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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門打開,佩劍近衛手持卷軸大步走進來,在臥榻前站定,把卷軸雙手舉起。厄貝一摸腿邊少女頭發。少女隨即起身,下了臥榻,走去踮起腳,拿過佩劍近衛舉起的卷軸,又走回臥榻邊,把卷軸交到霸主手中。
“出去。”厄貝手拿卷軸,看著仍站立待命的佩劍近衛說。
“是。”佩劍近衛目光與霸主目光一觸後,應是退出了花房,隨手關閉了花房的門。
站在臥榻上的厄貝這才展開卷軸,一看戰報內容,就氣的要炸,再看附件視頻,更是手腳冰涼起來。偎在他腿邊的少女都是有了感覺,可又不敢亂動,既不敢離開,也不敢貼身相暖,隻能僵住不動。
“滾!都滾!”
厄貝一跺腳,臥榻上的少女全聽話的滾了,跟著跑的還有陪侍托比,寇裡,博格的少女。一轉眼,一群可愛的少女就隱入了花房深處,沒了蹤影。
跑回住所的少女們,都是驚魂未定,互相看著,仍是心有餘悸。
站在臥榻上的厄貝,轟走陪侍的少女後,仍是拿著卷軸氣的直抖。
“霸主,戰報何言?”年邁的寇裡終是先開口問了。
“自己看。”厄貝把卷軸甩向寇裡。
寇裡人老眼花,動作慢,抬手一個沒接住,被卷軸砸在臉上,是疼的哎呦叫出聲來。一旁的托比,博格,都是看得,說不得。這是怪霸主不該亂甩東西,還是怪寇裡笨手笨腳連個卷軸都接不住呢?
“疼嗎?”
厄貝見此笑著問道,跳下臥榻,走過地板,來到寇裡麵前。正彎腰撿掉在地板上卷軸的寇裡,見霸主走來關心自己,忙是一把抓住霸主身穿的華貴長袍,親吻後,抬頭笑道:
“不疼。”
“不疼,你哎呦直叫喚,儘說假話。”厄貝一屁股坐在了寇裡身邊,摟著老人的肩膀抱歉道:“氣頭上,你代沙坦受罪了。”
寇裡一笑,扭頭看了霸主一眼,目光中儘是慈祥之色。厄貝麵上笑意漸收,點頭,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一旁的托比,博格都是額上青筋直跳,緊張的不得了。霸主喜怒無常,真是難侍候啊。
“你們都看看。”厄貝說話鬆開寇裡,從臥榻上站起身,在花房地板上,甩著胳膊,踱起步來。
托比,博格立即離開自己坐的臥榻,來到寇裡臥榻後,一起看寇裡展開的卷軸。看著戰報上文字,再看隨後的附件視頻,彼此相看一眼,都是默不作聲。寇裡拿著展開的卷軸,又把戰報重看了一遍。托比,博格都跟著又看。
身穿華貴長袍的厄貝,腳蹬的也是鑲滿炫麗寶石的鞋。他的霸主之冠,霸主權杖,都放在他那鋪著金黃色香狐皮毛的臥榻角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攝人心魄。
“都說說,這是個什麼屁戰報。”厄貝忽然麵對寇裡站定,把托比,博格,都籠罩在了自己的目光之中。
寇裡合攏卷軸,卻是抬頭,目光瞟向自己臥榻後,右側的博格。托比也是看向博格。身為聯合艦隊副統帥的博格,感受到兩人的目光,也無從推脫,畢竟,這是聯合艦隊統帥發來的戰報,他這個副統帥解讀一二,在情理之中。
“霸主。”博格走出臥榻的遮攔,麵對霸主厄貝立正,右手撫在製服左胸位置行禮:“統帥沙坦的戰報,令人震驚。外星人紅魔艦隊,比預想的還要強大。聯合艦隊在奧姆星部署了1200支分艦隊,是聯合艦隊三分之一強的戰力。可一夜間,就幾乎被外星人紅魔艦隊蕩平。僅餘不足百艘戰艦,得以保全。部署在奧姆星的大量有生力量,巨量的戰爭物資,毀於一旦。而外星人紅魔艦隊不過隻損失數千戰機,連一艘戰艦都沒有受損。之間差距實在太大。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厄貝見他說完,目光看向托比。被霸主目光點名,托比手扶臥榻靠背,立刻開口說:
“奧姆星的損失是難以彌補的。聯合艦隊一下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力。無論是數百萬訓練有素的艦員,還是數萬戰艦,數十萬艦載機,大量的武器裝備,都是短期內補充不起來的。損失太慘重了。我一定想辦法,提高戰艦和艦載機的產量。打到最後,拚的就是消耗。我就不相信,耗不死那些該死的外星人。”
“完了?”厄貝略感不滿的說。
“是。”托比白皙的臉漲的發黃起來。
厄貝一翻白眼,看向仍坐在臥榻上的寇裡。見霸主看向自己,寇裡慢慢站起身,手舉著合攏的卷軸,麵向霸主說道:
“這是份胡說八道的屁戰報。碧湖星的監測數據顯示的,聯合艦隊旗艦軌跡,不支持戰報中所述的,英勇作戰。經一夜奮戰,更是無稽之談。聯合艦隊的旗艦,隻有在首次爆炸發生後,就撤離戰場,才有可能在向碧湖星發出救援呼叫時,處於遠離奧姆星的空域。之前博格在講述碧湖星的觀測報告時,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找到了。沙坦就沒抵抗。他是一觸即潰,跑的比誰都快,完全沒有指揮作戰,隻是想著自己逃命。如果,真如戰報所言,經一夜奮戰,1200支分艦隊可能會全軍覆沒,但外星人紅魔艦隊的損失,一定會更大。被主帥拋棄的艦隊,其戰鬥力,與有主帥指揮,展開戰術進攻的艦隊是沒法比的。沙坦的臨陣脫逃,使得聯合艦隊失去了首戰的有利態勢,失去了迎頭痛擊外星人紅魔艦隊的大好機會。讓數萬戰艦白白成了外星人的靶子,讓數百萬艦隊官兵死的毫無價值!”
寇裡說完,已經是雙眼含淚。老頭是痛心疾首,豁出去了。一旁的博格呼吸都變急促了。他忽然想到,寇裡老頭和沙坦將軍兩個人,必然死一個呀。站在臥榻後的托比,更是眼瞪圓了。他沒想到寇裡老頭這麼衝,比自己這樣的年輕人還衝。這不是跟沙坦硬磕上了嗎?
厄貝仰頭深吸了口氣,寇裡聲情並茂的話,深合其心。如果說當初他任命沙坦為聯合艦隊的統帥有多放心,那麼現在他就有多失望。兩者反差是如此之大,以致他居然心生悔意,內心充滿自責。
“這才是看戰報。這才是看懂了。博格,你是副統帥,不能心裡揣著明白,跟我裝糊塗。”
“是。我也有疑問,可不敢往那邊想。”博格直說道。他感覺要起風了,要起大風暴,自己身在其中,是凶多吉少。可也沒處躲啊,隻能披肝瀝膽,對霸主毫無隱瞞。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向死而生了。可每天一睜開眼,新的難題總是有,要命的事情就沒少過。活著真是不容易啊。他想象著自己被佩劍近衛拖出去,一劍劈成兩半,死的乾乾淨淨,再不受這世間的苦難。
“都說說,怎麼處置沙坦。”厄貝目光籠罩三人,他必須要有所動作。否則各大家族,數百億民眾,會看扁他這個霸主。走到那一步,也就沒霸主可言了。
“處置沙坦容易。可聯合艦隊,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帥。必須先確定好接替沙坦的人選。”寇裡說。
“眼麵前就有。你還想推薦誰?”厄貝看著寇裡說。
寇裡一楞,忙手撫前胸施禮,看著厄貝道:“霸主聖明。”
“博格,我把你的副字去掉,你有沒有信心率領聯合艦隊,守住嵐緹星?”
“有!”博格立正挺胸,堅定回答。
“很好。”
厄貝說話,伸手使勁拍在博格的肩上,抓了抓他身穿的艦隊製服,放開手,又來回踱了會兒步。站定後,跺了兩下地板,目光依次看過博格,寇裡,托比,最後目光看向花架上盛開的一朵蜜藍花,開口說道:
“沙坦畏縮怯戰,苟且偷生,臨陣脫逃,葬送6百多萬聯合艦隊將士的生命,罪大惡極。我不處置他,各大家族就要造反,數百億民眾就不答應。奧姆星的慘敗,必須給出一個交代。沙坦必須死。他那一家人,都得陪葬。沙坦家有多少人?”
“三百多。”托比開口答道。
“都得死。”厄貝說。
“霸主,我有個外孫女嫁給了沙坦的孫子,能否開恩,饒她不死?”
“迪麗雅?”厄貝問。
“是。霸主還記得她?”寇裡真心意外道。
“那會兒,她還這麼小,多麼可愛的小姑娘,我怎麼會忘記。”厄貝伸手比劃著,目光中滿是回憶。
寇裡聽著,看著,一時不敢多說。托比,博格沒有寇裡的這種麻煩事,都是看著霸主怎麼表態,或者不表態。
發現自己有些走神兒,厄貝收回比劃迪麗雅當年身高的手,衝寇裡笑道:
“迪麗雅必須活的好好的。到時候,你私下裡,把她接回家好了。”
“謝霸主恩賜!”寇裡手撫胸口向厄貝施禮,又是眼中含淚。
“我並非嗜殺之人。”厄貝的目光又看向了那朵蜜藍花:“世人都以為我這個霸主威風的很,享受的很。卻不知道,我也會牙疼,也會好吃懶做,貪戀美色。人世間的痛苦是各種各樣的。我能做的,隻是勇敢的活著,儘到自己應儘的責任。外星人,真是沒想到啊。我們到處找尋外星人。卻沒想到被外星人先找上門來了。”
一陣沉默後,厄貝的目光轉到了托比的臉上,看著的他說:
“外星人入侵的事是瞞不住了。瞞來瞞去,隻會被人背地裡笑話。乘處置奧姆星戰敗的事,一並把所有事都公開好了。奧姆星戰役陣亡將士的撫恤,都加倍。你做個方案。三天後,我要看。”
“是。”托比應道。
“霸主之庭大門外的廣場,多少年沒染血了?處刑斬首的架子,就搭在廣場中心,允許圍觀。行刑過程,要向全星域直播。要讓每個嵐緹人都看得見。沙坦要最後死。我要讓他眼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個人頭落地。畏戰逃跑,在家族曆來是大罪。身為統帥臨陣脫逃更是可恥至極。沒有了軍紀,談何軍隊?談何戰勝外星人?”
“是。”寇裡應道。
厄貝點頭,轉而看向博格:
“稍後電告沙坦,戰報收悉,至為英勇,可歌可泣。請聯合艦隊統帥沙坦,速回霸主之庭,詳細報告奧姆星一戰情況,並商議繼後作戰事宜。至尊霸主。”
“是。”博格應是後,又提問:“要是沙坦拖延不歸,該如何?”
“密令夏佐,立即抓捕沙坦,秘密押送回霸主之庭。”厄貝道。
“是。”博格點頭。
“今日之事甚密。切不可透出半點風聲。”厄貝隨口道。
“是。”
博格,寇裡,托比異口同聲道。
“你倆先回。博格,我們再聊會兒。”厄貝說話,走到自己鋪著金黃色香狐皮毛的臥榻上坐下來。
寇裡,托比麵向霸主施禮後,退去。
博格扭頭看了兩人離去的背影一眼,心裡想著霸主要跟自己說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