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杯香濃的拿鐵就被端了上來。
據林娜說,拿鐵咖啡算是她做的最好的咖啡。
陸澤跟許紅豆淺淺品嘗,而陳南星則是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她現在這種情況當然是不能喝高濃度的咖啡,所以可憐也沒有用。
林娜垂手拿著托盤,安靜的站在桌旁,靜靜等待著陸澤的評價。
“你們覺得怎麼樣?”
陸澤笑了笑,並未開口,隻是把球踢給了對麵的許紅豆。
許紅豆抿了抿嘴唇,對著林娜輕聲道:“拿鐵是花式咖啡的一種,是咖啡與牛奶交融的極至之作味道還可以,我就是覺得奶泡可能有點多,焦糖的味道稍微重了點。”
“不過,你的拉花很漂亮!”
林娜默默記下許紅豆說的話,打算後麵再加以改進,主要還是咖啡館的生意不太景氣,本就沒有多少顧客,尋常顧客,哪怕是林娜主動詢問,大家也隻會客氣的表示挺好。
都挺好。
這還怎麼改進呢?
陸澤淺嘗輒止,轉頭笑道:“其實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眾口難調,做到自己的最好就行。”
林娜微笑頷首,內心驚訝於陸澤的氣度跟見地。
這位陸醫生的確很不一樣呢。
林娜很快離開,接著她拿了份小甜點過來,非常貼心的給到了陳南星。
後者滿臉驚喜,指著自己,道:“啊?給我的嗎?我沒點呀。”
林娜笑著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我請他們喝了咖啡,就請你吃份小甜點吧。”
“啊!謝謝~”
午後能夠在咖啡館裡漫無目的的閒聊,慵懶的享受著午後時光,這種小資生活的確很令人沉溺,尤其還是身邊有著佳人陪伴。
雀氏是享受啊!
陸澤坐在窗邊位置,溫暖的陽光照耀過來,隻是穿著件單衣,也不會感覺到半點寒冷。
老板謝曉春忙乎完之後,同樣出來跟陸澤他們簡單的打了聲招呼。
謝曉春名義上說是小院跟咖啡館的老板,實際上回到家鄉來是為了幫助謝之遙,幫謝之遙管理著名下產業,雖說隻是掛著個老板名頭,但做起事情來也是儘心儘力。
“我們雲苗村雖然不算發達,但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你們絕對會喜歡上這裡。”
正在陸澤他們跟謝曉春交談的時候,謝曉夏恰好從木雕坊那邊回來。
他本就是謝曉春的親弟弟,平時有空的時候都在咖啡館這邊幫忙。
尤其是這一年時間裡,咖啡館多了個前台兼咖啡師林娜,所以謝曉夏在咖啡館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今天上午的他就是因為在這裡幫忙,導致去到木雕坊的時間很晚。
“你給我站住。”
“我聽娜娜說,你上午十點多才去到謝師傅那邊?”
上一秒還在溫婉跟陸澤交談著的謝曉春,下一秒的臉色便變得無比嚴肅起來。
謝曉夏也認出來了今天上午在木雕坊見到的那幾位,他低著頭,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我就是看上午咖啡館這裡進了貨,就想著幫完忙之後再過去謝師傅那裡,木雕坊那邊本來就沒什麼人。”
謝曉春對著陸澤露出抱歉笑容,道了聲失陪,便麵若冷霜的叫上謝曉夏去到了後台。
陸澤神色正常。
而許紅豆跟陳南星對視一眼後,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本來以為曉春姐是個南方姑娘溫婉的性格,剛剛才知曉,她也會那麼凶巴巴。”
許紅豆捂著嘴巴暗笑。
陸澤原本沒笑,但聽完這番話後,卻也笑了出來。
“不是,許紅豆。”
“你為什麼稱呼人家叫姐啊?”
許紅豆先是一愣,接著目光幽幽的看向陸澤,道:“你什麼意思?”
難道我看起來很老嗎?
陸澤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人家可能還沒你倆大呢。”
許紅豆眉頭蹙起。
而陳南星同樣是眼睛瞪大:“不是吧,剛剛曉春姐不是說她都有孩子了嗎?”
陸澤沒好氣的看了這倆人一眼:“那能代表什麼嗎?現在零零後離婚的都一大堆呢,你們兩個工作狂,嗯看起來是有些落伍了。”
閨蜜二人很是受傷。
許紅豆瞪了陸澤一眼。
不久之後,在她們二人知曉謝曉春原來真的隻有二十八歲的時候,內心深處受到了二次傷害,尤其是得知後者現在已經離婚,傷害轉而變成真實傷害。
“唉。”
“我們原來真的老了啊!”
從咖啡館走出來的時候,閨蜜二人紛紛感歎歲月無情。
陳南星更加後悔沒有經曆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畢業之後就一門心思的想著掙大錢,直到現在把身體給搞垮,挽著許紅豆胳膊,陳南星悄聲提醒著他:“陸澤在雲苗村裡麵很受歡迎,你需要抓緊他啊!”
許紅豆聞言,轉過頭去看著遠遠落後她們身位的陸澤。
她不由堵起嘴巴:“你說什麼呢呀!”
陳南星傷春悲秋道:“也就是姐姐我人生休止符來的早了些,否則我早就展開攻勢,還用得著給你出主意呢呀?紅豆,我跟你講,閨蜜之間什麼都能夠分享,除了對象。”
聽著南星的話,紅豆心裡一片感傷。
“知道啦。”
午後雲苗村的街道上,有著身著當地服飾的老太太們擺著攤,去賣一些自己做的工藝小玩意。
許紅豆蹲下細細的挑選,一眼就相中了攤位裡的那枚古樸發簪。
隻是無奈,在跟攤主溝通的時候,才發現麵前的白發老太太並不會說普通話。
許紅豆連忙把後麵慢慢悠悠溜達著的陸澤叫了過來,她把發簪比在自己頭上:“好看嗎?”
陸澤點了點頭:“挺好看的。”
“你來幫我問一下,這個東西多少錢。”
在剛進村的那天,陸澤就能夠明確知曉路過的阿婆在誇讚許紅豆跟陳南星,許紅豆後麵才知曉陸澤在之前便了解過當地方言,這個家夥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叫人感到十分放心。
陸澤快速就跟麵前的老太太溝通起來。
雖說陸澤的方言說的也很繞口,但總歸是知曉大體的意思。
“老婆婆說她兒媳婦去古鎮了,隻有她在這邊擺攤,她不會說普通話。”
“這個簪子,二十五塊錢。”
掏完錢之後,許紅豆便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滿頭青絲疏攏起來,在腦後盤成了個簡單的圓形,細長白皙的脖頸隨之露了出來,氣質跟風格陡然變換。
陳南星見狀都讚歎道:“紅豆,確實好看呀。”
“我覺得紅豆你到時候可以試試白族當地的服飾,我們之前上學時候心心念念拍的那種寫真,我覺得還不如這種原汁原味的服飾好看呢。”
許紅豆嘴角揚起:“好的呀。”
陸澤在旁邊,眼神不由也亮了起來。
許紅豆穿白族服飾這不就是活脫脫的趙靈兒嗎?
古時的南詔,赫然便是現在的大理。
“紅豆,我們先走吧,你看陸澤他笑得太邪惡了。”
“南星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呢,我們快走快走。”
閨蜜二人樂嗬嗬離開。
陸澤在後麵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倆的背影:“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是吧渣女啊!”
下午,陸澤又去到了木雕坊。
他倒是還挺喜歡跟謝和順謝師傅聊聊天,跟這種老一輩人聊天的時候,能夠清晰感覺到上個年代的那種獨特風貌,曆史不單單存在於課本上,同樣真切的活在每個人的身上。
謝和順在見到的陸澤之後,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上午才登門的陸澤,這時又來。
陸澤笑著解釋道:“就是在村子裡麵瞎轉悠,來謝師傅這邊坐坐,方便嗎?”
謝和順當即點頭,擺了擺手,道:“方便方便,隨便坐。”
很快,謝師傅就泡了壺熱茶,往裡屋拿了點小吃食過來。
可能,謝和順本身也是想要找個人能夠說說話,解解心裡的煩悶跟苦惱。
“我有很多徒弟,但都是陸續的背井離鄉。”
“最後一個徒弟,謝曉夏,就是今天上午那個,他也跟我說,想要出去闖闖。”
謝和順臉上泛起絲絲的苦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悲哀道:“我沒有想到,老祖宗的手藝傳到我這一代,竟然有著斷絕的跡象外麵的人,是不是都喜歡機雕呢?”
陸澤飲著杯裡的紅茶,安靜的做個聆聽者。
這時卻搖了搖頭:“機雕是機雕,機器是為了方便人而存在,但絕對不會取代人的地位。”
謝和順看著陸澤,這時還是沒有忍住,再度詢問道:“陸先生,你真的沒有學過雕刻嗎?”
身為雕刻多年的老師傅,他唯一剩下的驕傲就是自己的手藝。
今天上午卻親眼看著陸澤這個顧客,自個便雕刻出兩枚出彩的木吊墜。
這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
陸澤緩緩伸出雙手,笑道:“我確實沒有接觸過雕刻,但我應該也算是個手藝人吧。”
“我做過很多的手術。”
“所以我的手,很穩。”
在陸澤的解釋下,謝和順才知曉陸澤原來是名醫生,而且看樣子,還是個很厲害的醫生。
“那陸先生你”
“叫我陸澤就行。”
謝和順點了點頭,疑惑道:“有風小院那邊,我記得租期是三個月起步的啊,那你”
“我辭職來的啊。”
“辭職?!”
陸澤給自己續了杯熱茶水,今天下午的肚子沒有閒著,咖啡跟茶都紛紛入肚。
“對啊,這就是有趣的點。”
“雲苗村,似乎就像座圍城一樣,裡麵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
陸澤跟謝師傅聊了有大半個小時。
這才開口說告辭。
謝和順在門口對陸澤喊道:“有空的時候就常來坐坐。”
“行嘞!”
看著陸澤離去的背影,謝和順輕歎道:“是個有意思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