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為何會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嫁給你?”
麵對著趙玄清的誅心之問,陸雲卻一臉的無辜,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我也想知道,妖女為何盯上我了?還請趙真人抓到她,幫我問個明白好不好?”
“呃……”趙玄清盯著陸雲半晌,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便回頭看了看一旁的天女,見天女輕輕搖了搖頭。
“唉……”趙玄清不由暗歎一聲,他其實早知道,今日沒法帶走陸雲,隻能當場詐這後生幾句,看看能不能逼著陸雲撒謊。陸雲一旦撒謊,絕對逃不過天女的眼睛……
但似乎天女的劍心慧眼,也沒看出什麼破綻來。趙玄清隻好放過了陸雲,剛想再詢問一下崔平之等崔閥眾人,便見百裡玄武和陸信回來了。
“沒追上?”見百裡玄武兩手空空,一臉鐵青,趙玄清就知道他失手了。
“是啊,對方布置的十分巧妙,又有天階大宗師作接應,我們追趕出去時,已經不見了對方的人影。”陸信替百裡玄武回答一句,然後看向陸修問道:“損失如何。”
“稟閥主,前院有些混亂,但祠堂中完好,先祖神像也已經安放回去了。”陸修忙沉聲答道。
“萬幸萬幸。”陸信鬆了口氣道:“若是先祖神像有什麼閃失,我這個閥主就罪莫大焉了。”
這時,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喧嘩,就見陸侃快步進來,稟報道:“其稟閥主,崔大人,崔家小姐找到了。”
“哦,在哪?”陸信和崔平之齊聲問道。
“就在來時花轎中,我們搜查花轎時,發現她被人弄暈後塞在了轎座底下。”陸侃一招手,便有陸閥的仆婦將僅穿著白色中單、仍不省人事的崔寧兒背了進來。
“寧兒……”陸瑛驚呼一聲,趕緊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崔寧兒身上。
“先將崔小姐送進靜室中,請大夫給她診治。”陸信揮了揮手,既然拜堂的不是崔寧兒,他當然還要稱呼對方為‘崔家小姐’了。
陸瑛便將崔寧兒背進了靜室中,天女也跟著走進去,捏住崔寧兒纖細的手腕探查起她的脈息來。
“沒有中毒,隻是被點了穴。”天女鬆開手腕,疾點數下之後,又手按崔寧兒後心,為她推宮活血。
盞茶功夫,崔寧兒悠悠轉醒,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陸瑛和天女,輕聲問道:“我這是在哪?發生什麼事了?”
陸瑛便將之前的事情,言簡意賅講給崔寧兒知道。
崔寧兒聽完先是錯愕,然後便忍不住抽泣起來。“怎麼會這樣,讓我往後如何見人啊?”
“崔小姐。”天女也不避諱陸瑛,輕聲問崔寧兒道:“你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我……”崔寧兒費勁的回憶了片刻,怯生生答道:“我當時坐在花轎裡,忽然從座板下鑽出一個女子來,我還沒回過神,便被她製住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是說,你完全不認識對方?”天女定定看著崔寧兒。
“是。”崔寧兒點點頭。
“你的貼身侍女去哪了?”天女卻仿佛能看穿崔寧兒一般,一語切中了要害。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崔寧兒被問得心下一慌,忙低頭道:“不在陪嫁的隊伍裡嗎?”
“不在。”天女淡淡說道:“崔小姐,你應該記得,去年冬天我就去找過你一次,那次你的貼身侍女表現的便很反常。崔小姐還是實話實說吧,免得牽連到你父母,還有你們崔閥。”
“嗚嗚,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崔寧兒知道說多錯多,捂著臉哭泣起來,不再回答。
“天女,還是緩緩再問吧,這丫頭剛遭大難,這會兒腦筋還不清爽呢。”陸瑛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從旁輕聲勸道。
“唉,好吧……”天女也拿哭起的崔寧兒沒什麼辦法,隻好先轉身出去了。
。
等天女從靜室出來,賓客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隻有崔閥和陸閥的人還在等待調查的結果。
看著那蒙塵的大紅喜字,天女神情一黯,走到趙玄清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這時,一名崔閥執事快速走進院中,也對崔平之耳語起來,顯然是帶來了崔晏的指示。
“沒問出什麼來?”聽了天女的話,趙玄清難掩失望之色,今日他大動乾戈,自然希望能有所收獲,這樣方方麵麵才交代的過去。
“崔小姐的情緒很不穩定,現在問不出個所以然。”天女輕歎一聲,不再言語。
“這……”趙玄清有些焦躁的搓搓手,忽然瞥見灰頭土臉的蕭雲來。老道士便將皮球踢了過去:“蕭府尹,你怎麼看?”
“這……”蕭雲來略一沉吟,吞吞吐吐道:“此案錯綜複雜,還需仔細調查,才能真相大白。”
“這還有什麼好調查的?”崔平之怒喝道:“分明是妖女想要扮成我侄女搗亂兩閥的婚禮,這麼簡單的嫁禍之法,蕭府尹還看不明白嗎?”
蕭府尹是寒族出身,與各大門閥沒有什麼太深的瓜葛,這並不奇怪,因為京兆尹這種敏感職位,向來都是初始帝欽點各閥之外的人選來擔任。但初始帝能看到並選擇蕭雲來,商家是暗中出了大力的。所以他才會接受商珞珈的請托,硬著頭皮來點這個炮。
他雖然要按照商珞珈的吩咐,攪黃了這門親事,但也不敢將崔閥往死裡得罪,不然非但這京兆尹乾不下去,將來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一念至此,蕭雲來愈發謙卑道:“崔大人說的很有道理,下官也覺著真相很可能就是這樣。”頓一頓,他用商量的語氣對崔定之道:“不過此案已經鬨大了,肯定要驚動聖上和老太師的,下官也不能僅憑猜測就把案子結了。還得好生調查一番再做定論。”
崔平之久在官場,焉能聽不出來蕭雲來的話外之意,顯然這位京兆尹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頭,還不敢徹底把崔閥得罪死了。
“那你儘快吧,必須要還我侄女清白,聽明白了嗎?”崔平之沒好氣的哼一聲,提出了崔閥的最低要求。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蕭雲來已經達成目的,巴不得能和崔閥講和,自然滿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