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滿臉酡紅,立馬轉移話題。
說來,王大霖絕對是蘇城年輕一代中的精英人士。
可以說,從小便是彆人口中的孩子。
家境富足,也不會像其他富家公子,安於享樂,不思進取。
從很小的時候,王大霖就展現出了驚人的雙商,不單是學習成績名列前茅。
中學的時候,更是展示出了其父親般極高的商業頭腦,在讀書時便開始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如果說,彆的富二代是靠家族勢力成功。
王大霖的發跡,算得上白手起家。
大學則被保送至國外知名學府深造,甚至說唱藝術、球類體育都有涉獵。
回國後也是在電子消費品行業嶄露頭角。
可就在人生和事業最燦爛的時間點,卻突患惡疾,英年早逝,令人惋惜。
阮雪柔講述的過程中,張瀟也在用手機去查詢此人的相關資料。
不管是記錄還是風評都像她描述的那般。
但奇怪的是,網上居然沒有一點他去世的相關消息。
張瀟按了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最煩謎語人。
張瀟問:“所以,這麼優秀,你也很喜歡他吧。”
小柔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正是仰慕這種強者的年紀。
她聞言,深呼吸控製情緒。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大霖哥,我對他的感情更多的是像自家哥哥一般,他也像照顧妹妹一般關心我。”
張瀟順勢追問。
“所以,你平日想他便去墓地去看他?”
“嗯。其實活著的人也做不了太多事,不是嗎。”
“那……我現在能去拜訪一下,送束花嗎?”
感受到阮雪柔的悲傷情緒,張瀟便知道在她的認知裡,王大霖必然已故。
若是有意隱瞞,那自己去墓地看看的請求自然會被推辭。
令人意外的是,阮雪柔略加思索,點了點頭。
“行。正好我下午沒事。”
“呃。好。去之前,我可以先將這一包存一下嗎。就在前麵的華國銀行門口等我一會兒?”
“當然沒問題,我們等您。”
張瀟腦子裡,開始預想自己晚上挖墳的場景。
想到不安處,又轉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有了不少安全感。
張瀟在銀行櫃台辦理業務時,將二十萬直接存進了二老的醫療賬戶中,又打電話讓醫院請了幾位最專業的護工,照顧包括他姐姐在內的三個人。
接電話的醫生很驚訝,他跟張瀟催過不少次的款。
“那個……張先生,之前我的語氣比較重,主要是上級壓力太大了,您應該是能理解我的吧。”
張瀟啞然,果然還是錢好辦事,忍住了扯皮的衝動,低沉道。
“明白,但我也希望醫院多對我家人們上上心。”
“您放心,這是醫生的操守。”
“對了,如果他們問起來,就說是一個社會好心人的捐贈。”
“沒問題,您放心吧。”
弄完這一切,張瀟忽地覺得渾身一陣輕鬆。
辦完事,返回車內,便見小柔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果然是富貴養人,您現在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你就彆取笑我了,小阮總,這麼年輕就是富婆,才讓人羨慕。”
本以為這樣的玩笑會讓阮雪柔心情愉快,卻不想,她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但依舊笑著說道。
“有錢有時候也沒什麼用。”說完,便對司機說道,“劉師傅,關掉gs,走一趟平山村。”
平山村?
聽到這個村落的名字,張瀟有些吃驚。
那是個距主城一百多公裡的荒村,位於蘇城背靠的山脈,平山的半山腰。
很多年前的夜裡,平山村發生過一起離奇的火災。
火勢蔓延極快,不管是木質還是磚瓦結構的房子統統付之一炬。
奇怪的是,很多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都在那一場大火中遇難。
後來,幸存的老人又陸續從村裡搬走,了無音訊。
這件事,幾乎所有蘇城人都知道。
關掉gs後,師傅也是看了一眼後視鏡,張瀟抬頭時,他又閃躲地轉過了頭。
發動機轟鳴,車子向右駛向去往平山村方向的高速岔道。
阮雪柔則在一旁說道,“沒辦法,其實老板不太願意彆人去那裡,所以隻能這樣了。”
“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算不上麻煩。我平時去見他的時候,都是讓劉師傅這樣做的。”
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張瀟在後座昏昏欲睡,小柔則在一旁玩王者聯盟,興趣盎然。
張瀟聽到她在一旁不停無能狂怒,看得實在是有些忍不了了,
於是拿過她的手機,在她的陣陣驚訝聲中,超神獲勝。
輕鬆連勝三把後,張瀟抿著嘴,嘖了一聲。
“簡單遊戲。”並將手機遞還了回去。
阮雪柔驚呼,“你這都會?”
張瀟道,“這方麵有些天賦。”
其實,之前缺錢的時候,兼職時當過代練,也是一把一把積累的經驗。
隻是他不願意提及,也算小小的挽尊了。
下一秒便聽到了手機的鈴聲。
響了大約五六聲。
小柔才小聲提醒道。
“張先生,您的手機響了。”
“是我的?”
他慌忙在自己身上摸出手機,水果機的鈴聲還不習慣。
一看來電信息,居然是馮恬恬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將身子壓低在車門處。
“說。”
“哎呀,老公,生氣了?聽說您女朋友給了你一百萬?真的?”
這樣的話從自己即將離婚的妻子口中說出來,滑稽至極。
“關你屁事。咱兩現在名存實亡。”
“那就是真的咯!哎呦。生什麼氣呢。你瞅瞅,夫妻沒有隔夜仇!咱爸媽還需要我們照顧呢。”
“彆提我爸媽,你不配?有事說事,無事滾蛋。”
電話另一頭的呼吸聲明顯重了幾分。
“張瀟,彆給臉不要臉。現在趕緊回來。婚可以不離了。錢,一分不少給我交回來,至於你的小三,我不可以不管。隻要你每個月拿錢回來就成。我們倆各玩各的。”
張瀟暗罵自己瞎眼,說不定在此之前,就已經綠發飄飄了,隨即靈光一閃,平靜道。
“行,來,我在平山村等你。帳算明白就成。”
說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張瀟知道,按照馮恬恬的性格,她是一定會來的。
錢,自己是不可能交給她一分的,隻不過這件事需要阮雪柔的配合。
想著,便轉過頭,卻瞥到阮雪柔正在眯著眼睛偷聽,見被抓個正著,眼神閃躲,慌亂地胡亂點著手機。
“小柔,這事還需要你幫個忙……”
大概了解張瀟的計劃,利用假借條,將債務也一並分割,到時候又將錢全部收回來。
“你這麼信得過我?”
張瀟露齒一笑,“你都這麼有權有勢了,應該不至於真貪我這一百萬吧。”
反倒是阮雪柔攏了攏頭發淡淡道。
“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我很厲害的。”
張瀟嗬嗬一笑。“難不成你還是個練家子?哈哈。”
她沒有說話,隻是俏皮地笑了笑。
隨著海拔高度的提升,車窗外逐漸開始凝結出霧氣。
甚至在車內開啟空調的情況下,依然覺得冷得沁骨。
此處已經沒有了柏油馬路,入村的泥濘小路讓坐在後座的兩人受了些罪,顛簸了二十幾分鐘,兩人各自都攥著頭上的把手,胃裡翻江倒海。
“平山村經常下雨嗎?”張瀟皺眉問道。
“不經常,以往我來好幾次都是晴天。”阮雪柔回應道。
“嗯。”張瀟回了一聲。
不能再開口了,否則真吐了。
車子終於漸漸平穩,並在一棟外牆焦黑的建築前停了下來,七上八下的胃也在一瓶礦泉水的安撫下平靜。
打開車門,外麵依舊是淅瀝瀝的小雨。
他們撐著傘,跑進了建築的屋簷下,在大門的立柱旁,依稀能看到“平山村村委會”幾字,張瀟觸摸著豎牌,字麵的黑漆早已斑駁,露出生鏽的底。
整個村子像是被墨水從天上撒過,不管雨下多大,都不能洗刷掉那一層黑乎乎的色調。
村上僅存的房屋不多,反倒是隨處可以見燒黑的木梁,燒裂的磚塊,還有四散擺落的家具殘骸。
房屋的建築風格與普通的農村瓦房並無多大差異,隻是家家戶戶不管有無人家,破敗與否,其門梁上都掛著一張白布,在風雨中飄飄蕩蕩,讓人心中壓抑。
“好奇怪呀。”張瀟指著隨處可見的樹木說道。“當年那場大火,居然沒有將這些樹木燒斷。”
阮雪柔並肩站在一起,回答道。
“這是老板派人栽下的,他不希望大霖哥哥的墓地附近,隻有焦土。”
按理來說,這份愛的確很深,花大價錢在荒村種了上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從高到矮排列得整整齊齊,分布應該是有些講究,下了一番功夫。
可為什麼,不順道收拾收拾那些隨處可見的斷壁殘垣呢?
不和諧,一點都不和諧。
“這些都是什麼樹呀。”張瀟見樹冠豐茂,枝乾錯亂,好奇地問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司機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乾啞的聲音就像沒有音調一樣。
“槐樹,用來鎮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