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總的術後恢複非常不錯,現在已經能夠開始正常的進食。
在監護室的方筱然毫無疑問的成為了負責晏總的醫師,這是晏總術前一再要求的,而且這個要求似乎在某種程度上也促進了他的術後康複進程。
在整個東立醫院裡麵,晏輝最是看好的就是這位小方大夫。
模樣好看、語氣溫柔、性格好、脾氣還好這才是他喜歡的那種醫生啊!
“小方大夫。”
“你對於我前兩天給的建議,考慮的怎麼樣啦?”
“我絕對按照市場最高價給你開,來我們公司裡麵當醫療顧問,絕對虧待不了你。”
“待遇這塊,指定拉滿!”
晏輝的神色看起來比前些日子都要好,麵容上透著絲絲紅潤。
說話也不再像剛從手術室裡出來那兩天那樣虛弱,仿佛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令晏總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喜氣,邁過了這道難過的坎。
這些天,在重症監護室的晏總各項指標都保持在正常範圍裡麵,儘管還操心著公司裡麵的事情,每天媳婦來到監護室探望的時候總免不了詢問。
可經過這次手術的洗禮,晏輝也知曉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於是很舒心的繼續住了下去。
病床前,方筱然體貼的幫著晏輝換藥,笑著搖了搖頭:“謝謝晏總,但是我很喜歡我現在這份工作,暫時還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晏輝歎了口氣,感歎道:“可惜可惜。”
他話風當即一轉,詢問起來私事:“小方大夫,你有對象沒有啊?”
“啊,沒有。”
“那個啥,我兒子現在在國外留學呢,今年就要回來,咳咳,可以考慮一下啊。”
聽到這番話,方筱然神色略顯無奈。
但在她這時的腦海裡,卻浮現出這段事情在微博上跟小玥玥聊天的內容,兩個女人能夠聊的話題自然包括著感情這一塊,方筱然也感覺她自己現在的狀態似乎有著一點點的不太對勁,閒暇的時候總是會亂想一些東西,甚至於母親方竹清在參加論壇前都看了出來。
心中思緒被全部收起,方筱然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
“感情這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愛自有天意。”
晏總手術成功,術後恢複同樣很好,很快便從重症監護室裡麵轉到了普通病房,儘管晏輝很是不舍在監護室裡的這些日子,最主要當然還是沒有像方醫生那般細心體貼的醫師專門照顧。
陸澤去看晏總的時候,他還詢問能不能把小方大夫跟著調過來。
陸澤啞然一笑。
“陸主任,這次我們家老晏的手術,多虧了你。”
“果然是東立醫院裡名不虛傳的心臟外科手,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晏總妻子剛剛準備掏出備好的那份厚禮,但病床上的晏輝卻是隨意擺了擺手:“得了吧,人家陸醫生不整這些花裡胡哨的,趕緊收起來吧,沒發現前麵送出去的都回到了賬戶裡啊。”
“陸主任,我記著你這份情呢啊,回頭我多介紹顧客給你認識,讓他們都來你們醫院做手術,咋樣?”
陸澤身後的助理醫師們都有些忍俊不禁。
陸澤連忙道:“千萬彆客氣,身體上麵感覺不舒服的可以介紹過來。”
晏總手術成功,陸澤跟崔院長這邊接到了許多答謝的電話,崔院長在這周的例會上對陸澤褒讚有加。
因為這個月裡,陸澤不論是手術還是門診都進行的十分完美。
而這回晏輝的手術成功,使得陸澤本人跟東立醫院心外科的名聲朝著外麵進一步的擴散出去,這應該就是白主任心心念念的‘推廣效應’,將名氣給推廣了出去。
“這次例會上麵,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
“陸主任現在既然已經成為冠脈組的組長,統管工作開展的非常順利,所以我打算把胸痛中心的排班統籌工作也交給陸主任,年輕人嘛,肩膀上得多挑點擔子才行。”
“白主任你這邊有什麼意見嗎?”
會議室裡,崔院長微笑著看向左手邊最前列的白及。
這時的白主任愣了愣,因為這項決定崔院長並沒有提前跟他通過氣。
儘管胸痛中心這塊的工作一向是屬於費力不討好的那種,但至少也是屬於心內科科主任主管的業務裡麵,卻沒有想到崔院長看起來這般的看好陸澤。
白及的心思複雜莫名,但臉上還是掛著習慣的笑容,對崔院長說道:“沒沒什麼問題。”
場下的醫師裡麵,神色變化最大莫過於周筱風。
筱風主任已經在胸痛中心值了半年多時間的班,負責這塊的白主任從未提及讓彆人來替班,那麼他就隻能一直在胸痛中心繼續下去。
周筱風先是看了白主任一眼,接著目光望向了陸澤。
直覺告訴他事情似乎沒有看起來這麼的簡單。
另一邊,得到這個消息的方筱然當然是極其的開心。
因為她的哥哥終於能夠不被白主任在胸痛中心那邊當牲口來使用。
所以午餐時候的方醫生很是大方的請陸澤吃了頓雞公煲:“陸主任這些天真是辛苦了啊,最近聞名來到咱們醫院求醫的可以說是絡繹不絕,咱們心臟中心不僅是在東江,在外麵也是”
食堂裡很是熱鬨。
心臟中心的醫師們討論著各種話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色,因為這個月的薪資獎金絕對會提高,隻是因為上次違規手術被罰掉整個季度獎金的謝天明他們對視一眼,紛紛的傷春悲秋起來,因為這季度獎金再高跟他們都沒有關係。
“陸主任。”
“胸痛中心的排班怎麼排呀?”
有心內科的同事來詢問陸澤排班情況。
這些醫師對於陸澤的抗拒心當然很小,畢竟冠脈組組長是需要統籌心內的很多事情,而且相較於性情嚴厲又很難說話的白主任,陸澤當然更好相處。
至少大家還能夠在一塊吃個飯。
陸澤抬起頭,直接道:“你們之前是怎麼排班的,後麵大概還是按照老流程排下來。”
“我們之前就是輪流值班,大概兩個月到三個月,現在”
心內科的醫師們這時紛紛將目光望向不遠處的周筱風身上。
因為他們這才想起來,筱風主任似乎在胸痛中心已經值班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這時的周筱風隻是埋頭吃著飯。
“那就讓筱風主任來負責整理出來排班表吧。”
“筱風主任你有問題嗎?”
周筱風眉頭微微蹙起,剛想開口卻發現陸澤又笑著說道:“肯定沒有問題,到時候咱們倆商量一下就成。”
周筱風欲言又止。
對於排班上的問題,他當然能夠解決。
隻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在胸痛中心的值班是白主任親自安排的,如果沒有白主任的允許,那麼
周筱風下午得空的時候在辦公室裡麵找到了陸澤:“陸主任,關於胸痛中心排班,我建議你可以先去詢問下白主任的意見。”
陸澤很是不解的問道:“這個沒有必要吧,排班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記得咱們這個月心臟中心的每日值班都是你排的啊,胸痛中心那邊的排班又不複雜,心內人員打亂,依次來唄。”
周筱風環顧四周,猶豫片刻後對著陸澤悄聲說道:“之前誰去胸痛中心,都是白主任說了算。”
陸澤哦了一聲:“所以白主任如果不讓人替你的話,你就隻能一直在那裡待著?”
筱風主任沒有說話,沉默代表著默認。
陸澤歎了口氣,心臟中心裡麵他最喜歡的當然不是方筱然那個小太陽,而是麵前這位筱風主任,隻是後者在有些事情上會顯得十分猶豫,這份猶豫似乎跟他的成長環境有著很大聯係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真正把白主任看作是自己的恩師。
愚孝?
陸澤腦海裡當即浮現出這個詞語。
聰穎無比的周筱風在很多事情上都十分果決,他能夠看透很多人藏起來的心思,沒有理由看不出來白主任的那份私心,因為這份私心,心內科跟著白及的很多老醫師們大都能夠看到。
“你不會真相信什麼鍛煉你、為了你好的說辭吧?”
“之前林逸給張雨熙違規做手術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對醫生來說,程序正義大過於結果正義,怎麼現在輪到你自己身上,就跟個小媳婦一樣悶不吭聲?”
“你直接去找老白問問清楚啊,聽說筱風主任從研究生時期就跟著白主任,十幾年的師生情誼,難道這種小事都問不出口?”
陸澤有話便直說。
周筱風自知在胸痛中心值班半年不合規矩,而且他自己需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不僅要坐診,還得手術,到學校去講課,帶研究生,明明自己也不想在胸痛中心待,有些話卻說不出口。
周筱風最終還是去找到了白主任。
隻是並不是去詢問胸痛中心的排班情況,而是將排班表拿過去給白主任看,這幾日白主任的心情並不算好,因為心內科在很多事情都被隔壁的心外穩穩壓著一頭,尤其是陸澤跟林逸的到來使得心外的存在感大大提高。
晏總轉入普通病房的那天,醫院裡的很多領導都來到了住院部探望。
那日的陸澤,可謂是出儘了風頭。
麵子跟裡子全得。
我們老白的心裡當然有想法。
現在連胸痛中心的排班安排都不再是他這個心內科主任來管。
心情能好才怪。
“排班表不用給我看。”
“崔院長之前不是說了嗎,以後都讓冠脈組組長來負責排班。”
周筱風望著白主任,手裡那張遞出去的a4紙顯得有些尷尬,他緩緩收了回去,隻聽見白主任繼續說道:“筱風,聽說你最近跟陸主任走的很近啊,上次好像還一起出去聚餐吃飯了嗎?”
“白老師,我”
“你彆緊張,心內心外現在合並,陸主任是冠脈組的組長,他的邀請當然不方便推辭。”白及語重心長道,“但是心內的科室榮譽你得扛起來,心內不比心外,沒有那麼多的手術讓我們做,所以我才安排你在胸痛中心值班,就是想著鍛煉你。”
周筱風再度想起陸澤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沉默不語。
心臟中心裡麵都流傳著一句話。
陸主任看人很準。
今天是方竹清參加海外論壇回國的日子。
陸澤早早便從方筱然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在他們兩人真正熟悉下來之後,方筱然有很多事情都習慣性的在吃飯時候會對陸澤說起,正如同他們兩個口味相近的人漸漸的成為了飯友。
這種關係在醫院裡麵還是較為少見。
但是關係一旦建立,便會變得非常牢不可破。
下班後,東立醫院的門口。
陸澤看著下飛機後直接來到這邊接女兒的方竹清,上前去問了個好。
東立醫院裡麵有路過的很多醫師,都認出來了這是心內知名專家方教授,而看著陸澤跟方竹清熟絡的聊天模樣,人們心裡不免開始思慮起來那些有的沒有。
方筱然換上清爽短袖跟牛仔褲,笑意盈盈的挽著母親的胳膊,對著她說道:“您不在的這些天,我可沒少蹭陸主任的車。”
方竹清上下打量著陸澤,笑容溫婉,母女二人的臉型跟眉眼十分相似。
“陸澤你今天晚上有空嗎?要是方便的話,可以跟我們一塊去吃個便飯,那邊的位置已經訂好。正好可以感謝一下你在醫院對我們家筱然的照顧。”
聞言,陸澤愣了愣。
沒有想到這方竹清回國第一天的家宴就要邀請他去。
方筱然臉上笑容不減,隻是目光卻望向母親,裡麵充斥著絲絲疑惑跟不解。
因為她知曉母親的這番話並不是在客氣。
“沒事的話就來吧,正好回家也不用再做飯。”
“我們就簡單吃點。”
聽到這番話後,陸澤便了應承下來。
而不遠處準備下班回家的筱風主任,望著陸澤跟兩人聊得開心的模樣,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尤其在親耳聽到母親對陸澤發出邀請的時候。
周筱風看著他們遠去。
心中卻總是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