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侯府,占地麵積很大,比武威侯府大上不少。
前廳、後院、客房、小型演武場
倒不是說謝侯爺身上的聖眷比武威侯府的那位老侯爺陸無翳多,而是在寧國侯府裡還住著位蒞陽長公主,畢竟這也是皇帝陛下在世上唯一的妹妹。
當初二人成婚時轟動整個金陵,宮中無數賞賜落下。
由於某種原因,先皇太後對於蒞陽長公主存著某種虧欠,以至於在彌留之際,都囑咐過皇帝要好生的去待他這個妹妹。
而謝玉這十年時間裡,可以說是一年一台階。
直至今日,謝玉節製巡防營,位同一品軍侯,寧國侯府往來無白丁,風光無兩。
除卻謝侯爺本身的智謀與才能之外,先皇太後的臨終之言,以及皇帝陛下自己心裡的某種虧欠,其實都被轉移到了蒞陽長公主的身上。
金陵城權貴皆知曉,皇帝陛下當年可不止一個妹妹。
“陸侯,前方便是演武場。”
“父親大人節製巡防營,負責守衛京都安穩,謝弼、琦妹自幼都是在演武場裡長大,隻是由於種種原因,這些年來都荒廢了武藝。”
寧國侯謝玉跟蒞陽長公主育有兩子一女。
幼女謝琦現已嫁為人妻,夫家便是與寧國侯府極有淵源的天泉山莊,夫君是那位少莊主卓青遙。
蕭景睿身為向導,詳細的跟陸澤介紹著府裡情況。
演武場占地不算大。
此刻從裡麵了傳來兵士的喝鬥聲。
蕭景睿繼續開口道:“父親大人乃武將出身,這些年擔任巡防營守備重則,遺憾未能奔赴邊境殺敵立功,侯府演武場便因此而建。”
演武場裡,有塵土揚起。
巡防營兵士在見到蕭景睿之後立刻停步見禮。
為首的是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眼神裡透著股子精明:“見過公子。”
男人乃是巡防營副將,名為陳瑜,自謝玉封侯後便跟著他,後麵進入巡防營,成了從五品的驍騎將軍。
蕭景睿回禮,稍稍側過身子。
隻是蕭大公子還未開口介紹的時候,那位陳將軍率先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名聞京都的陸侯吧?”
蕭景睿的眉頭不覺間皺起,素來沉穩的陳瑜,為何這時卻顯得如此莽撞不知禮數?
陸澤乃世襲蔭封的武威侯,剛剛在邊境立下大功,又得陛下賞賜,論官職隻比自己父親稍稍遜色一籌,但卻絕對不是陳瑜這樣的驍騎將軍能夠無視的。
陸澤微笑著,並未開口說話。
蕭景睿緩緩上前,正聲開口:“陳將軍,這位就是從西境甘州回京的陸侯。”
演武場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看著麵前蕭景睿的背影,陸澤感歎於這位蕭家大公子的確如原著裡一樣,性情赤誠。
蕭景睿在意的可能並不是陸澤跟陳將軍之間官職間的差距,而是直言陸澤是從西境而歸,是剛剛在邊境替國立功殺敵的陸侯。
你可以不敬重世襲承爵的武威侯。
但必須要敬重為國立功的陸侯爺。
在場的所有人均察覺到蕭公子話語裡的那抹怒氣,陳瑜未敢直視大公子的眼睛,對著陸澤微微躬身:“巡防營驍騎將軍陳瑜,見過”
話未說完,眾人耳邊瞬間響起衣帛破空之音。
陳瑜的瞳孔瞬間縮緊,隻感覺這時自己仿佛回到年幼時闖入林裡見到的那頭野狼,那是陳瑜這輩子鬥不願意再去回想的血腥殘酷經曆。
隻見陸澤揮拳而出,身上便服獵獵作響。
陳將軍重喝一聲,這時雙腿作馬步紮緊,兩臂抬起,壘造出全力防守的姿勢。
陳瑜的臉上已有冷汗滑落。
演武場裡的兵士見狀均大吃一驚。
——砰!
拳頭猛然砸下。
陳瑜重重的向著後方倒退而去。
整個人看起來宛如斷線風箏一般,鮮血自其口中噴湧,陳瑜眼眸裡充斥著濃鬱的不可置信。
“陳將軍!”
“將軍!你沒逝吧?”
諸多諸兵士連忙圍繞在臉色蒼白的陳瑜身邊。
蕭景睿更是震驚不已:“陸侯,你”
陳瑜身手如何,蕭景睿這個蕭家大公子當然是知曉一二。
父親大人這些年親手調教巡防營,以至於巡防營這幾年時間裡更迭換代人選的速度奇快,陳瑜能夠在巡防營擔任副將這麼多個年頭,武藝絕對是極其拔尖。
尋常江湖高手在其手裡,都不見得能夠討到什麼好處。
卻沒料到今日看起來如此之慘。
陸澤抖落衣裳,望著依舊難以起身的陳瑜,語氣平淡道:“早便聽聞謝侯爺不惜親身下場,親自去調教巡防營,卻沒想到是這般的不濟事,連本侯一拳都接不下。”
蕭景睿算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氣度的陸澤。
自今日入府,陸澤表現的如同金陵城裡貴公子一般,溫文爾雅,半點不似侯府出身。
直到現在,蕭景睿心中對陸澤的第一印象才完全崩裂開來。
身邊這位,並不是需要他蕭景睿來幫忙維護權威的上門客人,而是權柄在手的當朝侯爵。
微風席卷,吹動陸澤外衣飄蕩。
此刻,演武場裡的諸多兵士齊齊望向陸澤,眼眸裡有怒火燃起。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
陳瑜在被攙扶下終於站了起來:“是是某將唐突陸侯,還望陸侯見諒。”
蕭景睿見狀,同樣心生不忍,便想著開口說幾句。
陸澤揮了揮手,微笑道:“本侯久未回金陵,麵生是肯定的。”
蕭景睿頓時鬆了口氣。
不料這時卻聽見陸澤接著說道:“但剛剛陳將軍明顯是認出了本侯,卻還是神色輕佻,出言未見禮這件事情我會呈報,送到禦史台去裁決。蕭公子,麻煩到時候幫我做個人證。”
蕭景睿瞬間愣住。
連帶著在那邊的陳瑜同樣愣住,隻感覺胸口那股子淤血再度翻湧,令他難以呼吸。
這到底算是怎麼個事情啊!
我一拳被你打了個重傷,你接下來還要到禦史台那邊去告我?
陳瑜陣陣頭暈目眩。
蕭景睿此刻悄聲在陸澤耳邊說道:“陸侯,這件事情是不是”
陸澤搖了搖頭:“我武威侯府雖人丁凋零,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