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水花園的這頓接風宴,一直持續到當天下午。
陸澤並沒有同意跟秦茜譚輝之間所謂的‘合作’。
正如陸澤所說,合作的基礎是雙方互相間的信任,以及相對平等的合作地位。
譚輝雖憑著那股子狠勁在魔都站穩腳跟,但實際上他在魔都的底蘊十分薄弱,隻有那座小樓院、一輛彆克車,以及十來位的黑衣小弟。
原始資本的初步積累哪怕已經完成,可一輝並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去利用。
所謂的sa水療養生館,還是聽取剛回國沒多長時間的秦茜的意見,在加拿大的秦茜見到那邊新起的養生美容業很是火熱,便想著在國內同樣照貓畫虎的開家類似的店鋪。
陸澤跟秦茜在交流。
陸澤他有意的講述起來秦茜腦海裡最困頓的點,就當是給今日這頓接風宴的飯錢。
譚輝在旁邊不時開口插上兩句嘴。
至於秦川跟謝喬,倆人對視一眼,在今天這頓飯局的後半段,他們保持著沉默,插嘴都插不上。
謝喬看向座位上侃侃而談的陸澤,不由低聲感歎道:“陸澤他可真厲害,懂那麼多東西,難怪王瑩大小姐都要被他折服。”
謝喬眼神幽幽的看著陸澤,心裡想得卻是同樣優秀的何筱舟。
隻是她那麼好的筱舟哥已經跟千喜走到了一起。
秦川感受到了身邊喬喬的目光完全鎖定了陸澤身上,不由對比起來自己跟陸澤,隨後有些悻悻然的開口道:“喬喬,我這趟回國,其實也打算做點小生意,到時候”
秦茜那邊,這位大姐大已經在主動的給陸澤在添茶水。
秦茜這才真正意識到陸澤是個相當厲害的人,哪怕那些極其複雜的商業規律,他都能夠非常清楚的講述並類比出來具體案例,讓譚輝也能夠儘可能聽清楚。
今天這節課的價值,遠不是麵前山水花園裡這頓飯能夠比的。
陸澤喝著透明玻璃杯裡的雲霧茶,聽說是產自於魔都的紫金山茶區。
簡單潤了潤喉,陸澤看向秦茜,直接開口道:“按理說,你們秦家本就是靠做生意起來的,這些東西,你從小耳濡目染,也應該知道一點的吧?”
秦茜聞言,神色變得不太自然。
她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上學時候一看書腦袋就大,就喜歡在胡同裡行俠仗義當女俠,家裡父母又溺愛她,哪裡又會讓她去知曉做生意的難處。
隻有自己有了孩子後,才能夠知道父母當初的不易。
隻有自己接觸社會後,才能夠明白家裡港灣的溫暖。
陸澤見狀,便不再多說什麼。
秦家在原著裡結局並不算好。
秦父在後麵迷戀上了炒股,賠了不少錢,秦川他爹談生意的時候突發心臟病住院,直到那時候的秦茜從重新振作起來,跟秦川一起扛起家裡的重擔。
陸澤轉而看向譚輝,詢問道:“一輝,你後麵的打算是什麼呢?”
譚輝愣了愣。
原本今天是他做東來請客,結果大部分時間都是秦茜在跟陸澤談話。
譚輝看了秦茜一眼,說道:“我什麼事情都聽她的。”
陸澤點了點頭。
這倆人明顯已經決定要結婚,陸澤這個外人當然不方便多說些什麼,他隻是儘可能提醒他們兩人,擦邊行業很容易出現問題。
人們隻有年輕氣盛之後才會發現,拳腳能夠解決的問題,其實是少之又少。
“保護愛的人,不能隻靠拳腳。”
“你們常在河邊走的話,早晚都會濕鞋的。”
第二天的陸澤便開始在魔都忙碌起來。
剛剛進入上證的門,陸澤這張明顯年輕的臉頰,在證券市場裡顯得很是惹眼。
不時會有善意的老輩們上來打趣起來陸澤,口裡的吳儂音很重:“小夥子,你說你年輕輕輕怎麼也沾上了這一行了哇?本錢難得,可彆全砸進去了啊。”
陸澤點了點頭,語氣輕緩的回笑道:“沒事,就是拿點閒錢來玩玩。”
魔都是全國的經濟中心。
這裡的發展速度,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就如同坐上火箭一樣疾行,發展到了現在,隱隱間已有著世界大都市的輪廓風采。
高樓紛紛落地而起。
在每個紅綠燈口,都能夠看見金發碧眼的異國人。
證券所裡,人流量很大。
說是閒錢,陸澤的出手卻很是闊綽。
其他人當然不知道具體多少份額,透過大廳辦公玻璃望去,看著那些工作人員臉上難得的諂媚笑容,就知道陸澤絕對是個大客戶。
人們猜測,這可能是魔都哪戶富貴人家的子弟。
陸澤在證券市場待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臨走的時候,他抬眼看向牆壁上不斷閃爍的紅綠字眼,掃過烏泱泱人群,隻見四周人們的臉上幾乎都掛著近乎狂熱的色彩。
在這裡實在發生過太多一夜崛起的故事。
每個人都在幻想,自己明天就是故事裡的那個主角。
陸澤笑著搖頭,然後快速離開。
陸澤如今手裡的錢已經能夠支撐起他在魔都的布局,將備好的八萬塊錢花掉,買進幾隻聲名不顯的閒股,他這趟在魔都的工作就已經完成,接下來靜等收獲就可以。
初始資本的積累,對尋常人來說很難,其中甚至要摻雜著不可少的血腥跟暴力。
人們在後期還需要拚命洗去過去留在身上的那抹黑色。
但對陸澤來說,卻是件過於簡單的事情。
“陸澤。”
“明天我姐婚禮的舉辦地點在大青花飯店。”
陸澤剛出門,秦川就打過來了電話,邀請陸澤來參加明天秦茜跟譚輝的婚禮。
秦茜今天帶著秦川跟謝喬去挑選伴郎伴娘的禮服,秦茜對於這次的婚禮期盼已久,她小時候就放言要等到法定結婚年齡後就嫁給譚輝,所以才從加拿大逃回了魔都。
譚輝早早就攢錢準備好的那枚婚戒打動了她。
陸澤點頭應下:“行,我明天肯定去捧場。”
陸澤的心情很是不錯。
這趟魔都之行,遠比陸澤想象當中更要順利,手頭上還多筆巨款,可以當成是閒錢來開銷。
陸澤先是替王瑩挑選了份禮物。
大小姐從小到大身上穿戴的都是名牌,魔都裡倒是有不少奢侈品店,陸澤找了家普通規格的店,給王瑩選了件女款橘色羽絨服,給家裡的老媽選了件同款式的。
明日還要參加秦茜婚禮,陸澤想了想,給新婚的兩人準備了件祈福的子玉。
婚禮這天,陸澤正裝出席。
秦川跟謝喬都打扮的很是好看,謝喬穿了件淡金色蕾絲裙子,那頭長發也是特意弄得,引得在她身邊的秦川久久都移不開眼睛:“喬喬你今天真好看!”
這次婚禮來的親友並不多。
譚輝那邊的人,竟都還是黑衣墨鏡的打扮。
秦茜想要個與眾不同的婚禮,特意讓這些人打扮成這副模樣。
陸澤抬眼看向那些人,其中還有譚輝的合作夥伴曹象兒,譚輝後麵就是被這個江湖夥伴給坑掉,被討債的人追上,在倉庫裡麵慘淡中刀,最終搶救無效死去。
陸澤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哪怕沒有這曹象兒,還會有王象兒、張象兒,在河邊走的結果必定是要濕鞋。
婚禮很快開始,氣氛還算熱鬨。
身後大屏幕上,不斷播放著秦茜跟譚輝兩個人的合影,從小到大,兩個人的經曆在屏幕上放映。
而在譚輝和秦茜互相宣誓、交換戒指的時候,秦川終於忍不住落了淚,嚎啕大哭起來。
嘉賓們不是將目光看向秦川。
秦川這個小舅子是個非常稱職的伴郎,敬酒的時候,他替新郎譚輝擋了不少的酒,最終實在撐不住,還借著酒勁向譚輝示威:“你要是敢欺負我姐,我跟你玩命!”
譚輝的笑容爽朗:“沒有人敢欺負她,她就是我的命。”
最終,陸澤跟謝喬將醉得不省人事的秦川帶回了房間裡。
喧囂的酒席和房間裡的寧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謝喬剛剛看著大屏幕上的照片跟介紹,同樣眼眶泛紅,這時的她看向床榻上還在說著胡話的秦川,忽然笑道:“這家夥,酒量不行還喝那麼多。”
陸澤在旁邊椅子上坐下,解開了禮服的扣子,看向謝喬,忍俊不禁:“其實,你的酒量也不咋地。”
謝喬當然知道陸澤說的是那天戲劇社聚會上,她的表現。
謝喬覺得陸澤跟王瑩這兩個聰明人,似乎都看出來了點什麼。
忽然間,房間裡電話鈴聲響起。
謝喬拿起手機接通,是楊澄打來的,電話那頭楊大少爺的聲音並沒有往日裡的漫不經心:“謝喬,你這兩天跑到哪裡去了?”
“關你啥事?”
“我是你男朋友啊,你說關我什麼事?”
“你不是。”
謝喬匆匆掛斷了電話。
陸澤含笑的目光在謝喬以及秦川身上打轉。
這倆人其實都還沒有認清楚他們自己的心。
第二天,秦川一大早清醒過來後就說他要趕回到加拿大去,他的告白計劃再度擱淺。
秦川撓著頭,歎氣道:“我在加拿大的同租室友,她出了點意外,進了醫院,我必須趕回去看看她,喬喬,你後麵就跟陸澤一起回京裡吧,有他在照看著你,我還能夠放心。”
秦川的室友,當然就是那位陳寶嘉,鬨自殺也要讓秦川再趕回去。
謝喬看起來有些懵逼,隻是愣愣的點頭。
倒是陸澤,直言不諱的開口問道:“你室友出了什麼意外?”
秦川扭扭捏捏,還是說出口:“嗯她鬨自殺。”
謝喬震驚不已:“自殺?為什麼啊?”
秦川無法跟謝喬解釋他跟陳寶嘉之間複雜的關係,隻是不想要看見那個寶島女孩出現生命危險,秦川便火急火燎的又要飛回到加拿大去。
在秦川走後,謝喬自語道:“是那個叫陳寶嘉的女孩嗎?”
謝喬本來就是感情上的膽小鬼。
在真正知道有女孩因為秦川能夠鬨到自殺這個份上,謝喬就又會慌亂的退回到原地,這幾天心裡對秦川產生的異樣感覺同樣藏匿了起來。
“謝喬,那我就訂明天機票吧?”
“今天我們收拾下東西,明早坐飛機回去。”
謝喬這才緩過神來,她看向陸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機票錢我到時候會還給你。”
陸澤笑著點頭:“不用著急還,等你工作以後再還也不遲。”
謝喬心裡的陰霾情緒稍稍退散。
這時的謝喬終於發現了陸澤跟王瑩兩個人身上那相似的點,他們兩個人不管遇上什麼事情,都能夠很平靜,不論是感情還是其他。
謝喬佩服他們這樣‘成熟的人’。
在魔都待了四天時間,陸澤跟謝喬便坐上了回往京裡的飛機。
謝喬在這一路上沒少打聽陸澤的‘生意’,明明他們都是剛入學沒多久的大學生,陸澤他卻已經開始做起來了大生意,看著陸澤帶回去的那些大包小包禮物,謝喬有些瞠目結舌。
於是,飛機上這幾個小時,陸澤給謝喬講述起來生意經,聽得她暈頭轉向。
“還是算了吧。”
“我應該不太適合做生意。”
謝喬打了退堂鼓。
陸澤看向謝喬,不由笑道:“你跟楊澄”
還沒說完,謝喬快速開口解釋:“我倆什麼關係都沒有!”
謝喬眼珠子轉動,反問起來:“陸澤,你跟我們家王瑩大小姐是什麼關係?”
陸澤如實承認:“我喜歡王瑩啊。”
謝喬傻眼。
人家的喜歡,為啥都可以這麼坦蕩說出口呢?
謝喬想著她自己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又開始唉聲歎氣。
在明媚陽光的中午時分,兩個人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北清校園裡。
213寢室的室友們用無比的熱情迎接了回歸的謝喬。
王瑩被陸澤喊下樓,陸澤將特意挑選的那件羽絨服送給了她:“我當時一眼就相中了這件,乾脆就買了兩件,這件送給你,為了感謝你前段時間對我的幫助。”
王瑩猶豫片刻後,還是接過了這件禮物。
她簡單試了試,就很喜歡。
不知道是因為這件禮物本身,還是因為送禮物的人。
“另外那一件,你是送給誰的?”
陸澤跟看傻子似的看向麵前幾天未見的王瑩:“肯定是我媽呀。”
王瑩不由有些臉紅。
她這麼聰穎的人,怎麼問了剛剛這麼蠢的問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