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的目光,停頓在白曉荷的身上。
白曉荷氣質清冷,猶如潔白月光下映襯的晶瑩露珠,跟陸澤這些天在裡遇見過的美女們,氣質都不相同。
她的臉頰小巧,戴著富有高知氣質的無框眼鏡,鏡片後是寧靜的雙眸。
女人那頭長而直的秀發,被梳成了低馬尾垂在身後,上半身是一件淡粉色的百褶花紋燈籠中長袖,纖瘦的細腰被高腰碎花裙襯托的恰到好處。
白曉荷渾身上下,散發著貴族般的氣質。
在這滿是藝術品真跡的客廳裡,她就好似點綴在無數畫卷中的那顆明星,光芒並不刺眼,卻極其的惹人注意。
“你好。”
“我是白曉荷。”
女人伸出右手,那光滑手腕上,係著卡其的細帶方框手表。
陸澤輕輕握了握白曉荷有些微涼的手,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這位化學女博士在實驗室的儀器叢林中穿梭的畫麵。
白爾儒笑著邀請陸澤入門。
男人上下打量著陸澤的身高、長相,跟妻子不時對視一眼,頻頻點頭。
雖說之前看過這個青莛太子爺的照片,但人還是現實裡見一見才行,夫妻兩人對於陸澤的外在形象都十分滿意。
今天是相親局。
白爾儒跟陳雨萍隻是簡單跟陸澤交談了兩句,他們便借口離開,留給兩個年輕人獨自交流的機會跟空間。
這套baxter雲朵款的長沙發上,陸澤跟白曉荷距離兩個身位。
莫名的氣氛升騰而起,環繞在兩人之間。
白曉荷抿著嘴,輕輕的開了口:
“我們各自介紹一下自己?”
陸澤輕笑著點頭。
“好。”
於是,雙方便各自介紹了下彼此的情況。
白曉荷是清華大學化工係的在讀博士生,對於化學有著發自內心的熱愛,女人輕聲講述著她的大概情況,內容隻跟專業與學業有關係,興趣愛好幾乎為零。
陸澤也開口介紹著自己。
不料這時白曉荷竟是淺笑著頷首,道:
“你是學校的名人。”
“我其實聽說過你的故事。”
陸澤挑了挑眉,跟著笑道:
“看起來我在學校的名氣應該還行。”
隨著兩人的話茬打開,客套跟尷尬的氣氛終於稍稍退卻,聊天的話題不再是關於彼此,而是轉向了其他話題。
“對了。”
“你談過戀愛嗎?”
陸澤看著氣質淡雅若秋菊的清冷美人,忽然開口詢問她的感情狀況。
陸澤的忽然發問,令白曉荷頓時愣住,她那雙從陸澤進門一直保持著寧靜的眸子,竟然閃爍著幾分難掩傷感。
“嗯談過。”
白曉荷明顯不是很想要談論她自己的感情經曆。
於是,她便借口起身,去到了衛生間。
陸澤望著那道上樓的倩影,臉上掛著莫名的笑意,這白小姐看似氣質清冷不近人,但實際上有著一股耿直的憨態跟可愛。
在外麵的白爾儒夫婦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回到了客廳。
“曉荷啊。”
“你人呢?”
白爾儒瞪大眼睛。
夫妻兩人都以為是自家閨女麵對相親,選擇了逃避,把人家特意上門的陸少爺晾在了客廳。
陸澤見狀,便快速解釋起來。
白爾儒這才鬆了口氣。
中年男人坐下後,便跟陸澤嘮起來了嗑,旁敲側擊的了解他跟自家閨女的交談怎麼樣,得到還不錯的回答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家曉荷是理工女的性格。”
“而且,長得也不算很漂亮。”
“小陸,讓你見笑了哈。”
白老板替閨女自謙了起來。
陸澤聽著白爾儒對白曉荷的這番評價,沒忍住笑道:
“白小姐,其實挺好看的。”
男人哈哈大笑:
“好看嗎?我覺得一般吧。”
白爾儒隨後技癢難耐,給陸澤介紹起來他家裡滿牆的畫作。
“大廳擺放著的,大都是些尋常作品。”
“我真正中意的佳作,都在樓上收藏室,小陸,等我們吃過午飯後,我帶你上去看看。”
陸澤有些受不了建國老哥的自吹自擂,他先是‘欲揚故意抑’親女兒,非說白曉荷模樣不好看,現在又想讓陸澤點評正對著沙發的那副水墨花鳥,卻又不明說。
“大廳都是尋常作品?”
“我沒看錯的話,東麵牆壁正中央那副應該是吳冠中的畫作吧?回國後倒是聽說,在魔都某個拍賣展會上出現過類似的莫非就是這幅?”
白爾儒當即拍了拍大腿:
“就是這副!”
陸澤安靜聽著白爾儒開始介紹起來他參拍的整個過程,以及對於吳大師畫作的鑽研評價。
直到最後,身為聽眾的陸澤才微笑著開了口:
“吳冠中的水墨畫,以風景為主,花蟲鳥獸很少,真跡少,收藏的人也少最著名的那副《雙燕》收藏在我國美術館。”
“其實,我家恰好也有幾幅真跡,比如《鶴舞》還有”
陸澤幾番話下來,白爾儒瞬間就變蔫。
男人這才想起來,青莛集團本就是藝術品收藏拍賣的行家,陸澤家裡的真跡肯定要比他收藏室裡的多。
而陸澤對於各種藝術品佳作的點評,明顯也要比收藏家的白爾儒專業。
年輕,不代表不專業。
是吧,建國兄。
白爾儒咳嗽起來,他看向樓上:
“咳咳。”
“這曉荷怎麼還不下來?該上菜了啊。”
下午五點。
黑色的奧迪車便出現在了白家彆墅的外麵。
蘇更生的手在方向盤上麵緩緩敲打著,老板讓六點到,她習慣性的早到,蘇經理抬眼打量著不遠處的獨棟彆墅。
她忽然笑了出來。
蘇更生想著自己全年無休的在青莛狠拚四年,才勉強湊齊了首付,彆墅區的少爺小姐們好像從出生就含著金鑰匙。
人生最大的分水嶺,果然還是羊水。
“但那又怎麼樣”
“我想要的,隻是從那個家裡走出來。”
車裡的蘇更生,呢喃自語,好似是在安慰她自己,神情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
約莫半個小時後。
陸澤從白家彆墅走出,白曉荷相送。
白小姐給陸澤留了電話,並不是因為父母那邊的強烈要求,而是她覺得這位清華校友是個有意思的人
也許,他們能夠成為朋友。
“再見。”
陸澤跟白曉荷道彆後上了車。
他絲毫不驚訝蘇更生的早到,這是對於蘇經理最大的信任。
駕駛座的蘇更生等待著後麵老板的指示。
但陸澤卻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揚了揚下巴,開口道:
“剛剛那位,就是白爾儒的千金,白曉荷。”
“我剛回國,家裡就催著我相親,沒辦法,隻能先見見麵。”
蘇更生驚訝的看向前後視鏡,她的眼眸裡泛著濃濃的疑惑,不解陸總為何告訴她這些相當私密的東西。
陸澤閉上了眼睛,笑道:
“蘇經理不用多想。”
“我就是想說,誰都有不由己的時候。”
“但是人生這玩意,總歸還是要自己說了算,否則多沒意思。”
“建國。”
“你怎麼看陸家這位大少爺?”
陳雨萍站在丈夫身後,詢問他對於陸澤的看法。
院子裡的白爾儒正看著他親手締造的設計佳作,越看越滿意,笑道:
“那個年輕人,我很喜歡他。”
“但是老婆,我的喜歡,對咱們閨女來說,你覺得有沒有用啊?”
陳雨萍沒有回答,婦人轉身,默默離開,決定上樓去找女兒談一談心。
這種沉默的回答,讓我們一家之主的白總相當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