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降世?」
「那位名叫軒轅敬城的中年儒士當真厲害到如此地步?」
角落裡抱著白貓的魚幼薇瞪大眼睛,雖然未曾親眼見識到大雪坪上那浩蕩畫麵,但是光憑陸澤的簡單口述便能夠知曉其中的神異天象。
原來,那位軒轅家老祖宗還真是被雷劈死的?
陸澤享受著背後蔥蔥玉手的按摩,時不時的抬起手故意觸碰兩下,隻感覺冰冰涼涼。
慕容梧竹雖未表現的如同弟弟慕容桐皇那般開心,但這些年在少女心頭壓製著的那座大山畢竟是轟然倒塌下去,如今徽山之上僅剩下了一脈獨支的嫡長房,慕容梧竹心底自然是開心不已,不然也不會主動選擇來到陸澤身後,按摩服侍。
這些日子在龍虎山上的絕美少女喜好讀些修身書策,諸如《桉杌引》《眥搣策》之類專攻按摩技巧手法,本是想著真正學會以後再拿出來稍稍展示一番,可最後還是沒有壓製住跳動的內心,隻見兩隻纖纖玉手極富節奏感的在各個穴位來回穿梭,宛如兩隻晶瑩玉蝶在春日花朵上翩翩起舞,美輪美奐。
「軒轅敬城比很多人想象當中要更加厲害,這次哪怕沒有邀請我上山掠陣,怕是也能夠徹底送那個軒轅大磐上西天,最後那道天劫滅世降雷,已經超脫了天象境的手段。」
陸澤輕言細語。
魚幼薇大驚失色。
超脫天象境?
那豈不是已經觸及到陸地神仙的層麵?
陸澤笑著望了一眼巍峨胸脯微微顫抖著的魚大家,心裡默默想著魚幼薇在身後按摩應該是不一樣的感覺,他轉過頭,輕輕拍了拍慕容梧竹的光滑的手背,眼神溫柔:「不用啦,謝謝你,去歇一會兒吧。」
小白兔慕容梧竹哦了一聲,然後極其乖巧的去到一旁。
陸澤起身,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軒轅敬城自然是本事極大,不然本殿下為何又費心助他?除卻徽山那座閣樓裡的全部武林秘籍之外,這位厲害的中年儒士才是此番最大的收獲,就是不知他需要多久時間能夠恢複過來。」
「大天象就已足夠,當然,若是能真正突破到陸地神仙境,最好。」
陸澤眼眉溫和。
軒轅敬城身上最大的問題便是在那位青樓出身的妻子身上,據說這些年時常在房中對著一畫像發呆,軒轅敬城不單單是在徽山老祖宗那邊被帶上了綠帽子,精神上同樣有頂綠油油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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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大賭傷身,強賭灰飛煙滅,太安城那些人恰恰就是想得太多,不敢做事,唯獨那位相爺張巨鹿有點意思。」
屋裡其餘眾人緘口不言。
這個話題,儼然不是他們如今層麵能夠討論的東西。
魚幼薇眼眉低垂,低著頭輕輕撫摸在懷裡打著哈欠的武媚娘。
慕容梧竹眼神癡迷。
慕容桐皇眼神裡泛著濃濃野心,心裡對北方那座巍峨太安城已生向往。
「慕容雌雄,雙雙入梧桐」
「太安城,梧桐宮。」
龍虎山天師府主殿名為玉皇殿,乃道教祖庭最為尊崇的地方,左右偏殿分祀玄天上帝及天祖師爺,正殿兩壁並設日月神龕,上塑日神、月娘及風、雷、雲、雨四尊神像,如今龍虎四大天師,所修道法便是暗合四神像之法。
原本隻是身樸素道袍在身的龍虎掌教趙丹霞,今日也換上了彰顯尊貴身份的紫色褂袍,祖庭掌舵人更顯華貴,徐龍象師父趙希摶此時正微微躬身在最年邁的那位天師身旁,乃他的兄長趙希翼。
方士鶴氅老人身上透著股子證得長生大道的飄然氣質:「徽山氣數已儘,除非那位將我從閉關當中驚出的軒轅敬城能夠真正入到陸地神仙境界,軒轅家幾百年氣數一戰消散,丹霞,丹坪,我龍虎山當引以為戒。」
龍虎山四大天師,極少有著共聚一堂的盛況。
閉關尋飛升法的趙希翼,閒雲野鶴般的趙希摶,龍虎掌教趙丹霞、在京城傳道的趙丹坪,如今因為種種原因彙聚在了這玉皇殿中。
趙丹霞笑著對父親點頭,轉而望向弟弟趙丹坪:「如今太安城那邊想來不太安穩?」
而有著羽衣卿相之稱的趙丹坪便談論起最近太安城的情況,這次他回到龍虎山便是要與掌教兄長商討離陽王朝剛剛確定下的幾項大政事,版圖改製、新曆頒布、以及那遠在涼地的武當山上似乎傳出新任掌教洪洗象一步入天象,作為龍虎山在外的話事人,其勞累程度明顯要比在山上時更甚。
「北涼王徐驍離京,雖帶走世襲罔替,但兩遼根基被朝廷徹底拔除,這次是宰相張巨鹿親手督辦,以後的北涼變成了真正的無根之萍。」
「王朝版圖改製進入正軌」
「陛下對離陽新曆頒布還在猶豫觀望,兩禪寺的李當心應該會很快入京城」
「還有就是欽天監的異常」
說到這裡,趙丹坪頓了頓,他抬頭望向兄長,猶豫片刻後開口:「那柄劍真的落入到那位殿下手中?」
掌教大人微微頷首。
趙丹坪心頭微震。
「龍虎山以前是什麼樣,以後還會是什麼樣,不管是佛門裡的李當心,亦或是武當山的那位年輕掌教,我們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便是,天師府依舊是道教祖庭。」
「至於王朝內部丹坪,兄長相信你的眼光,以後就由丹坪在京城那邊好生處理便是。」
看著大哥那滿臉懇切信任的神情,趙丹坪苦笑不已。
這些年在太安城的趙丹坪自山上走到山下,體會到了彆樣的天道人間,那顆向道之心並未因為變得塵埃沾染,反而是逐漸通透如意起來。
玉皇殿裡氣氛算是比較融洽。
龍虎山天師府能夠數百年時間占據著道家祖庭的名號,其內部雖然偶有分歧,但總體上來說也算是融洽自得,尤其是占據高位的這幾位趙家天師,本就是同根而生,所修之道不同,但殊途同歸。
不然,趙希摶這位天師又如何會跑到那北涼王府收徒弟?
「丹霞,對於那位殿下,你如何看?」
老天師趙希翼這時忽然開口。
而原本吊兒郎當在抖腿的布衣老頭趙希翼這時也來了興趣。
趙家這個小家夥,這次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押寶在了軒轅敬城身上,如今這徽山雖然已沒有當初的盛況,但自掃枕席後的軒轅家還有著根基存在,若是軒轅敬城能夠度過這關真正入到陸地神仙,而且還是數百年來極為少見的儒家神仙,那陸澤這局絕對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主坐上,掌教大人趙丹霞收斂笑意,眉頭蹙起,許久後認真開口道:「這位殿下是個運氣很好的人,而且心很大,眼光很遠,手腕很老練。」
趙丹坪眉頭蹙起,細細思索兄長的這番評價,沒有想到他對於那位趙家殿下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他這些年雖然在太安城待的時間很長,但對於身份極為特殊的陸澤也隻是限於聽說過,趙丹坪跟那位出身兩禪寺的病虎楊太歲,關係算不得好。
隻是陸澤這趟出行鬨出的動靜實在太大。
尤其是最後在龍虎山上取走那柄天問劍,這柄象征著離陽天子之劍在龍虎山蟄伏了數百年,最後竟然選擇了陸澤這個年輕人,其中意味著什麼,人們不由得深思。
難怪陛下這段時間會時常走神。
世人皆知如今陛下趙淳與皇後趙稚之間親密如新婚般的關係,四皇子趙篆與那位嚴家千金嚴東吳也已經訂婚,正在皇後娘娘為這個心愛的兒子做勢的時候,外麵的陸澤卻接二連三的鬨出大動靜來,引得整個太安城的氣氛都變得詭譎異常。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幫則幫。」
隻見趙丹霞與趙丹坪相視一笑,兄弟二人顯然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
陸澤並未因為龍虎山天師們沒有下重磅賭注在自己身上便氣餒,這樣小賭怡情的方式對於此時的陸澤來說已經算是不錯。
這時的陸澤正踏在徽山玉石階道上。
地上四處可見片片暗澹的色彩,後麵幾天的大雨還是沒有將那日的血腥衝刷乾淨,軒轅敬城的狠辣手段不僅僅體現在他弑父殺兄滅祖上,整個徽山在那天都經曆了血雨腥風的考驗,死去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背後中的招,人心的陰暗被不可避免的放大。
所以如今劍州江湖上,把這位軒轅家嫡長房管家叫做「軒轅滅城」。
不單單是對於其本身武道實力的敬畏,還有便是驚懼與這位讀書人的心性狠辣,以往的人們都絕對這位隻知讀書的書呆子有辱軒轅家門楣,可到現在,人們又開始覺得軒轅敬城手段過於毒辣。
這便是人心的奇妙之處。
「殿下還願如此光明正大的上我徽山?」
「如今外麵對我的稱謂可不算好聽,彆連帶著連累了殿下。」
小院石桌前,中年儒士麵容蒼白不見血色。
那記暗含天劫的怒濤驚雷對於軒轅敬城的影響不可謂不大,除卻耗費了他相當多壽命之外,對其氣海的摧毀同樣極為嚴重,若是不能在氣海完全停滯前躋身陸地神仙境,那以後的軒轅敬城怕是真正隻能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陸澤接著泛著香氣的熱茶,和煦微笑道:「軒轅先生所行之事本就是理所當然,而且你這位始作俑者看起來都不在乎外麵的看法,我去在意那種東西作甚?若是這種東西有意義,那麼徐驍早就被吐沫星子淹死,我家大師傅身上都要被瞪出好些窟窿出來。」
軒轅敬城啞然一笑。
陸澤四周打量一番,開口笑道:「今日怎不見青鋒小姐?據說青鋒小姐在徽山上溫酒可是一絕,那日可是還想著與我一塊去太安城。」
話音剛落,軒轅青鋒端著木盤鳥鳥而出,上麵赫然放著酒壺酒盅。
而令陸澤眼前一亮的還是這位身姿輕盈的軒轅青鋒竟是身大紫衣袍,陸澤沒忍住露出笑容,難道這姑娘那天還真的把我的建議聽了進去?
姑娘落座於二人中間,開始溫酒。
這時,軒轅敬城神態莫名。
「答應殿下的東西,很快便會一一奉上。」
陸澤點了點頭:「這段時間的徽山應該很不太平,我知曉先生有足夠能力解決這點問題,但想來我那些在太安城的兄弟們都知曉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保不住會有刺客前來徽山,所以,我特意留下個人。」
陸澤揮了揮手。
有位布衣男人、神情木訥的走出。
軒轅敬城眯著眼睛,顯然察覺到了這人與五竹之間的相似之處,但這個布衣男人明顯沒有五竹那般強大,他默默點頭:「謝過殿下好意。」
徽山的涼風吹拂院中枯樹。
陸澤手扶下巴,輕聲開口:「李淳罡當初在乾州說的,的確有道理,如今的江湖確實沒有什麼意思,敬城先生是個有意思的人,所以我想讓你活下來,能夠多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走啦走啦。」
「本想再去趟武帝城來著,可惜去不成嘍。」
「軒轅姑娘,你要與我一起走嘛?」
軒轅青鋒麵色鐵青。
陸澤哈哈大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