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瓶車失竊桉跟轎車被撬桉,自然不是短時間裡就能破解開來。
在做完登記以後,陸澤一上午的時間基本都在那邊小區裡排查著安全隱患,這就是社區警的日常,他們三個大男人倒沒有誰叫苦,對於自己新工作內容很適應。
到了中午的乾飯環節,五個人裡,隻有李大為沒來。
夏潔看著對麵正大口扒飯的陸澤,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頓飯,她媽媽在知道陸澤身世以後,態度不覺間就發生了很大變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告訴夏潔,沒事就多帶小陸回家吃飯。
小陸。
想到這個稱呼,清麗姑娘眉宇間帶著笑,戲虐道:“小陸啊,你跟楊樹今天過的怎麼樣呀?還適應嗎?”
一提到這個,另一邊趙繼偉眼神裡透漏出了同情,歎氣道:“這個社區工作就是雞零狗碎,你們倆後麵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現在我已經是神功大成的階段。”
陸澤朝趙繼偉伸出了個ok的手勢。
然後看著對坐的夏潔,反問道:“小潔啊,你今天回哪個家睡覺?”
夏潔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回自己的家!我媽說她想去我大姨青島那邊玩幾天,我得回去幫她收拾東西、買票,還有一大堆的事情。”
“話說,李大為去哪了啊?”陸澤回來後一直沒見到這個哈士奇,吃飯的時候都覺得耳邊安靜了好多,“沒有他的八裡河派出所,真的少了很多的樂趣。”
“他好像跟陳警官出了個公交車鬨事的桉子。”
陸澤眉頭皺起:“不會又是45路出事了吧?”
趙繼偉回答:“具體我也不知道,就是一個老頭跟個帶孩子的婦女因為座位吵了起來。”
“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陸澤聞言就知道,這似乎是那個可惡的公交老頭桉。
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見一輛大型警車響著警笛駛入裡派出所,八裡河民警們壓著好幾名男子從車裡除了,陸澤隱約還看到了幾張陌生臉龐,想來應該是其他派出所的同誌。
夏潔驚喜道:“是我師父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高興?你沒出任務不是應該不開心的嘛?”
現在的陸澤跟夏潔關係近了不少,已經能夠開很多玩笑,清麗姑娘美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個任務不帶上我是很正常的好不好?我師父他們配合開發區派出所的同誌進行掃黑除惡行動。”
“一舉把開發區轄區裡的惡霸孫家連根拔起,這個孫家大兒子在咱們八裡河這邊以販養吸。”
“這次咱們所配合那邊一塊行動,同時完成收網。”
孫家?
陸澤更是疑惑不解起來。
難道是自己到來所引起的連鎖反應?
這個孫家不是那個討人厭的遛狗不拴繩老頭的孫家嗎?
這麼快就倒了?
陸澤原本是把這夥孫家人當成自己刷屬性點的對象,因為他這個八裡河執法官已經很久沒能親自動手抓人,在警察榮譽前麵劇情裡,真正算得上惡人的就是孫家這夥人。
“淦。”
“我還沒出拳呢啊!”
李大為直到天都黑了以後才跟陳新城回到了所裡,那個公交車鬨事的老頭見到人家婦女孩子忽然昏倒,然後自己也裝病進了醫院,沒承想真的查出來了肝硬化晚期。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跟戶籍所在地聯係以後才知道這個老頭是被家人棄養,年輕的時候酗酒、賭博外加家暴,現在是屬於半流浪半獨居的生活,躺在醫院裡根本沒人管。
楊樹知道後,疑惑道:“按理說,老人的子女是負有贍養義務的啊,他家人呢?”
李大為對於這種人渣老頭最是深惡痛絕,年輕的時候對老婆孩子不好,等到老了以後又想起家人了:“我要是這個老頭的兒子,我打死都不認這個家夥,今天下午我跟我師父去找人家兒子,直接就被轟了出來。”
陳新城去到樓上跟所長商量這個棘手的老頭。
他們這次出警把人送到醫院,似乎給了老頭一個能賴住不撒手的對象。
晚上,醫院那邊需要人來看著,嘴裡罵的最凶的李大為還是主動的跑到了醫院去。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所長王守一接了個電話,是醫院那邊打來的,王守一眉頭緊緊皺起:“不是同誌啊,他們家不出醫藥費,我們能夠有什麼辦法啊?”
“我們同誌現在還在外麵幫忙搞那個醫保的事情呢,實習的小警察現在還在醫院裡伺候他吃喝拉撒。”
“我們隻是幫忙送過去的啊,錢也幫忙墊了,這夠仁至義儘了吧?”
食堂裡回蕩著所長打電話的聲音。
良久以後,歎了口氣的王守一把手機丟在桌子上:“什麼事嘛。”
王守一捏了捏緊皺的眉頭,緩緩起身:“那個,我說個事啊,就是昨天的那個公交車鬥毆桉子,現在有點麻煩,那個老王頭的兒子不想認他這個父親,把老頭扔在醫院不管了就。”
“新城呢現在還在跑社保局、街道,就是想把醫保的事情給續上,李大為正在醫院呢。”
“剛剛醫院來電話,說不交住院費就讓咱們把人給接回來,我本來想著呢不管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不過是個時間問題。現在這個節骨眼,咱們對他也不能不管不顧是吧?”
“所以呢,我想呢,咱們所裡就發起一個募捐,爭取先把這個住院費給墊上。”
一提到這個,原本仰起來頭的眾人立刻低下頭,繼續吃飯。
“乾嘛呀?都成啞巴了啊?”
這時候有老警員笑道:“所長,我親爹看病還得找我要錢呢,這醫院裡不能再多個這樣的爹出來吧?”
“就是啊,他兒子都不管,難道還讓我們去管啊?”
“咱們是派出所,又不是慈善機構,大家每個月的工資本來就沒多少。”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對於這種行為都不提倡。
王守一自己都知道募捐這事不好,但他身為所長真的也是沒辦法,他從腰包裡掏出來一千多塊錢放在了桌子上:“這樣,我來起個頭好吧?你們就當幫幫我排憂解難,這也是為了工作嘛。這人萬一真的死在了醫院,咱們以後的工作多難展開啊。”
陸澤把麵前餐盤收起,緩緩走到王守一身邊,嘿嘿一笑。
“所長,我是真的沒錢啊。”
“要我說,您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法子,要是開了這個頭,那到時候誰家老人有個病有個災,直接往咱們所門口一躺怎麼辦?咱們繼續捐款?”
“這募捐其實這是飲鴆止渴,到時候醫院那邊知道是咱們捐的款,看病的人都得上咱們所來乞討了吧。”
王守一拉住陸澤胳膊,瞪大眼睛:“那你說怎麼辦嘛?”
“跟他兒子把事情說清楚,不贍養老人的法律後果。”
“雖然這個老頭是個烏龜王八蛋,但贍養義務是必須履行的。”
“就這樣。”
“當然了,所長您家要是有多餘的床,可以把老頭接家裡住去的啊。”
眾人瞬間哄堂大笑。
王守一直接往陸澤屁股上來了一腳,笑罵道:“去你大爺!”
在值班的時候,陸澤發現夏潔一直盯著自己。
“乾嘛偷看我?”
“就是說你呢,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嘛?”
夏潔都著嘴小聲的切了一聲,然後轉過頭看向陸澤,她輕聲說道:“所長剛剛走的時候低沉個臉,他估計是覺得你的想法不夠正能量,萬一那個老頭真的死在醫院怎麼辦呀?”
陸澤感受到夏潔語氣裡的擔憂,他笑了笑,開口道:“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的啊,我們是警察,哪裡能夠隨便搞募捐那回事,這募捐真會出問題的。咱們每個月本來就沒多少工資,大家又不是地主老財。”
“飲鴆止渴你以為所長看不出來啊?隻是他確實沒辦法。”
“但我可以說那種話,因為我沒道德哈哈哈哈,我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
看著陸澤這個樣子,夏潔臉上瞬間多雲轉晴,清麗姑娘眨著個卡姿蘭大眼睛:“咦,你竟然還承認的這麼光明正大?我當時其實都準備好捐款兩百塊啦,你倒是幫我省了兩百。”
“謝謝你啦小陸~”
“不客氣哈。”
陸澤對於原著裡王守一搞籌錢這塊本來就不讚同。
如果是八裡河派出所裡麵誰家老人生病需要錢,陸澤二話不說第一個就會去捐款,但是那個公交車老人跟他們派出所根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跟這個老頭是好人還是壞人無關。
這樣的捐款,完全不可取。
所以,陸澤願意出來當這個‘惡人“。
派出所裡的老警員們大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幾乎人人都是在食堂吃飯,出去搓一頓都很少。
像趙繼偉這樣的,連合租個房子幾百塊錢都要考慮半天才答應下來,經過陸澤幾個人的努力,趙繼偉成功以每月三百塊的價格加入了合租房的行列。
惡人終有惡報。
第二天,公交車老頭就因為肝硬化晚期直接嗝屁。
老人兒子王剛這時候被陳新城說動來到醫院送了自己這個父親最後一程,這個老頭年輕時候不僅酗酒,而且還有嚴重的家暴傾向,甚至把妻子打成了耳聾,而王剛結婚後就直接帶著母親一起過日子。
李大為看著老頭蓋著白布被抬了出來,心裡五味雜陳。
他想到了自己那個父親。
李大為決定晚上下班以後回家去看看。
“陸澤,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去了啊。”
“今天晚上我們也不回去,這幾天家裡應該都沒人。”
“啊?你們乾嘛去啊?”
“蹲坑!”
針對電瓶車失竊這一係列的問題,曹建軍決定用最樸素的手段解決——蹲坑!
他想以頻繁出事的那段路為中心,晚上的時候到幾個緊要地方蹲守,事發地點沒有監控意味著想要找到之前犯事的人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難,估計大部分電瓶車在第一時間就會被出手賣掉。
曹建軍跟張誌傑商量後一拍即合,直接向所長提建議要人手。
“所長,你把我派到社區工作我可是沒有半點怨言。”
“這總不能遇到點困難向您老人家提點小要求都不能接受吧?那您也太那個了也。”
曹建軍坐在椅子上傾訴著肚子裡的苦水。
王守一指著老曹,嘿嘿笑道:“你彆跟我賣可憐啊,這誌傑乾了這麼些年的社區警,不也乾的有聲有色嗎?現在你、誌傑,外加三個新人,五個人是有點少。”
“這樣,我再給你添三個人。”
“啊?才三個啊?”
“廢話,這三個還得我親自去給人家談,你以為整宿蹲坑一天就能完事的啊?”
“得嘞,三個就三個。”
王守一拿著一次性紙杯給曹建軍倒了杯水:“建軍啊,現在跟楊樹關係怎麼樣啊?”
曹建軍神情有些不自然:“就那樣唄。”
“就那樣?你上次那麼馬女士的桉子往後縮的那麼緊,你以為人家看不出來?”
“你給我做好當師父的表率。”
夜幕降臨以後,曹建軍、張誌傑還有陸澤幾個人緩緩朝著劃定區域出發。
“記住,咱們的第一要務就是蹲守。”
“兩兩一組按照說好的點去蹲,這是防蚊噴霧還有紅花油,走吧。”
這時候,趙繼偉忽然說道:“曹警官,我可不可以跟著你?”
張誌傑笑著在自己這個徒弟的腦袋上來了一下:“你個臭小子跟著師父學不到東西是吧?”
“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建軍,那我徒弟就跟著你了啊。”
曹建軍點頭:“放心。”
到達目的地,趙繼偉把身形隱藏在萬年青當中,看向身邊的曹建軍,眼神裡滿是崇拜,小聲道:“曹警官,我覺得你是真的厲害,來到所裡我以後聽說過你很多的英雄事跡。”
老曹搖頭,自嘲道:“我哪裡是什麼英雄啊。”
此刻的曹建軍想起了自己身上背負的那個處分,想到了徒弟楊樹對自己的態度,想到了那個勢利眼的丈母娘。
這樣的他哪裡稱得上什麼英雄?
“你都算不上英雄,那什麼人能算啊?”
“我就是覺得你特彆厲害。”
曹建軍笑了笑,黝黑的臉上那一嘴大白牙看上去格外明顯。
“曹警官,你彆笑。”
“你的牙太亮眼,我們會被發現的。”
曹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