔熱血,覺得自己定會在這個朝代大放異彩。
她男扮女裝入書院,闖江湖,救風塵,立商會。
與宋長青相識便是在那個時候。
他跟在她身後,叫她易兄,卻早就識破她的身份,隻因從未見過如此特令獨行的女子而對她產生興趣。
易菁音也在日漸相處之中淪陷。
宋長青俊美的容貌,顯赫的家世,溫雅如玉的性格,還有那好似能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讓她以為他就是她的男主。
宋長青喜愛她的聰穎靈動,答應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要求,兩人水到渠成,未有名分就雲雨巫山。
因當時她女扮男裝的事被相府發現,被關了祠堂。
她並非處子之身暴露,這具身體的生身母親罵她不知羞恥,若不是宋長青提親及時,生身父親竟想溺死她以保全相府名聲。
易菁音整個人都好似受到重創。
她不懂。
她就好像是無意觸動了什麼怪物守則,尋常對她也算疼愛有加的爹媽忽然變成可怖模樣,一個個望著她的眼神冰冷刺骨。
後來她才知道。
這個時代思想上的禁錮已經融入到了每一個人的骨子裡,構成了他們血肉的一部分。
若你妄想掙脫,無異於打碎他們的骨血。
她惶恐,她迷惘,但除了嫁給宋長青,她好像沒有彆的退路了。
小說的結局,不都是女主嫁給自己深愛的男主嗎?
明明嫁給了自己愛的人,但不知為何,她害怕極了。
婚後的生活印證了她的不安。
宋長青愛她,卻並非隻愛她。
他還有父母,有兄妹,有一大家子的人需要應付,他是風光霽月的世子爺,是掌握禁軍的新貴。
他的生活裡不能隻有她一個人,圍著她一個人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