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將至。
這是流傳在這片土地之上古老的傳言,尋常百姓人間會將其當成嚇唬家中玩鬨稚童的玩笑話,唯獨不可知之地的強大修士們對這個傳說諱莫如深。
而不可知之地,所指的是一觀一寺一門二層樓。
分彆是信奉昊天的知守觀、佛家聖地懸空寺、魔宗宗門以及書院二層樓。
不可知之地並不是沒有人能到達,而是代表著踏入其中便會跨過世俗走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真正的修士,哪怕在天下第一強國的唐國都擁有著奇高無比的地位。
草原之上,冷風呼嘯似刀。
初到昊天世界的陸澤很不習慣在夜幕降臨以後的大地不見半點星光與月輝,這處略顯狹窄的小帳篷裡燃起細微如蟻般的微弱燭火在那破舊石桌上,在拉上簡陋的門簾地布之前,陸澤抬眼望著正中央華貴王帳所在的方向,眼神裡露出絲絲嘲諷。
李漁剛剛在王帳的所謂恩賞對陸澤來說當然沒有半點吸引力,這個野心勃勃的唐國公主除卻模樣氣質還算不錯之外,在她手上並沒有積攢足夠強大的力量,否則半年之前也不會來到左帳王庭和親。
“力量”
“元氣”
陸澤默默閉上眼睛,默默感受著身旁那看不見摸不著但真實存在的天地元氣,來到昊天世界的他瞬間便感受到了天道潛在著的壓勝之力,如今陸澤的實力遠遠比不過雪中世界,昊天的存在似乎使得此番天地變成一處巨大無比的樊籠。
昊天世界一般修行者的境界,分為初識、感知、不惑、洞玄、知命五境。
陸澤知曉在五境之上同樣有著更高的境界存在,這片天地當中最為厲害的修行者當屬書院二層樓的那位夫子,以至於昊天都需要降下所謂‘冥王之子’來到人間,尋找這位夫子的真正身。
這片天地當中,陸澤的境界稍顯古怪。
因為他走的是屬於‘自己的道’,這種層次的修煉法乃是屬於五境之上修士才能夠擁有的玄妙,來到這方世界的陸澤未修前麵五境,卻擁有著真正的殺器手段,陸澤並不打算在這邊毫無顧忌的展現著自身修煉法。
僅僅是劍意這一道,便足以陸澤應付絕大部分的場麵。
“五境速通五境估計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再搭配兩袖青蛇以及那進階無雙的一袖青龍劍意”
“李漁,我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草原之上晝夜溫差極大。
自東方地平線上升起的旭日肆無忌憚的灼燒著荒原上的大地,左帳王庭由於前些日子單於的忽然暴斃,這段時間左帳當中的氣氛變得十分詭譎,許多人望向那頂王帳的目光裡帶著絲絲狠戾,因為最近都在傳單於夫人、也就是大唐公主李漁將要回到長安城去。
在左帳裡的很多人看來,原本有些雄心壯誌的雄獅單於,到後麵變成一頭柔順無比的綿羊,便是因為這位嫁入左帳王庭的唐國公主,如今單於忽然身死,這位公主殿下想要一走了之,大部分草原人雖然心思簡單,這時候卻又很難不去多想。
話題中心人物的李漁,看起來毫不在意外頭傳著的這些流言蜚語。
衣著很是樸素的唐國公主殿下僅僅是簡單清洗了一下臉頰,但那清水出芙蓉的絕美麵容依舊如少女一般白皙,絲毫不像剛剛才死了丈夫的寡婦,更像是待閣閨中的貴門千金。
陸澤則是默然的站立在王帳之內。
興許是昨日夜裡的種種表現令這位公主殿下很是滿意,本應在外頭候著的陸澤,成功變成了李漁的貼身侍衛。
說是貼身,肯定也貼不了身,其實隻是站在帳內站崗。
而且不遠處那扇鐫刻著花鳥山水、頗有著唐國風格的屏風擋住了視線打量。
陣陣香氣忽然撲鼻。
隻見氣質華貴非凡的李漁自屏風後走出,在其身後兩位侍女手上各自拎著個食盒,李漁伸出蔥白手指指了指陸澤,公主殿下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依舊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回長安的日期越來越近:“你隨我一道去吧,那位大師正好需要個馭車之人。”
聞言,陸澤心中暗笑。
他在心裡呢喃自語:我這裡倒是有個駕車的好手,而且還是個蒙著眼睛的瞎子。
李漁口中所言那位大師自長安城時便入了那座公主府,後麵跟隨出嫁和親的公主一塊來到了這茫茫草原之上,如今又要跟著她一道回去大唐國都,而這位大師也是李漁如此自信的來源所在。
陸澤跟在李漁身旁,清晨的微風吹拂著公主身上的香氣在這草原上,剛剛出王帳便有著無數道目光打量在他們這幾人的身上,而望著陸澤幾人所取方向,草原蠻人的眼中泛出濃濃的忌憚之色。
因為帳篷裡頭那個用劍的中原人很強。
公主李漁臉上終於露出極為真摯的笑容,隻有在這位呂伯伯身邊才能夠感受到由衷的安全感,帳篷裡的陳設很是簡陋,帳中老人須發皆白,身邊放著柄劍,此刻品嘗著食盤當中的奶塊以及酥餅,微笑著點了點頭,甚至望向陸澤的眼神裡都帶著溫和可親的感覺。
老人名為呂清臣。
昊天道南門供奉。
世人皆知曉昊天道南門名義上屬於西陵神殿,但其實是在為唐國效力,是唐國的南門。
李漁與呂清臣老人在帳裡聊了許久,大部分都是些草原上的趣事雜談,公主殿下展現出來了本性當中屬於少女的那麵,略顯些俏皮可愛,不知曉是否存著想要把這一麵展現在陸澤麵前的想法,以此來換回個忠誠不二、英勇無比的簇擁者。
“呂伯伯。”
“他叫陸澤,是我的貼身侍衛。”
“如今才剛剛踏上修行之路,勞煩您老人家給看看,是否有修行的資質。”
李漁此番行為可以說是真正可以籠絡人的手段。
因為麵前這位老人的身份,哪怕在唐國帝都長安城裡頭都可以排得上號。
陸澤上前恭敬見禮。
呂清臣捋須微微一笑,老人收斂心神,闔起雙目,將兩手枯乾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口與腰後,帳篷之內投射而入的晨時光線仿佛變得扭曲起來,無數極細微的灰粒在飛舞彌漫。
片刻時間,老人眼中泛著濃濃震驚。
“你的氣海雪山”
“竟然是一柄劍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