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當眾與對手比拚內力是大忌,哪怕是大宗師也不例外。但樸正英仗著自己實力穩壓皇甫照一頭,又有大宗師從旁掠陣,自認萬無一失,便選擇了這種速戰速決的唯一法門。
當他看到那上個月明明還是地階的小子,居然絲毫不懼兩位大宗師糾纏的真氣,直接出拳向自己襲來時,才悚然意識到,自己是托大了。
這小子不怕大宗師的真氣,隻有一種可能——他也是天階大宗師來著!
樸正英心下一慌,便想撤劍躲閃,可他的承影劍被皇甫照那兩團截然相反的真氣死死纏上,就像被磁鐵吸附住一般,任憑樸正英如何發力,可彆說收劍了,就連握劍的手都無法鬆開!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以他對皇甫照功力的了解,這廝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對自己這樣死死鎖住自己……
樸正英這才發現,原來那天女不知何時,出現在皇甫照身後,單手搭在他的肩頭,將功力源源不斷輸送給皇甫照!
看到那天女身周繚繞的紫氣,樸正英心下大駭,竟然又一個大宗師?!
這下隻能指望澹台北鬥了……
他卻絕望的發現,澹台北鬥被那聖女死死纏住,居然無法再靠近自己半步?
難道聖女也成了大宗師?他們到底有多少大宗師啊?
樸正英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看著陸雲那輕飄飄的一拳,擊中了自己的心口。
大中至拳!以陸雲天階的實力打出來,自然可以破掉天階的功力!
頃刻間,樸正英的護體真氣便消弭殆儘。他那柄承影劍也如沸湯潑雪般消散於無形……
沒了護身真氣的保護,他的血肉之軀如何能承受皇甫照和天女兩位大宗師的全力一擊?
兩股近乎要融合為一體的異種真氣,化作一團毫光,不偏不倚擊中了樸正英的胸口。
他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被擊落下了高台!
當啷一聲,承影劍落在了高台地板上,陸雲腳尖一挑,將承影送去天女麵前。
“還你的。”
天女抄手接住那柄有影無形的寶劍,竟朝陸雲投去甜甜一笑,十分開心他能明了自己的心思。
。
高台下。
“大師!”
高麗使節居然也有地階巔峰的水準,看到樸正英從高台上墜下,趕忙縱身躍起,雙手接住了不省人事的高麗國寶!
誰知下一刻,那使節便被那股恐怖的衝力直接硬生生拍在了地上!
“大使!”副使趕忙和一乾高麗軍隊簇擁過去,就見樸正英胸口深陷、昏迷不醒。待眾人小心將他抬起時,再看給他當了肉墊的正使,已經被壓扁氣絕了……
樸正英可是被兩位大宗師合力打下台來的,正使縱有地階巔峰的實力,也無異於螳臂當車,自然落了個身遭橫死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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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澹台北鬥也知道蘇盈袖已經晉級天階,哪裡還敢托大?趕忙放棄了救援,準備專心對付聖女。
可當他看清聖女手中的青色拐杖時,卻不禁楞在當場!
隻見那似竹非竹,似玉非玉的彎頭拐杖,雖像竹子一樣分為九節,卻分明沉重百倍,堅固無比,仿佛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膜拜……
澹台北鬥是寇仙之的開山大弟子,自然認得這根先師隨身攜帶、從不離手的本教聖物——據說是大賢良師張角親手鑄就的九節杖!
“九節杖?你從哪裡得來的?!”澹台北鬥忍不住失聲叫道。
“既然認得此物,還不跪拜本教主?!”聖女重重一杵手中九節杖,長發在風中獵獵飄揚,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高台下,教徒們早就看到那根樣式醒目的拐杖,紛紛猜測起來,現在聽到澹台北鬥喊出此物的名字,果然就是太平道遺失多年的聖物九節杖!
三清觀內登時萬眾沸騰了!教徒們瘋狂的朝著高台上膜拜起來。就連不少太一軍,也丟下手中的兵器,跟著跪地磕起頭來。
這些自幼背誦太平道教義的教徒,對經書上宣揚的‘大賢良師持九節杖為符祝,拯救蒼生萬民’的傳說,自然深信不疑。一看到那根代表著曆代教主救苦救難的九節杖,他們哪裡敢生出半分不敬?
一看到那根九節杖,龍兒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瞥見陸雲三人聯手乾掉了樸正英後,又將澹台北鬥包圍起來,哪還敢在高台上逗留?
他也不管左護法還在高台上頭,趕忙一麵朝台下跑去,一麵大喊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們!”
太一軍士兵竟露出猶豫的神色,有人想要舉起弓弩,卻被一旁的同伴死死按住。
也有那些跟著龍兒壞事做絕的太一軍。知道投降也沒好結果,便把心一橫,分出人手擋住了礙事的同袍,其餘人朝著高台扣動了扳機。
可這高台足有三丈,弓弩從下往上射去,又怎麼可能傷得了大宗師?
高台上,聖女、天女、皇甫照三人,呈品字形圍住澹台北鬥,毫不理睬那些蚊子叮咬一般的箭矢,她們僅憑護體真氣就能擋住這些強弩之末。
“持有九節杖者,便是我太平道的教主,你敢對教主動手,殺無赦!”
高台下,占絕大多數的太平道教徒們憤怒了,圍攻起那些膽敢攻擊聖女的太一軍來!當然也有好些沒敢動手的太一軍也被殃及池魚,場麵一時間極度混亂。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龍兒,悄悄從高台上下來,想要趁亂溜走。
“太平犬子,給我留下。”
可他哪能逃得出陸雲的手掌心?事實上,陸雲此次北上太平城,有大半的緣故都是因為此人。
是以他一下台陸雲就馬上跟了下來,說話間已經到了龍兒身後,一招畫地為牢便將他鎖定當場。
“你彆逼我,不然大家一起死!”龍兒原本就不是陸雲的對手,何況現在陸雲已經晉升天階。惱羞成怒之下,他竟要當場揭露出陸雲和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不是大玄太子皇甫承……”
話音未落,龍兒隻覺頸間一痛,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陸雲強抑住滿腔的殺意收回手,提起委頓餘地的龍兒,縱身躍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