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會之後,陸澤去往白家彆墅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因為白爾儒的盛情邀請。
這位京都本地的商界傳奇,貌似相當喜歡陸澤,有空的時候就會到青莛分公司那邊去看看有沒有新到的好貨,順便找陸澤談談心。
白爾儒是個人精。
他最擅長的,其實並不是品鑒各種藝術品佳作,而是看人。
畢竟,畫是死的,人是活的。
收藏的最大樂趣,是通過各種老的物品,品味在其背後由歲月刻刀劃上去的時代痕跡,這才是老饕收藏家最鐘情收藏的地方。
白爾儒通過這段時間跟陸澤的接觸,他開始漸漸察覺到這位青莛太子爺的‘有趣’,真正決定要撮合他跟自家閨女。
“媳婦。”
“之前我是想要在青莛北遷的戰略版圖裡分杯羹。”
“可是現在我怎麼覺得,陸澤遠比青莛本身更有價值呢?這年輕人真不簡單的,我在之前還是低估了他。”
“三十萬,還是花的少了啊。”
白家彆墅。
臥室裡,燈光明亮。
白爾儒跟自家媳婦侃侃而談他對於陸澤的看法。
不料婦人卻是淡淡說道:
“今年上半年,你是彆想著再給你那收藏室置辦更多的物件。”
白爾儒被妻子戳破心中想法,隻能悻悻然的笑了笑,男人隨即起身去到了那滿是珍貴收藏的小屋。
牆壁跟木架上,琳琅滿目擺放著各種名貴佳作。
而在這些收藏品當中,卻夾雜著幾幅看起來相當奇怪的畫。
這些畫,乍一望去,好似幼稚孩童的胡亂塗鴉。
可是擺放在所有名貴畫作的正中間。
“爸爸。”
“您怎麼還沒睡呢。”
白爾儒轉頭看向剛剛才從實驗室回家的女兒,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抬手就讓走廊的白曉荷走進了這間收藏室。
“曉荷。”
“你還記得這幾幅畫嗎?”
白爾儒抬手指了指牆壁。
白曉荷的眼睛透過無框眼鏡,看著牆壁正中央的幾幅塗鴉,她努力思索,最終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是我畫的。”
“但是我記不起來,當時具體怎麼畫出來的。”
白爾儒望著麵前亭亭玉立已是大人模樣的閨女,眼神裡透著對歲月的緬懷,男人溫聲道:
“你那時候還不記事,哪能記得這些畫?”
“時間過得可真快,眨眼的功夫,你就已經是大姑娘了啊。”
“曉荷,你跟爸爸說實話”
“你,還惦記著你那前男友嗎?”
白爾儒的忽然發問令白曉荷愣住。
原來自以為藏匿起來的那段戀愛,並沒有瞞過父親的眼睛。
她抿著嘴,詢問道:
“您一直都知道嗎?”
男人點頭。
自家閨女有個談了五年的男友,身為父親的白爾儒想不知道都是難事。
“是。”
“我沒忘了他。”
“而且我也不甘心。”
白曉荷猛然抬起頭,直視著父親的眼睛,如實說出來她心中的想法,這段時間她跟陸澤接觸的越深,在心裡的那根刺紮的就越痛。
白爾儒同樣看出來了閨女的這份彆扭,選擇了在今天直接挑明出來。
隻見這位在京都商海縱橫多年的中年男人,重重的歎了口氣,語氣輕緩的開口道:
“京都這個地界。”
“不是努力就能夠收獲到結果的地方。”
“留在這裡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要玩命才可以真正的立足房、車、戶口、未來都需要玩命。”
“爸爸當年玩命,就是為了讓你能夠舒心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最終,白爾儒說,如果白曉荷實在忘不了那個前任,可以在後麵找個時間去趟安徽,找個結果。
收藏室很快變得安靜下來。
隻剩下白爾儒站立在原地,他知曉,女兒不論去不去安徽,都改變不了既定下來的事實。
愛情這種東西,始終要跟現實掛鉤的。
“那男的如果真決心留在京裡,爸爸又怎麼能不幫襯他呢?”
“可是他連留在這裡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照顧好你的後半生呢?你前男友要是像陸澤那樣,你爹都願意把公司托付下去。”
“都彆問啦!”
“黃亦玫之後就不在我們工作室實習。”
“誰要是再來問,扣每月績效獎金,這月扣完扣下個月。”
黃振華頭都有些大。
公司裡的人,這段時間都在拐彎抹角的打聽著玫瑰情況,尤其是那些男員工們,個個是六神無主、乾活不積極。
反倒是女員工的工作效率翻倍提高。
黃振華對男員工們恨鐵不成鋼,他已然忘記,自己前幾日工作時候那心不在焉的模樣。
華輝工作室。
真正丟了魂的是周士輝。
男人本以為玫瑰跟他是真愛,卻沒有想到玫瑰竟然在離開前都沒有跟他打聲招呼,好似突兀出現又陡然消失的一場美夢。
“老周。”
“我們這個月還有”
“老周!老周!你是不是生病了啊?看你那臉白的。”
黃振華抬眼看著好友臉色煞白,額頭上滿是汗漬,連頭發都亂七八糟的,半點不像是公司負責人之一,更像是樓下的拾荒者。
不對。
京裡沒有拾荒人。
“枚沒什麼。”
“就是我這段時間晚上老失眠,睡得不算好。”
黃振華點頭,也沒有多想。
他哪裡能想到自己這個認識多年的好友,會對自己親妹妹迷戀到茶飯不思的地步,這種狀態甚至比玫瑰中學時候的那些簇擁們都誇張,很難想象,這種狀態會出現在已經快三十歲的男人身上。
“振華,玫瑰去哪裡工作了啊?”
“我不知道,她說這兩天要去實習個大公司,具體我也沒問。”
青莛。
蘇更生在洗手間用口紅認真塗抹著嘴唇。
蘇經理這段時間在公司春風得意,誰都知曉她成為了陸總麵前的紅人,以韓鸚為首的那些公司老人們,私底下沒少說些臟話。
但蘇更生卻並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那些人,既管不了她升職,更管不了她加薪。
“啊啊啊。”
“我這領口被我弄得這麼臟,這待會兒還怎麼麵試啊!”
蘇更生注意到了身邊那人。
她眼眸裡閃爍著驚豔之色,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蘇更生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裡見過。
她快速在腦海裡進行回想。
畫麵最終停止在某天的中午,她開車送陸總到醉仙居那邊去吃飯。
是那個風風火火的滑輪女子?
“不好意思啊。”
“那個可不可以把你的絲巾借我用用?等我麵試完立刻還給你。”
正常人是不太會跟陌生人提出這樣有些‘無理’的要求。
但黃亦玫不是正常人。
所以她提了。
蘇更生挑了挑眉。
“嗯好。”
蘇更生的心裡泛起了波瀾漣漪。
這女人難道是陸總的意思?
可陸總不是正在跟白家那位小姐
算了。
跟我沒關係。
我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