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大局將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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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後宅裡麵這幾位姐妹的容貌身姿,真是令妾身自慚形愧。」

「宛如仙女一般的陳漁妹子、性子乖巧的梧竹妹妹,還有那位連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動心的魚幼薇,這位白貓美人兒那塊地方可真真是駭人的很」

陸澤無奈一笑,知曉這是正宮娘子陸丞燕在給自己上眼藥。

在王府後宅的這幾位女子均是能夠登上胭脂評正評的佳人,哪怕陸丞燕占據著個蜀王正妃的位置,可卻是萬不敢小覷了那幾位絕世美人兒,所幸魚幼薇幾位都並不是那種爭風吃醋的性子,這些因為各種原因在世間顛沛流離的女子都有著屬於各自的堅持。

若隻是單純為了能夠有處庇護己身之地,天底下有著無數的地方能夠做到。

不過是求個「此心安處即吾家」而已。

而相較於陳漁、魚幼薇以及慕容梧竹,陸丞燕對待年齡最小的那位南懷玉關係更加親近,尤其是在知曉其家中已無其他人的情況下,這位在太安城長大、性子活躍潑辣的女子來到陌生蜀地之後,變得沉穩了許多。

「夫君,玉兒父母都已離世了嗎?」

「不然那位欽天監的老監正也不會把寶貝孫女托付給了你。」

陸澤搖了搖頭,轉過頭望著身後那處院門:「不是,老監正這輩子便待在欽天監,根本未曾娶妻生子,玉兒是他在太安城外的乾夷山下偶然間撿到的孤兒,後麵被帶回了欽天監,這件事玉兒至今還不知道,她也沒有必要知道。」

老監正那時候在京都想方設法的要把寶貝孫女托付給陸澤,便是這個原因。

那座偌大繁盛的太安城似乎從來都不是個好相處的地方,如今連那位帝國的擎天柱石都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所謂的離陽王都巍峨皇城,其背後隱藏著的諸多東西,可能根本是世俗中的人們難以想象的。

「對了。」

「那位西楚公主,夫君想要如何處置?」

陸丞燕很是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陸澤笑了笑:「黃三甲曾有言,這位西楚亡國公主渾身氣運乃天下之最,當年西楚國都即將被離陽攻破之時,據說包括老太師孫希濟在內的諸多楚國老臣,都在那大凰宮看見被譽為天下璽玉之首的九龍印璽氣運湧入進年幼的公主身上,前些年曹長卿在天下各地尋找亡國公主的蹤跡,若是沒有這位公主殿下,西楚起兵複國名不正、言不順。」

「我需要薑泥留在蜀地,將其渾身黃紫氣運完全消散在蜀中這片天地。」

「西楚妄想複國,其中最關鍵的牽頭人物曹長卿已死,隻要再徹底磨滅掉薑泥這個亡國公主身上的氣運,那所謂的複國不過隻是在紙上談兵。」

那日的陸澤自然不是看在老劍神李淳罡的麵子才選擇放過的薑泥。

而是在這道棋盤之上,死上一個曹官子曹長卿,其中的火候便已經剛剛好。

在很多時候,殺人並不是目的,而隻是手段。

當然,還有個更關鍵的原因。

他要留下薑泥這個破綻,徹底堵住京城那位兵部尚書的死穴。

雪中原著當中,趙篆登基兩年半便被直接趕下台去,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便是顧劍棠那邊的按兵不動,趙篆並沒有徹底看清楚這位想要成為離陽第二位徐驍的大將軍心中是如何想的。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思想,是很難禁錮住那些有著真正心誌的實權人物,隻有擁有更深的城府、更聰慧的心以及更加淩厲的手段,才可以坐上那位至高無上的位置。

「漬漬漬。」

「隻是不知道這位天下武評榜單的探花郎,他的大好頭顱又會在太

安城蕩起什麼樣的風波。」

「孫希濟、張巨鹿、顧劍棠」

「還有我那位皇帝老子。」

當那顆人頭被送到太安城的時候,當那個木匣子放在皇帝趙淳麵前僅僅五步距離的時候,整個離陽朝堂突兀的陷入到一片死寂當中,剛剛司禮太監那尖銳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列臣公卿的耳畔,人們似乎一時間都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龍椅之上的皇帝陛下,此刻正臉色複雜的望向那扇木匣。

朝堂上數位西楚歸降離陽的老臣紛紛轉過頭去,而那位須發皆白的西楚老太師孫希濟更是眼含熱淚,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向那裝有西楚最風流儒生腦袋的匣子。

人們的關注點都在這些西楚舊臣的身上,似乎根本無人注意到武將隊列之首的兵部尚書,這位離陽朝廷的大將軍顧劍棠,眼中竟透著一股子難言的陰翳以及震驚。

曹長卿竟然死了?!

「曹長卿於蜀王大婚之日,闖錦觀城,入蜀王府。」

「其行無禮,其言狂悖。」

「現斬下其首」

自太監宣讀完以後的保和殿內便安靜無比。

首輔張巨鹿麵無表情的打量著與其平行站立著的上柱國顧劍棠一眼,那雙碧眼迅速掃視過朝堂公卿,最終這位文官之最的首輔緩緩出列,低頭望向皇帝陛下腳下的金鑾玉階,輕聲開口:「曹長卿曾三入太安城,妄圖刺殺陛下,陛下仁慈,未定其罪責,然其行當誅。」

「今蜀王斬曹長卿於王府。」

「應賞。」

首輔大人此話一出,離陽朝堂瞬間變得嘈雜起來,尤其是那些以老太師孫希濟為首的所謂春秋舊黨,這囊括了除離陽外其餘八國的殘餘臣子,其中甚至有不少人身居中書、國子監等要位,此刻這些人也齊齊變了臉色,公卿們低下頭去迅速的交換著眼神。

曹長卿死的過於突然。

而首輔張巨鹿這忽然的一言,更是突然。

首輔大人的好友有著坦坦翁之稱的桓溫,堅定奉行難得湖塗的幽默老頭,在朝堂上是講究「和氣當官」的代表,這位中書省的第二號實權人物瞬間便知曉了老友剛剛那番話的用意。

曹長卿自詡西楚罪人,從未稱過離陽臣。

這樣曾三度入京刺殺陛下的西楚餘孽,與身邊那些入了離陽朝堂為官的八國舊臣都不一樣,陛下雖數次在公開場合稱讚過這位曹青衣,但卻不可能因為入蜀地當王的六皇子斬下曹青衣腦袋便如何懲罰,但若是公開讚揚,怕是又會令朝堂這些人多生出彆的心思。

所以,張首輔那番話一出,自然便成為了朝堂舊黨那邊仇視的對象。

當然,更關鍵的原因還是首輔大人要接曹長卿這回事來敲打下那些舊黨眾人,食離陽祿,當奉離陽為臣,若是一個曹官子的死都能夠令這些年說三叫死的鬨脾氣,那隻能證明這些人的心這麼多年還沒有徹底倒向離陽。

良久之後,皇位之上的趙淳終於開口,給這件事定性。

「蜀王大婚,當賞。」

皇帝陛下絲毫未提及那位曹官子,但卻直接表達出來了屬於帝王的態度,朝堂之上的舊黨臣子均是沉默不語,因為舊黨當中的領頭羊孫希濟此刻隻是默默低著頭,不發一言。

曹官子身死西蜀的消息迅速在太安城傳遍。

太安城的離陽百姓們自然知曉曾三入太安城的那位瀟灑無比青衣儒生,在世俗的離陽百姓們看來,這位賊心不死的曹官子自然屬於我朝的亂臣賊子,尤其是在知曉其是死在那位年輕蜀王手上,太安城百姓直到今日還有那位六皇子奉天承運、接引天下霞光的故事流於茶肆說

書人的口中。

原本的坊間是絕對不敢編排事關離陽皇族的故事跟段子。

台上無大小,台下立新墳的故事在這個世間自然不少見。

不論離陽還是北莽的說書先生,均是對那位有著春秋說書人之稱的黃三甲奉為祖宗。

太安城這裡,實在是陸澤那次在欽天監整出的動靜太大。

年幼的薑泥在大凰宮裡引得九龍璽氣運,便使得西楚那些臣子紛紛潸然淚下,而更不論陸澤這離陽皇子在帝都太安城整出這麼大的動靜;另外便是京城裡似乎有大人物放下話來,使得宗人府以及禮部那些官員對此事均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入夜後,離陽帝都各處均飄起了鳥鳥炊煙。

入冬以後的太安城冷的人都不願出門,除非是跟著三兩好友出門吃頓正宗的涮羊肉來解解體內寒氣,不然連那醉仙居的頭牌姑娘看起來都不如往日那般勾人心魄,不知道是不是冬日衣裳要比夏日更多兩件的緣故。

兵部尚書顧劍棠所居的顧宅,乃是離陽朝堂武將心中向往之所。

當年那位人屠徐驍壓得春秋諸國喘不過來氣,而在其身後獨滅東越、南唐的顧劍棠同樣如此,當年的徐瘸子甚至敢用刀鞘去拍打這位尚書大人的臉,後者默然承受。

太安城中諸王侯公卿可能誰都不知曉,今夜的顧劍棠大將軍竟是徹夜未眠,屋中床榻之上的兵部尚書臉色暗沉,呢喃自語道:「曹長卿誤我二十年。」

曹官子的驟然死亡使得之前所謂的約定,都已成為了空中漂浮之泡影。

顧劍棠通過秘密渠道知曉西楚那位亡國公主現也被囚禁在了那座蜀王宮中,這位兵部尚書所謂二十餘年的蟄伏如今便徹底的淪為了笑話,而更令顧劍棠心中憂慮的還是那位亡國公主究竟知道多少東西,這些年難保曹長卿那邊沒有故意留下些什麼東西來掣肘他。

那位年輕的蜀王不知以何等手段,竟乾掉了天下武評前三甲的曹青衣。

但他顧劍棠自然不懼遠在蜀中的新晉藩王,可若是這位六殿下有朝一日真的入主太安城,那這樁與曹長卿之間的約定怕是會成為大的隱患,種種跡象行為都在表示那位蜀王殿下不是個一般人,相較而言顧劍棠更喜歡在太安城裡長大的四皇子趙篆。

「六殿下」

「皇後娘娘難道還真能坐的住?」

今天夜裡,處於龍須巷裡麵的九九館這頭竟沒有任何一個自詡老饕的食客,乘興而來的食客們均被門外那扇掛起的謝客木牌攔住,但屋內卻是有著白煙升騰而起,透過窗戶隱約能夠看見有人在涮鍋,冒著冷天來的食客們便想著進去碰碰運氣,隻是不料有扈從攔住去路,隻見這幾位扈從的刀鞘之上裹金黃絲線,食客們隻能悻悻然離開。

屋裡頭雖隻有一頭鍋燒著,但也很是溫暖,姓洪的老板娘端著最後幾碟秘製調料放在了桌上,麵前是位正獨自大快朵頤的中年男人,男人低著頭光顧著享用恰到好處的臀尖黑羊肉,隻是朝女人壓了壓手,示意她坐下。

老板娘紅綢望著麵前這位害死了自個男人的家夥,語氣腔調平澹:「倒是稀客,今日這打洋休息的日子都不得安生。」

男子慢悠悠的夾起大快子羊肉在那各式各樣的精致碗碟沾了沾,動嘴咀嚼京城最地道的涮羊肉的皇帝陛下並未在意那女子的無禮,吃了好一陣兒以後才顧著開口:「紅綢,朕相信,如今離陽這天下便是荀平最想要看到的天下,他的治國十三疏現已經惠及到離陽各州郡,離陽百姓都受恩於荀平,受恩於他當年的死,受恩於朕對他的愧疚。」

女子聞言隻是冷笑起來,絲毫不顧及麵前這位是離陽朝的皇帝陛下:「我不過是個頭發

長見識短的婦人,隻知道自己爺們剛從上陰學宮出來沒兩年,就替你去死,眼下說這些屁話又有什麼用?」

皇帝趙淳對於婦人的氣話和怨恨不以為意,今日他的心情很是不錯,所以才未蝸居在養心殿裡批閱奏章倉促用過晚膳,知曉今日九九館這邊恰好休息,便獨自出宮來暖暖胃。

「聽說楷兒在京都的時候與你見過幾麵?難得你未與他發脾氣,朕還以為」

老板娘紅綢冷冷一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兒子殺了徐鳳年?這些小輩的孩子全是被你們這群長輩帶著拖累而已,不是你兒子趙楷死,便是徐鳳年死。我再可憐鳳年那孩子,都不至於跟你兒子去置氣。」

皇帝陛下心情大好:「朕那兒子,很不錯吧?」

不料這時寡婦老板娘的臉色同樣明亮了起來:「很好。」

趙淳知曉麵前女人心思何如,隻是輕笑出聲,並未再多說什麼。

不過是盼著朕與稚兒夫妻決裂而已。

「京都大,居不易。」

「皇族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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