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開始漸漸在自家公司那邊走動起來。
儘管顏家的二老一致認為把家裡產業交給愛打遊戲、沒有什麼遠大誌向的獨生子,是個極其冒險舉動,但無奈他們老兩口的年紀已經很大,再沒有當年的精力來拚搏奮鬥。
所以,在陸澤提出想要在公司裡麵給老爹打下手的時候,顏父也沒有拒絕。
大胖孫子現在年紀還很小。
目前也隻能先是把死馬當成活馬醫。
隻是老兩口都沒有想到,兒子這回竟來真的,從態度跟行動都在表明這一點。
顏父顏母震驚且欣喜。
人到中年,終於開竅?
顏家的家族資產加起來足夠一個小目標,將這麼一份並不算小的家業繼承到下一代,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可陸澤融入的速度更是超乎顏父的預料,從剛開始的生疏,到後麵對於這一行業裡外各種規則摸得門清,用了極短時間。
顏父呢喃自語:“難道他真的是個天才?”
顏母直接反駁:“廢話,我們家顏鵬本來就是優秀的很!”
甚至於這時的顏母都忍不住提醒陸澤千萬不要太累,隻聽見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子,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你家田雨嵐攛掇你這麼上趕著來公司?”
顏母話裡語氣,不乏醋意。
畢竟家裡老兩口這麼些年都沒有能夠做到真正的改變兒子。
要是真的是讓兒媳婦給改變,老太太儘管欣喜這種變化,但心中難免又會有絲絲纏繞的醋意作祟。
陸澤笑著搖了搖頭:“都這個年紀了,總得替你們兩個承擔點家裡的擔子吧。”
又是一陣嘮嗑。
二老都明顯感覺到了在兒子身上漸漸成熟起來的氣質。
這令他們欣慰又感慨。
陸澤走了以後,顏母的眼睛甚至於都開始變得紅了起來。
顏父滿臉無奈:“怎麼了嘛你這是?哭什麼哭。”
顏母小聲啜泣:“隻是想著孩子在我們這裡總是孩子,他結婚生了孩子以後,也是個孩子。沒有想到兒子的心,其實也細膩的很。”
顏父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神色同樣複雜:“孩子大了,說明我們也老了。”
燈紅酒綠,江州的夜色迷人,令人沉醉。
陸澤透過車窗望著炫目多姿的城市夜景。
作為常年gd在省內霸榜的大城江州,市區內各個行業的發展都極其迅速,顏家產業發展同樣進入到了個瓶頸期,尤其是在整體經濟大環境並不景氣的情況之下,顏父顏母這個年紀還扛著公司,壓力其實不小。
正如陸澤在家裡會替田雨嵐接過肩膀上的擔子。
他也要替兩位老人接過另一幅擔子。
家家都有各自的經要念。
而家庭條件很是一般的鐘益,想要在江州這個城市定居,自然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可以。
公立小學的教師待遇並不算差,但是在關鍵的薪酬這塊卻遠遠比不得那些私立學校。
所以這位鐘老師才選擇冒險違規,在家中私自去開設補習班。
驅車回到家中。
陸澤剛準備開門,卻發現屋裡的田雨嵐已經提前打開了房門。
她解釋道:“聽見電梯響的聲音了。”
陸澤笑道:“真乖。”
要是以前的田雨嵐,絕對不會主動來開門。
女人很是乖巧的等待陸澤簡單洗漱一番、換好居家衣服。
“鐘老師那邊從學校辭職了。”
田雨嵐朝著陸澤遞過來手機,上麵顯示的是鐘益離職的消息。
鐘益最終還是選擇從風帆小學離職。
而陸澤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幫助這位數學老師真正下定決心的那個人。
哪怕之前陸澤打過預防針,但田雨嵐還是很震驚。
在她的心中,鐘益的確有問題。
但陸澤之前的那番話成功說動了田雨嵐,尤其是在從子悠那邊確認知道鐘益跟張雪兒之間的親密關係後,田雨嵐想要在班級群裡呼籲諸多家長一道去聲討鐘益的想法便漸漸退去。
畢竟,最在乎子悠的田雨嵐也擔心孩子在學校會被穿小鞋。
但現在,鐘益還是從學校裡離開。
“老公。”
“你是不是跟那個鐘老師說什麼不該說的了呢?”
剛剛與南儷通話結束以後的田雨嵐,眼睛裡帶著濃鬱的疑惑神情,如今班級群裡都在討論著鐘益老師忽然離職的消息,在小升初的關鍵時刻,這一消息毫無疑問的令家長們有些措手不及。
田雨嵐跟南儷之間,因為這件事情也多了很多的溝通。
可能是因為夏歡歡這次期中考試當中,數學成績那亮了紅燈的45分,看著這個分數,南儷兩口子之間的心態同樣有了很大變化。
陸澤舒服的躺在沙發上,輕聲開口道:“我們隻是簡單的聊聊天,鐘老師是覺得在風帆賺的不多,而是不能夠完全施展拳腳,所以才決定離職。”
田雨嵐並沒有過度糾結於這個問題。
因為子悠在擇數補習班即將迎來分班,田雨嵐在看到那排名第八的成績單時,高興的忘乎所以,尤其是在知道兒子有望進入金牌班,她瞬間便喜上眉梢。
“沒了鐘老師,還有金牌班啊!”
“子悠在奧數這一塊終於能夠長進啦。”
田雨嵐挽著陸澤胳膊,將身上偌大柔軟緊貼,盯著陸澤的眼睛,輕聲細語道:“老公這幾天也辛苦啦,在公司那邊也累得很,下周正好是端午節,本來是想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幾天,但南叔給兩個女婿都發了請柬,打算趁此機會聚個家宴。”
說到這裡,田雨嵐也稍稍感覺不妥。
下午的時候,南建龍細心準備的邀請帖便送到了家中。
這位喜好宴會的大家長,三天兩頭的就要舉辦宴會,聚會的次數實在太多。
田雨嵐確實思念母親,但她也知道每次聚會的時候都是母親最忙的時候,上次丈夫在老宅那邊提出乾脆出門到外麵聚會,花點錢,省時省力省心。
田雨嵐重重歎了口氣,朝著子悠房間望了一眼後,對著陸澤悄聲開口道:“南叔這麼頻繁的辦宴會,實際上就是想要見南儷,想彌補那斷裂掉的父愛。”
從上次聚會之時,南建龍給子悠準備相同的禮物便能夠看出來些端倪。
陸澤頷首道:“去唄,反正請柬都送過來了。”
看著媳婦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陸澤笑著捏了捏她:“問題關鍵不是在你媽那邊嗎?老嶽母把她自己的身份看的太矮了些,寧肯自己勞累點,都想要讓南叔舒坦有麵子。你這個當親生女兒的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還指望我這個女婿來解決問題呀?”
田雨嵐蹙起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這不是伱最近表現的很好嘛,想再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陸澤搖了搖頭,正經提醒道:
“去老宅可以。”
“但是你在老宅的時候,彆老是把子悠學習成績擺在嘴上。”
“咱們子悠學習怎麼樣,沒有必要張口閉口的就掛在嘴邊。”
田雨嵐瞬間就沉默下去。
許久之後,她才沉沉哦了一聲,嘴裡嘀咕著:“我以前顯擺過嗎?”
老宅再度熱鬨了起來。
大家長南建龍看著兩家子人一前一後來到家中,樂嗬嗬的含飴弄孫,享受著這份老年人都沉溺其中的天倫之樂,又是一大桌子的美味飯菜。
飯局裡的田雨嵐下意識的便想誇自己兒子。
但是隨著陸澤的目光望來之後,少婦田想起來了之前在家中的約定。
所以,這頓飯吃的還算是熱鬨平和,南儷跟田雨嵐之間也沒有像上次那樣拱著火。
陸澤看著主座之上怡然自得的老丈人南建龍,心裡極度古怪,這位老丈人在當初大病一場之後選擇了跟原配妻子離婚,最終與護工蔡菊英走到了一塊,這些年在新任妻子的照顧之下生活的宛如孩童一般。
捧在手上怕碎了。
含在嘴裡怕化了。
當然這都不算什麼。
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位大家長對於他的現任妻子似乎並沒有應有的尊重。
陸澤細細的品嘗著麵前這道小炒黃牛肉。
勁道、爽滑、香嫩。
這時的嶽母娘蔡菊英在廚房裡忙乎著餐後甜點,陸澤便抬起頭,朝著主座上的南建龍問道:“今天的牛肉可真新鮮,味道真不錯,南叔,現在牛肉什麼價錢呀?”
“啊?四十六塊五。”
此刻,恰巧碰到蔡菊英端著幾份甜點回來,聽到了剛剛陸澤跟南建龍之間的對話。
老婦人的身形頓時一愣,就這麼靜靜站立在了原地。
田雨嵐疑惑的抬起頭,不解母親這是怎麼了,小聲開口問道:“媽,怎麼啦?”
眾人看起來均不理解蔡菊英為何這樣。
不料這時的南建龍看起來卻有些不悅,看著還在走神的蔡菊英,老頭兒直接哼聲道:“你在那杵著算怎麼回事啊?乾事情能不能利落一點,這幾個孩子們都等著吃小蛋糕呢。”
平和許久的飯局氣氛似乎終於變得有些不太對勁起來。
田雨嵐看著南建國斥責指使母親的畫麵,她倍感難受。
夏君山察覺氣氛不對,迅速上前接過餐盤,主動幫忙解圍起來。
陸澤則是給了妻子一個放心的眼神。
“沒事。”
“媽應該就是沒有休息好。”
“待會回屋裡休息下就行。”
田雨嵐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在擔憂母親是不是生了什麼病,迅速上前抬手撫摸蔡菊英的額頭,嘴裡呢喃著沒有發燒,然後便迅速的詢問母親,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許久之後,蔡菊英臉上露出絲絲笑容,看著滿臉擔憂的女兒,她擺了擺手:“沒事,剛剛就是腦子有點暈,有點走神,不打緊的。”
端午的飯局很快結束。
陸澤便讓夏君山跟南儷帶著孩子先回家。
熱鬨無比的屋內,忽然變得安靜無比。
子悠乖巧的坐在外婆的手邊,那隻小胖手被蔡菊英握在手上,後者已然恢複了過來,看起來輕鬆的很:“行啦,嵐嵐,你跟顏鵬帶著孩子回去吧,我真的沒事。”
南建龍出門送完親閨女一家以後也回了過來。
看著蔡菊英臉色不再那般白,他同時也鬆了口氣,笑道:“我就說吧,沒什麼大事。”
田雨嵐剛想開口說話。
陸澤這時卻主動搶過話茬:“還是帶媽去檢查一下放心。”
田雨嵐迅速點頭。
蔡菊英並不願意去,但陸澤這時態度很是強硬,無奈之下的蔡菊英便被拉上了車。
陸澤朝著胡同口眼巴巴的朝著這裡望著的南建龍揮了揮手:“南叔,快回去吧,沒什麼事情我們就回來啦,到時候給你發消息。”
車上後排,田雨嵐跟子悠陪伴在蔡菊英的身邊。
在田雨嵐不斷追問之下,眼看著手機導航提示音已經馬上要行駛到距離市中心醫院,麵對著親生女兒蔡菊英這才說了實話。老太太話音裡帶著清晰的難過情緒:“這些年來,都是我在管著家裡的賬本,他從來都不過問,說是兩口子之間沒有必要搞這些東西,就是踏踏實實過日子。我以為他對我是信任有加,卻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原來也偷偷看起來了賬本。”
田雨嵐忽然想起來了丈夫之前的確有過隨口的問價。
問題原來出現在這裡。
蔡菊英並沒有去到醫院檢查。
但陸澤還是給南建龍發過去了消息:“問題不大,但今晚需要在醫院觀察一晚。”
蔡菊英急了:“我還要回去呢。”
陸澤轉頭笑了笑:“今晚去我家住,正好陪陪子悠。”
晚上,田雨嵐豐腴身段不再被衣服束縛,渾身上下透著明媚的熟婦氣質。
“今天老公為什麼讓媽來我們這裡住?”
“因為,家裡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老宅的家,究竟是靠著誰打理成現在這樣的。”
陸澤溫柔撫摸,輕聲解釋。
田雨嵐貝齒輕咬,臉色潤紅,死死的壓製住聲音。
第二天直到下午,陸澤才給夏君山通了電話。
而當夏君山跟南儷去到老宅以後,卻發現原本整潔無比的家裡被異味侵襲,昨日聚餐的所有東西還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屋內一片狼藉。
隻見南建龍滿臉憔悴。
“那個”
“我擔心那個誰,所以沒心情收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