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院長的指點下,陸澤當即就拜訪了在京的外商。
在外商的西裝領帶麵前,陸澤流利的口語以及對於化工技術的熟知,令這些老外感到極其驚訝。
最終,陸澤成功的從外商那邊獲得了書麵資料若乾。
回到招待所,他就迫不及待的整理起來。
外商當然不可能把他們具體的銷售內環節資料告知陸澤,但如今手上的這些資料,其實就足以支撐起來金州廠技術改製的大框架,剩下的就隻有查漏補缺。
幾日時間很快過去,水書記直接飛到了京裡。
剛剛落地,水書記就迫不及待的找到陸澤,看著手上那厚厚一遝的技術改造資料,水頭兒瞠目結舌:“這就是你一個月時間弄出來的成果?”
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原本他是給陸澤兩個月的時間,來完成這項重要且艱巨的任務。
尋常人在三十天的時間內,哪怕是看完技術改造的相關資料都很費勁,可陸澤他不僅是看完,甚至還找到了浩渺煙海最合適金州的那條道路,親手寫出來了這份含金量十足的技改報告。
水書記這一路疲憊不已,但他依然緊握手裡報告,低著頭,看的是聚精會神。
他不懂技術。
可手中這一遝沉甸甸的報告,卻從條陳與框架上就告訴了他,這就是金州的未來!
“陸澤,你你是怎麼想到要去找外商的?”
“如今我們連供銷體係都要搭起根基框架,這是設備改造的核心所在啊。”
陸澤沒有邀功,而是直言是憑借著喬院長的幫助。
水書記將手中視若珍寶的技改報告,小心翼翼的給收了起來,由衷感歎道:“那我得拎著兩瓶茅台酒,去好好看望下喬院長,他這次真的是幫了大忙。當然,功勞最大的還是你。”
“陸澤,明天你就跟我一塊去部委,找我在部裡的老友商議金州設備改造的問題。”
“這次,我們一定要把方案徹底給定下來。”
這一夜,水書記無眠。
他默默想著,改革跟開放進行的浩浩蕩蕩,每個人都身處大世的洪流之中,能夠潮頭之上站立著的,皆是隱忍努力的人。
但身處其中,幸運同樣不可缺少。
他將重擔交給了入廠不過才一年時間的陸澤。
可水書記卻覺得,這應該是他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一次決定。
“我很幸運。”
“金州廠也很幸運!”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水書記便迫不及待的叫上陸澤,一道前往了部裡。
部委大樓高聳。
五樓那間明暢亮堂的會議室,很快就來了幾位年邁的老者,皆是化工行業德高望重的前輩領導,陸澤毫不怯場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手上報告的框架內容分拆講解。
“技術參數”
“設備造價”
“運行成本跟社會效應”
“最後就是供銷體係”
陸澤洋洋灑灑的講解起來這份技改報告的核心內容,從金州總產以及三個分廠出發,結合如今行業發展情況,以具體數據為支點,進行大刀闊斧的技術改進。
陸澤講完之後,在場的領導們,每個人都陷入了沉默思索當中。
水書記看在眼裡,破天荒的有些心跳加速,好似高考放榜後,即將掀開最終成績的考生。
“各位覺得怎麼樣?”
水書記看向陸澤,這位年輕人表情竟是依舊平靜的很,還自顧自的端起杯子喝著水,令老水不得不佩服陸澤的氣度,跟年輕人一比,反倒是他這個老家夥有些患得患失。
“這份技改報告,隻是從整體框架上來看非常好。”
“我們畢竟對老水你的金州廠了解不是很深,隻能單純從技術層麵以及供銷層麵來給出建議,這位小陸同誌真了不起啊,我們其實挑不出大毛病來。”
水書記深吸一口氣,心裡卻不由泛起了狂喜的情緒。
他遠遠沒有料想到,陸澤對技術改造的了解竟是深入到了這個地步,以至於部委裡這些老人都讚歎不已,挑不出毛病來。
圓桌前的幾位老人,看向陸澤,忍不住詢問起來:“這份報告,是你自己一個人做的嗎?”
“不止是我,水書記,還有我們學院的喬院長,很多人都給出了建議。”
眾人聞言,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陸澤這番話,明顯是承認,這份長達數萬字、其中包含各種數據公式的技術改造報告,是他自己一個人寫出來的,
這是個不可思議的天才!
片刻後,敲門聲響起,轉而有位乾練的中年男人進來。
圓桌前諸位領導見來人是誰,紛紛起立:“黃部!”
來者,赫然是曾跟陸澤有過一麵之緣的黃定波,他微笑著對眾人頷首:“坐。”
黃定波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隨即鎖定在陸澤身上,中年男人的臉上有笑意浮現:“小夥子,我們倆,又見麵啦!”
五年之前,陸澤曾在那輛紅旗汽車上,跟麵前這位領導有過一番簡單談話。
五年之後,陸澤代表著金州廠邁入部委大門。
兩人再度見麵,彼此身份都沒有發生什麼大變化,陸澤隻是從籍籍無名的清華大學生,成為了金州化工改製當中的翹楚,他可能會締造金州廠嶄新的未來。
黃部落座,拿起陸澤那份報告看了起來。
良久後,男人微微歎了口氣:“報告寫得很好,我當時還是小覷了你,你的成長軌跡遠遠超乎所有人的預料金州廠技改環節,部裡會給予你們相應的支持。”
黃定波知曉陸澤這段時間在京裡的動作,他甚至在百忙當中還抽空查看了部裡剛剛備份的金州設備運行情況。
這時再看著手裡這份報告,隻能說陸澤這個小夥子,確實是乾化工的料子。
在臨出門的時候,黃定波拍了拍陸澤的肩膀:“這座樓裡,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起身相送的水書記,跟那幾位領導都沉默不語。
他們都知道,黃部的這番期許,一定會實現的。
費廠長自黨校來到京裡後,便四處拜訪,一來是想要打擊水頭兒的地位,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尋找技改的出路。
為了掌握金州,他可沒少費心思。
“老費啊,你怎麼還在京裡呢?你們金州廠的技改工作,領導不是都點頭了嗎?”
剛剛來到部裡見到熟人,聽到這番話的費廠長瞬間傻眼:“不是啥時候點的頭?”
“就是你們廠裡一位大學生弄出來的技改報告啊。”
“這兩天部裡都在傳,說你們金州廠,飛了頭鳳凰進去。”
費廠長乾咽口水:“那大學生叫什麼名字?”
“姓陸,叫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