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雲台,乃是汴京城裡最有名的青樓,沒有之一。
嗯。
非常高檔的青樓。
這裡接待的基本上都是達官顯貴。
光是從外觀裝潢看上去,這碩大的廣雲台倒像個普通的茶樓館子,隻是坐落在汴京城裡最繁華的中心地帶,其內裡卻彆有洞天。
據說,這裡的花樣多的很,去過一次就會對裡麵流連忘返。
隻要能夠付得起足夠的銀子,廣雲台自會幫助客人解決任何需求。
陸澤神情不免有些狐疑。
因為他對集英殿的那些老家夥們是否還有戰鬥能力表示深深的懷疑。
陸澤來到汴京城後,倒是會時常帶著家裡人出去野炊春遊,倒是沒有上過青樓。
一方麵是家裡的花樣其實也挺多,幾個娘子們都彆具韻味,沒想著出門找樂子;另一方麵自然是陸澤沒有夥伴跟由頭,自己出門逛秦樓楚館未免無趣。
而大娘子在知道陸澤要在廣雲台請客之後,竟沒有半點醋味。
反而轉過頭來,主動勸陸澤多去幾次才是。
“官人是該出去好好解解乏。”
“今年我們舉家搬到汴京來,華兒嫁得個好夫婿,柏兒中舉,現正為明年開春的春闈在用功。”
“這都是托了官人的福。”
陸澤顯然是高估了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青樓這種地方的反感。
這是合法的產業!
凡凡在這裡都哦他那是犯罪。
至少,易峰在這裡是無罪的!
在當朝的人們看來,才子佳人那種還是屬於很值得歌頌的風流故事。
甚至不少有名的詩詞都是從這種地方傳出來的。
大娘子覺得家裡官人這一年的時間都在為家裡操勞,眼下在年底的時候才升了官,獲得了官家賞識,出去尋尋樂子才是應該的,哪有整日閒在家裡的道理。
若是真有看上眼的,大不了以後多去光顧幾次就是。
畢竟她已經見識過林噙霜這種奇葩的賤貨,王若弗自覺心裡承受能力極強。
外麵的人好歹人家隻談錢,沒林噙霜那麼惡心。
就這樣,陸澤就帶著前任同僚們去到了這著名的廣雲台。
陸澤自是生疏無比。
反倒是身邊這群老家夥們進門以後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跟剛剛在門外比起來判若兩人。
“王媽媽!”
“今日魏行首可閒暇?”
陸澤看出來,身邊這幾個對於那個魏行首很是推崇。
剛剛在門口的時候就小聲的在討論著,還詢問陸澤兜裡的銀子是否帶夠。
陸澤自是笑著回答隨便點都行,至少今晚每個人點兩個都是綽綽有餘,就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王媽媽是個麵容清麗、身著澹色花邊長裙的中年婦人,倒不是那種電視劇裡出現的肥胖婦人。
陸澤微微頷首。
至少,這老鴇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挺好。
王媽媽朝著陸澤幾人微微躬身行禮,淺笑道:“陳大人,李大人,今日還真的巧,十一娘昨日身體欠佳,剛剛才從白獅閣裡出來,正在梳洗打扮。”
王媽媽把目光放在了陸澤身上,似是覺得陌生。
“王媽媽莫不是看上我們少卿大人了啊?哈哈哈哈,盛老弟,這王媽媽當年在廣雲台也是著名的楚河一支蕭,如今雖是乾了這前廳的行當,但若是有順眼的人,也不是不可重操舊業。”
陸澤神情十分的無奈。
隻覺得這群平時在宮裡一個個正經無比的老頭子們都變成了黃老頭。
“諸位大人莫要打趣妾身了”
這位王媽媽臉頰微紅的看了陸澤一眼,引得眾人走進廣雲台的內部,原本安靜的環境忽然間就變得嘈雜起來,入眼的是繁華無比的燦紅景象。
碩大的凋花紅柱屹立在正中央的位置。
陸澤向下望去,這才知道原來這廣雲台在地下還建造了許多層。
難怪從外麵看起來規模並不算大。
陸澤快速掃視一圈,估摸著這汴京最有名的青樓造價絕對不菲。
很快,眾人便被引到了那位魏行首所在的白獅閣。
陸澤跟身邊幾人聊下來才知道這位魏行首並不是單純的做皮肉生意,而是屬於廣雲台中高檔的存在,之前的時候似乎還給諸多大人物們撫過琴,算是稍稍有些自由身。
自由身?
陸澤笑了笑。
這個世上哪有所謂的自由身呢?
“盛老弟。”
“今夜若是你能夠跟這位魏行首聊得來,成為白獅閣入幕之賓的話,那才是一夜風流。”
約莫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那位魏行首才緩緩出現在眾人麵前。
陸澤眼神裡微微亮起,心裡默念這行首之名果然名副其實。
魏行首一身紫色長裙在身,滿頭青絲盤成發圈被束在腦後,左右額前各有一縷彎彎秀發垂在小巧白嫩的額頭前,細長柳葉眉下是雙明亮溫柔的眼,脖頸間一片雪白在昏黃燈光照耀下具有不一樣的美感。
隻見女人輕挪蓮步,輕盈的來到陸澤等人麵前,雙手疊加放置於腰間,微微彎身朝著他們行了個萬安禮。
魏行首臉上掛著清麗的笑容,清脆聲音同時響起:“諸位大人萬安。”
而在這位魏行首的引導之下,屋內的氣氛很快就活躍了起來。
陸澤身邊坐著兩個麵容姣好的年輕女子,一個負責倒酒,一個負責喂菜。
魏行首原本也是官宦之女,隻是因為家裡遭難才流落於紅塵,在廣雲台這種魚龍混雜之地,能生存下來並且位居行首,可不是單有一副好皮囊就行的,最重要的還是要有生存智慧。
簡單相處下,陸澤才明白這位魏行首的的確確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
酒越喝越多,陸澤的眼睛卻變得格外明亮,這才知道為什麼這群老頭子喜歡來魏行首這裡,在這邊的喜悅自是超脫了肉體,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這群小老頭已經沒有了戰鬥能力。
陸澤看到了這幾個貨充其量就是默默身邊女人的小手,揩揩油罷了。
“大人有心事?”
魏行首悄然來到了陸澤身邊,陸澤笑道:“為何這麼說?”
魏行首輕笑出聲:“大人身邊這幾位大人,越喝人越醉,可大人似乎是越喝越清醒。”
陸澤啞然一笑,這才發現這幾個老家夥已經醉倒的七七八八,嘴裡還說著胡話。
在進門的時候還吹噓什麼‘風流陣裡急先鋒’‘牡丹花下趙子龍’。
男人至死是少年?
“因為我是第一次來,不太想醉。”
魏行首抿著嘴笑了笑,眼裡卻又異彩流轉。
隻覺得麵前這位十分有趣,望向她的目光裡麵隻是帶著單純的欣賞,並沒有其他多餘的眼神。
不料,這時候魏行首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
“我與魏行首一見如故!”
“願做白獅閣入幕之賓!”
魏行首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笑容略顯幾分無奈。
果然。
男人都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