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當鋪,破了個大洞的上房中。
朱秀衣還沒逃出去,就被外頭的皇甫照一腳踢回。
陸雲自然毫不客氣,一個漂亮的回身踢,將去而複返的朱秀衣又踢了出去!
朱秀衣人在半空,心慌如麻,知道對方竟有兩個大宗師,自己想逃也難了……他方才雖然狼狽,卻全身真氣護體,方才那小學徒若非天階大宗師,一腳下去腿就斷了,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當球踢。
危機時刻,他再也顧不上後果,拚命發動從摩羅大師那裡學到的秘術,全身真氣陡然暴漲一倍,不可思議的改變了飛行的方向,硬生生折向窗口飛去。
嘩啦一聲,朱秀衣又撞破了窗戶,可萬萬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個大宗師在等著他!
桓道濟從天而降,一腳馬踏千軍,不偏不倚,正中朱秀衣的腰眼!
朱秀衣猝不及防,被重重拍在了地上……
“朱秀衣,當年你離間我大乾君臣,害我十幾萬將士群龍無首,枉死江畔的賬,今天咱們要好好算算了!”
桓道濟卻不罷休,一腳接一腳的踢中了朱秀衣。朱秀衣口中狂噴鮮血不止,硬拚著受傷才終於閃出個空當,縱身想要朝院牆撲去。
誰知院牆上,早有一條身影等在那裡。
看到朱秀衣過來,那人便縱身躍下院頭,右臂肌肉暴起,狀如龜背,一拳重重砸向朱秀衣!
又一個大宗師,朱秀衣心中哀鳴一聲,被硬生生砸回了院中。
“朱秀衣,還有我柏柳莊的人命賬,今天也一並要跟你算清!”
那周煌用一記破除萬邪的靈龜神拳擋住朱秀衣的去路,又欺身跟進,左手五指並攏,掌背鼓起,腕節裡勾,化作一條水汽纏繞的玄蛇,閃電般的纏住了朱秀衣的右腳。
“去你的吧!”周煌將朱秀衣的身體在頭上猛轉了幾圈,然後狠狠丟向了另一邊牆頭。
“朱秀衣,還我姐姐的清譽!”隻聽一聲女子的怒喝,自然是梅鈺候在那裡。
隻見她雙手一揚,無數紅梅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刃含恨而出。無數令人頭皮發麻的噗嗤噗嗤聲中,朱秀衣的護體真氣徹底破碎,周身被創上百處,成了血刺蝟!
看到衛央站在房頂上還沒出手,朱秀衣終於徹底認命了,對方為了對付他,居然出動了整整六位大宗師……
砰地一聲,朱秀衣如紅色的破麻袋一般,重重摔在陸雲腳下,連手指都動彈不得了。
“朱先生,被人算計的滋味如何啊?”陸雲低頭睥睨著朱秀衣,心中滿是大仇得報的快意。
“你,難道是你在背後……搗鬼?”朱秀衣此刻全身多處骨折,筋脈儘數爆裂,丹田空空如也,本該立時昏迷過去。他卻強撐著不肯閉眼,不弄清楚自己到底敗在誰的手中,他死不瞑目!
“不錯,就是我。”陸雲淡淡一笑,滿足了朱秀衣的好奇心。
“咳咳……”朱秀衣吐出兩口汙血,仰麵失笑道:“我以為已經很高看你小子了,沒想到還是走了眼。誰能想到,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能把天下英雄耍得團團轉呢……”
“你不是英雄,你隻是個卑鄙的小人,見不得光的陰溝裡的老鼠!”陸雲卻踏碎了朱秀衣最後的尊嚴,他緩緩蹲在朱秀衣身旁,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道:“另外,我也不是陸雲,我是你瞧不起的乾明帝之子,我叫皇甫承……”
“啊!”朱秀衣雙目圓睜,心念電轉間,終於明白了一切。
陸雲的手刀也插入了朱秀衣的胸膛,將他的心臟直接掏了出來!
他發誓要用仇人的心肝,來祭奠父母的在天之靈,說到就必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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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室山,歸隱峰。
張玄一正在與二位師弟打坐冥想,忽然心血來潮,起身走出草廬,仰望滿天繁星,半晌方幽幽歎息道:“貪狼隕滅了……”
侍立在張玄一身後的徐玄機,聞言震撼道:“難道殺破狼的格局破了嗎?”
“破是破了,但那七殺光芒更盛,已經隱隱有掩蓋紫微之勢了。”張玄一微閉雙目,默默推算道:“他應是七殺奪了貪狼的氣運罷,若其再奪了破軍的氣運,怕是紫微便要易主了。”
“如果七殺真如師兄所言,是那陸閥的小子,他又怎麼可能入主中天呢?”徐玄機難以置信的問道。
“天象如此,老道也隻能窺見一二罷了。”張玄一輕歎一聲,同樣不解的搖搖頭。
“師兄,那小子對天師符置若罔聞。”徐玄機咬牙道:“要不要我帶人下山將他除掉?”
“不必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張玄一卻沒有同意徐玄機的提議,仰頭望了會兒星空,便轉身回草廬繼續打坐去了。
“又是隨他去吧?”一旁的百裡玄武也是一頭霧水道:“之前天女的事情,師兄也說隨她去吧。這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師兄神機妙算,自有主張,你我聽著就是。”徐玄機苦笑一聲,這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實在不是堂堂天師道掌教真人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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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城,天亮前,一把大火將四海當鋪燒成了白地,前來助拳的大宗師,也都各回各家了。
陸雲和皇甫照用朱秀衣的首級和心肝,拜祭了乾明皇帝皇後,便也回了陸坊。
閥主院中,雖然知道陸雲身邊高手雲集,但陸信還是擔心的一晚上沒合眼。
見兩人回來他才放下心來,問道:“得手了嗎?”
“嗯。”陸雲點點頭,微笑道:“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陸信聞言一愣,仔細看陸雲時,才發現一直縈繞在他眉宇間的戾氣,以及徹底不見了。
“真是太好了。”陸信知道,陸雲已經徹底從昔日的恩怨中走出來,再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了。他能在發動前夕完成這次轉變,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軒轅問天呢,還活著嗎?”皇甫照從旁笑問道。
“唉,彆提了,副宗主將他抓回來,本想逼問一番,沒想到那廝居然烈性得很,自斷心脈而亡了。”陸信苦笑一聲道:“不過他殺了那麼多人,也算死有餘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