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是周家這幾年來人員最齊整的一次。
儘管周誌剛心心念念的女兒跟女婿還是沒有回來的音訊,但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卻是實實切切,這些年的他做夢都想要一家人能夠聚在一塊。
陸澤、鄭娟帶著周文跟光明來到了光子片的老房子裡。
「今天是我們家第一次聚在一塊過年。」
「冬梅,鄭娟。」
「我周誌剛第一杯酒得敬你們兩個人。」
「感謝你們成為我們周家的一員,以後我這兩個兒子還得你們多操心。」
「我先乾為敬。」
坐在主位上的周誌剛快速起身,朝著郝冬梅還有鄭娟的方向高高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兩個兒媳婦自然是迅速的跟著把小酒盅裡的酒喝下。
年味兒的渲染下,家裡氣氛逐漸變得火熱起來。
陸澤神情正常的吃著菜。
麵前這一大桌子上大部分都是從外麵飯店提前訂的,一小部分是李素華做的。
周秉義這個大兒子坐在周誌剛旁邊,朝著身邊的父親母親舉杯,他開心說道:「爸媽,我也得敬你們二老一杯酒,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在你們膝下儘過孝道。」
「我心裡有愧。」
聽著大哥周秉義的這番話,陸澤有些忍俊不禁。
你現在不用有愧。
以後有你愧疚的時候呢。
人世間原著裡,周秉義絕對是個人見人誇的大好官,但他對於周家顯然是過於的愛惜羽毛,周秉昆買房子被房管所趕走那件事,他完全可以站出來幫助弟弟找回應有的補償。
但可惜的是,這麼些年周秉義都沒有給家裡提供哪怕一丟丟的幫助。
當初,出版社的老領導坐了一夜火車找周秉義,商量著讓他好好對待弟弟周秉昆的編製職位,但周秉義卻大義滅親,甚至氣的人家老領導扭頭就走。
哪怕是周秉昆入獄以後,鄭娟又推著小車去賣冰棍。
周秉義就隻是這麼看著而已。
陸澤對這個大哥也沒啥好感,隻是沒有像對周蓉那麼討厭而已。
大家就平澹如水的來往最好。
他很樂意逢年過節的時候裝作個好弟弟、好兒子。
之前是因為周誌剛這個老父親非要拉出來周蓉跟馮化成的事情說道說道。
陸澤就把事情擺在台麵上,好好幫老父親分析分析究竟誰對誰不對,可惜的是周誌剛有些聽不進去。
「好好好。」
「秉義啊,那爸就陪你喝這一杯。」
「對了,冬梅你的父母應該也都從鄉下回來了吧?二老什麼時候到?到時候我們全家都去拜訪一下親家。」
周誌剛樂嗬嗬的又喝了一杯酒。
這時候的他看著大兒子身邊的郝冬梅,想起來了前幾天秉義跟他說的那些話。
「還沒有呢。」
「距離我爸媽官複原職還有一段時間,估計這次是見不到了吧。」
麵對郝冬梅的解釋,周誌剛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陸澤在今天則是有些沉默,隻是給旁邊的鄭光明碗裡夾菜,時不時的挑逗一下鄭娟懷裡瞪著個萌萌大眼睛的周文,他沒有跟周秉義那樣敬酒去。
周誌剛同樣選擇忽視了小兒子。
李素華看在眼裡,心裡默默的長歎氣。
父子冤家啊。
飯局的最後,周誌剛望著窗外的皎皎明月,感慨道:「不知道蓉兒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啊。」
周誌剛沒有等到周蓉。
他等到了馮玥。
「郭誠?你怎麼來了?」
「這是玥玥吧?你怎麼帶著玥玥來了啊?」
周誌剛眼睛瞪得賊大。
麵前是個身著綠色軍裝束的小夥子。
之前的時候,周誌剛在重慶工廠帶過他一段時間,算是師徒關係。
「誌剛師傅,我這不是給你送孩子來了嘛。」
「周蓉老師讓我一定把玥玥給送過來,幸虧您現在還沒有回去。」
周誌剛連忙接過馮玥。
小女孩約莫三歲的樣子,長相顯然是隨了母親周蓉,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
李素華焦急的朝著郭誠問道:「小夥子,那我們家周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了嗎?臨時有事不能回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郭誠於是就把之前在火車站發生的事情簡單提了提。
周誌剛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個馮化成竟然膽子大到趕在火車站那種敏感的地方搞什麼抒情詩詞?
李素華同樣震驚的捂住了嘴。
隻是這次的她沒有如同原著裡那樣知道女兒女婿出事以後突發腦溢血。
但李素華還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此刻哪怕在丈夫身邊的她都感覺一陣心慌。
在這種時候,李素華腦海裡出現的竟然小兒子那張澹然的臉。
「誌剛啊。」
「我們快把秉昆叫過來商量商量吧。」
「秉義前腳剛剛走,幸虧你現在還在家裡。」
郭誠由於還需要趕火車,急忙離開。
周誌剛陪著郭誠去往火車站取走周蓉帶回來的東西,回來的時候繞道去到了陸澤那邊,剛剛吃完晚飯的陸澤正準備陪著周文玩一會兒,就聽見了匆忙的敲門聲。
鄭娟眉頭疑惑:「老公,這好像是爸的聲音吧?」
開門後見到的赫然就是周誌剛那張焦急的臉。
陸澤這才知道原來是他的外甥女馮玥來了,而周蓉跟馮化成兩口子還是不出意外的被人給帶走,陸澤可知道被放出來以後的馮化成還是不安生,似乎還去到了京裡。
來到光子片,看著老母親李素華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陸澤放下心來。
他可不在意那個姐姐、姐夫的死活。
隻要家裡的老母親不腦溢血就沒有問題。
馮玥剛剛吃完過年剩下的桃酥,換好衣服後的她正乖巧的躺在炕上,打量著剛剛進門的陸澤。
李素華指了指陸澤,朝著身邊已經慢慢熟悉起來的外孫女說道:「玥玥,這個剛剛進來的是的你的舅舅,叫舅舅。」
小女孩有些怕生,但還是開口打了招呼。
「舅舅。」
陸澤朝著馮玥微笑致意。
從兜裡掏出來了個帶棒的奶糖,遞給了這個外甥女。
周誌剛拉著陸澤坐了下去,男人沉聲說道:「昆兒啊,你現在是文化人,你說說,你姐夫這個事情到底嚴重不嚴重,最差的地步能夠到哪裡?」
陸澤擺了擺手,笑道:「最差?最差不過頭點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