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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珂畢竟還是嫩了,難免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但陸雲卻能從皇甫丕顯的行為中,品出些滋味來——這位大宗師是在磨礪皇甫家的骨乾,增益其所不能,以免一欸天下有事,皇甫閥沒有可用之才。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在這個年代,各閥僅在自己的封地中,便可以隨隨便便征召起十幾二十萬的軍隊來。但如果沒有各級軍官做骨乾,這些烏合之眾很難真正形成戰鬥力,人數再多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罷了。
所以各閥都十分重視栽培各自子弟部曲,就是為了一旦有事能馬上以他們為骨乾,組建起一支強大的軍隊來,這甚至攸關勝敗。
但十一年前的大變中,皇甫家的將領被儘數屠戮,自此人才凋零、元氣大傷,一直被認為是羸弱不堪、毫無未來的了。就連陸雲對他們也沒抱多大希望,但今天看到皇甫丕顯身為大宗師,卻還在不遺餘力的磨礪著宗室子弟。
陸雲忽然覺得,說不定皇甫家還有一絲希望呢。所以他下定決心,要好好觀察一下千牛衛和羽林衛的狀況,然後和他們打成一片,看看能不能為我所用。
陸雲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從當天開始,他便住在了值房中,日夜陪著千牛備身巡邏宮禁,抽空還將衙門的長史參軍等人叫到跟前,詳細詢問千牛衛的印發、勾稽、勳階、考課、祿俸、甲仗等事,又對照著賬7冊,將府庫中的各項物資兵甲,以及禦仗之物全都清點盤查一番。
結果讓陸雲倒吸口冷氣,府庫中的物資兵甲非但沒有缺損,反而數倍於賬麵記載,可以瞬間武裝萬人以上。這還隻是千牛衛的府庫,羽林衛那邊是什麼情形,似乎也可想而知了。
這些都是他的分內之事,皇甫丕顯倒也沒有阻攔,隻是讓人盯緊了這位專愛惹是生非的陸大公子,以防他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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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到了四月,這天陸雲又陪著皇甫珪,率隊在宮中巡邏。
“大人來了半個月,那真是兢兢業業,可大將軍還不給你派差使,”左右沒外人,皇甫珪說話也很是隨便。“兄弟們真替你鳴不平。”
“少說兩句吧,讓大將軍聽去,一個非議上官,二十軍棍。一個當值喧嘩,又是二十軍棍……”陸雲手握著千牛刀的刀柄,昂首闊步走在隊伍一旁。
“不怕,我這腚都被打出老繭了……”皇甫珪嘴硬道:“不過兄弟們都在猜,大人什麼時候會忍不了大將軍?”
“我有什麼忍不了的?反正他又沒權力打我屁股。”陸雲淡淡一笑道:“你們想讓我頂缸,怕是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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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不能這樣啊……”皇甫珪苦著臉道:“兄弟們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盼來。可你這位混世的魔王,怎麼一入宮就成了小綿羊?”
“那說明你們之前誤會我了。”陸雲一邊笑著答一句,一邊轉頭四處掃視。
忽然,他看到一個紫袍老者,在小黃門的引領下,從長樂門進來,正往長樂殿行去。
“那不是汾陽郡王嗎?”皇甫珪張望著遠處,待老者進去長樂殿的大門,才一臉奇怪道:“這不朝不會的,他單獨覲見乾什麼?”
“當然是有事了,當好你的差吧。”陸雲心中一動,約莫猜到裴邱應該是為了裴閥閥主易位之事而來。
去年冬天,京中便有傳聞,裴邱要將閥主位子讓給幺弟裴都。今春以來,裴閥的一係列動作,也印證了這一傳聞。如今,裴郊已經坐穩了鎮北大將軍的位子,裴都也徹底掌握了京營,在裴閥之中更是已經直接發號施令數月之久。現在裴邱提出讓裴都接班,可謂水到渠成,不會引起任何動蕩。
單從這一點看,裴閥就比陸閥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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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殿中,陸雲猜得沒錯,至少猜對了一半……
隻見白發蒼蒼的裴邱,跪在初始帝禦前,語氣誠懇道:“為臣老病久矣,數年前便深感力不從心,隻是陛下幾番慰留,這才勉強堅持到如今。但今年,老臣的身體和精力更加不濟,若是還強撐下去,隻會誤了陛下的大事。年前,陸尚已然致仕,老臣想來陛下當一視同仁,不會再強留老臣了吧?”
說著他深深跪附下去,以額觸地道:“懇請陛下恩準老臣告老還鄉,歸隱泉下,以度殘年。”
“唉,老郡王啊,你就舍得丟下寡人不管?”初始帝雖然巴不得裴邱早點滾蛋,卻也隻能按照套路慰留道:“大玄離不開老郡王,寡人說什麼也不能放你走。你要是覺著力不從心,那寡人可免了你的常朝,平日可在家休養,有大事時再進宮與寡人商議,你看這樣好不好哇?”
“陛下對老臣恩重如山,老臣雖肝腦塗地,也無以為報啊……”裴邱感動的熱淚盈眶,從懷中緩緩摸出一樣事物,高高舉過頭頂,嘶聲道:“唯有以此物敬獻陛下,以表我裴家對陛下與大玄的忠心不二!”
“哦……”見汾陽郡王居然不按套路來,初始帝不由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示意杜晦呈上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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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晦趕忙拿個托盤過去。裴邱便神色鄭重,慎之又慎的將那黃綢包裹的物什,緩緩擱在托盤之上。
他這般作態倒是勾起了初始帝的興致,心說也不知裡頭裝的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居然讓裴邱如此小心?
這時,杜晦雙膝跪地,將托盤呈到了初始帝麵前。
初始帝嗬嗬一笑道:“寡人是不是該淨個手,再打開此物啊?”
“還是陛下考慮周全。”隻聽裴邱沉聲說道。
“哦?”初始帝伸手摸在那東西上,隔著層黃綢也能感受到那是一方玉質的印璽。皇甫彧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他馬上收回手,沉聲吩咐杜晦道:“屏退左右,關上殿門……”頓一頓,初始帝又補充一句道:“再打盆水來,寡人要淨手。”
“是。”杜晦馬上照辦。不一會兒,大殿中隻剩下初始帝和裴邱兩個,杜晦在門口守門。
初始帝洗乾淨手,輕輕扯開了黃綢的一角。
一方紐交五龍的藍田玉璽便驀然出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