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沈言表麵上沉穩冷靜,臉上還掛著歉意的笑容。
內心深處則不斷安撫,壓抑著小醜的躁動。
‘彆人不同意,就要殺人越貨了嗎?這不符合你一直以來的遵循的正義準則。’
‘嘿嘿,你也說了,那是我的正義準則。’
‘我一直以為,你所謂的正義應該是符合大眾的。’
‘大眾?’
小醜在沈言心中冷笑:‘人類這種生物,一旦從個體融入大眾,就會變得盲從而又愚蠢。’
‘群體追求的、相信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真相和理性,而是殘忍、偏執和狂熱的,隻有簡單和極端存在。’
‘正義,永遠不屬於大眾,隻屬於個人!’
小醜在心裡喋喋不休的說著他的歪理邪說,現實中,蕭院士已經順著沈言的視線走到了展架的下方。
蕭院士的眼神不太好,直到他走到展架前,抬起頭來才看清楚沈言所指的那個黑色的金屬頭盔。
蕭院士伸手將頭盔從展架上取了下來:“在這裡展示的,大多都是我們後勤裝備處剛剛成立時,大家自己手搓的一些裝備。”
一邊說著,蕭院士指了指罩在玻璃櫥窗裡的銀色戰甲,說:“跟那套戰甲一樣,都因為這麼樣那樣的原因,根本發揮不出作用來。”
“要不,你在想想?”
蕭院士怕沈言不了解這個頭盔,便將一件往事說了出來——
這件頭盔,名叫妄想者之顱,是一個專攻神經信號轉化的同事製作的。後來的腦波轉錄儀,就是這位同事帶領團隊研發出來的東西。
而這個妄想者之顱,卻擁有著比腦波轉錄儀更魔幻的能力——想象力具現化!
就是說,帶著這個頭盔,可以將你在大腦中想象的東西具現出來。
不限種類!
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要使用者,想象的足夠具體。
比如說你想象一滴水,你知道水的原子結構h2o,知道分子間氫鍵,了解水分子相互之間是一種什麼存在模式,那麼你大概就可以將這一滴水具現出來。
看上去這一個前提條件很是苛刻,但對於真正的科學家來說,簡直就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這件頭盔剛被製作出來的時候,幾乎動搖了在場所有人的世界觀。
但後來,大家又發現了它另外一個致命的bug,那就是具現出來的東西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它更像一個欺騙了你所有感官的一種投影,你在視覺、觸覺、嗅覺上全方位的都能感知到它,但它本身其實就是欺騙了你的所有感知的幻影。
有人可能要說,既然欺騙所有感知,那彆人又是怎麼察覺到它是虛假的呢?
其實真相被發現,源自一場意外。
那個創造了妄想者之顱的研究員,將其交給了自己的學生,讓他輔助自己對這件特殊的裝備進行全方位測試。
學生是專攻基因遺傳學的博士,也輔修了食品營養學。在得到這件裝備之後的幾天裡,他直接將其充當了自己的自助式餐廳。
沒錯,他依靠自己對生物學和食品營養學的知識,去具現各種各樣的食物,過了將近一周的‘奢侈’生活。
然而,當他的導師去找他要測試結果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這個學生已經完全瘦脫了相。
然而這個學生對自己的狀態毫無所覺,還在胡吃海塞著各種自己想象具現出來的美食,甚至還招待自己的導師一起嘗試一下。
當時那位同事看著滿桌的食物,不信邪的嘗了一塊牛排。
肥美多汁的口感,吃到肚子裡的飽腹感,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講這都是真實存在的。
但學生現在的狀態,卻像是活活餓了好多天,即將要餓死的樣子。
如果不是常年以來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足夠紮實,他差點以為自己造出來的東西,被施加了巫術。
後來,這位同事將頭盔取了回去,又組織幾個誌願者,經過好幾輪的實驗,最終確定了一個事實。
通過這個頭盔,具現出來的東西,其實根本不存在。
它通過一種未知的方法,欺騙了使用者和周圍人的感知。整個欺詐半徑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按照質能守恒的理論,我們一開始就應該想到,不存在憑空造物這種可能的。”
蕭院士苦笑:“可它當時呈現出來的,實在太真實了。我們一時間都被它魔幻的功能所震撼,竟然忘了最基礎的常識問題。”
聽著蕭院士的話,沈言本能地感覺到哪裡不對。
整個故事看似合理,但卻有一個不能忽視的漏洞。
所有人都被它表現出來的能力震撼到了,那這個妄想者之顱的創造者,難道也不知道它的具體功能嗎?
“蕭院士,我這裡有個疑問,既然這個妄想者頭盔是由您的一個同事研發的,難道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頭盔的功能和原理嗎?”
蕭院士搖搖頭,棗色鏡框下的眼睛流露出追憶的神采:“不清楚……老周自己也說搞不懂這件頭盔具體的工作原理是什麼。”
‘你們幾個普通人再研究八百年也不會理解!’
小醜突然再次在沈言心中開口:“居然把永恒之晶做成了滿足自己**的玩具……應該說不愧是人類!”
沈言不動聲色地在心中問:‘永恒之晶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緊接著沈言便聽到小醜的聲音變得森冷無比:‘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被無恥的盜賊趁著我沉眠之時盜走,我早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聲音像幽深的湖底,湖麵上結了厚厚的冰,冰麵之下是壓抑的洶湧的暗潮。
永恒之晶原本是小醜的東西?
後來被人盜走了……又被做成了頭盔?
不過應該不是這些科研人員盜的,否則小醜恐怕早就要動手了。
原本沈言還想問問小醜,永恒之晶真正的作用是什麼,蕭院士已經再次開口:“妄想者之顱的研究價值比使用價值要高的多,我並不建議你選它。”
沈言搖搖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就要他了。”
“足以影響全部感知的道具,在戰鬥過程中或許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蕭院士看到沈言堅持,便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這個頭盔放在這裡,也的確沒什麼用。所謂的研究價值,隻是理論價值,事實上這麼長時間他們動用了所有的手段,什麼都沒有研究出來。
要不然也不至於放它在倉庫裡吃灰了。
“既然你堅持,那它就是你的了。”
一邊說著,蕭院士將手裡的金屬頭盔扔到了沈言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