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看似怪異的能力,都是有跡可循的。
同時,越花哨的表現方式,往往是為了掩蓋它本身實力不足的真相。
所以沈言在處理境域事件的時候,采用最多的手段就是以力破巧。
因為裂隙出現隻是幾個月前的事,還沒有人對這些能力者、境主,進行統一的實力評估,隻有特事局數據部門,根據靈能波動強弱,推出了一種極為粗糙的靈能數值標準。
沈言不知道小醜帶給自己的靈能指數有多高,但尋常一千靈能左右的怪物,是扛不住自己以力壓人的粗獷打法的。
如果交給小醜來做,甚至處理起來更加信手拈來。
但沈言在麵臨這個紙牌圍成的牢籠時,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他能感知的到,這個彬彬有禮的魔術師身上的靈能波動遠沒有食腐者境域遇到的鬼藤渤大,但卻出乎預料的格外凝實。
這其中的卻彆,就好像水和冰。
十斤水從五樓倒下去,可能傷不了人,但一斤重的冰從同樣的高度墜落,很有可能將人砸死。
這個魔術師給自己的感覺,就像一塊冷硬的堅冰。
以至於沾染了他精神靈能的紙牌,在抗擊沈言黑霧的侵蝕時都有較高的抗性。
沈言看著燃燒起來越來越慢的紙牌,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
小醜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回應自己,這種情況下,沈言應該是儘量避免冒險的。
“他的目的不是擊殺我,隻是想困住我……”
這個紙牌組成的囚籠,很明顯並沒有主動進攻或侵蝕的能力,所有的紙牌都懸浮在四周,既不靠近也不遠離,隻等著困在其中的人主動去碰觸。
如果魔術師真想對付自己,大可不必選擇這樣一個缺點明顯的手段。
“他還有其他的同伴,他在給他的同伴爭取時間……”
沈言想到那個殘缺的精神靈能聚合體,很明顯,這幫人來到這個秘境是一次目標明確的行動。
“搜集靈能之核,模擬境主的精神靈能波動……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沈言捏了捏手中的靈能之核。
自己手裡麵有四塊靈能之核,占據了整個境域中力能之核碎片的三分之一,無論這幫人想做什麼,他們最終都會找上自己。
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魔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說話間,沈言隨意選了一張金色紙牌,直接伸手抓了過去。
“嗡——”
隨著沈言抓到紙牌,一陣金黃色的光暈從他手中綻放,隨即整個紙牌囚籠內的空間像水波一樣當起了漣漪。
沈言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就像落進了深海,開始無線下墜。
與此同時,坐在帽簷上的魔術師察覺到了紙牌囚籠裡的變化,驚訝的站起身來。
“居然主動迎接了命運紙牌?”
他的嘴角輕輕翹起:“一時間不知道該欽佩您的勇氣,還是鄙夷您的魯莽。”
“祝您好運!”
……
有誰曾經曆過這樣的夢境?
一個人墜入黑色的海,四周寂寥無聲,隻有你一個人在無限下墜。
直到上下的認知被顛倒,懸浮在一片虛無中。
“是命運的紙牌,在影響我的感知嗎?”
沈言神色平靜,甚至不慌不忙從容的分析著自己目前的狀態。
他先是嘗試著催動了一下身上的黑色霧氣,發現自己的力量並沒有消失,隨後便翻開了手中那張紙牌。
金色紙牌的另一麵,畫著一隻眉目微闔的眼睛。
沈言的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畫著眼睛的金色紙牌,在火焰中迅速化為了灰燼。
幾乎就在紙牌燒光的那一刻,四周如虛無的黑暗像碎掉的玻璃一樣脫落下來。
沈言的視線,先是出現朦朧的光影,隨後聽到了若有若無的笑聲。
這笑聲夾雜著孩子的歡呼,從四麵八方湧入沈言的腦海。
這突然出現的笑聲,引起了沈言的悸動,內心對於眼前朦朧的場景產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渴望。
就好像自己某個丟失的東西,尋找了很久,即將出現在眼前一樣。
他沒有絲毫抗拒這些事物的出現,甚至主動迎了上去。
刹那間,就像從海底浮出了水麵。
沈言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破舊的白色走廊。
大約兩三米寬的走廊,一邊是鑲著鐵門的屋牆,另一邊是用玻璃封起來的外牆。
頭頂上,每幾米便有一個白色吸頂燈,在布滿了塵埃的燈罩下撒發著微弱的白光。
牆皮刷著白漆,因為漏水的緣故,已經大麵積的脫落了,僅剩的牆角還長滿了黴斑。
整個走廊,顯得潮濕又蒼白。
“嘻嘻~”
走廊深處又傳來怪異的笑聲。
“嗤嗤……噗嗤……”
這是刀鋒切入皮肉的聲音,甚至劃開了腹腔,放出了裡麵積蓄的濁氣。
緊接著,寂靜的走廊裡響起了虛弱的哀嚎,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慘叫,充斥著絕望和驚恐。
“這裡是什麼地方?”
沈言的心臟猛然抽搐了一下,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慌與期待,同時包裹了他。
他感覺這個地方很熟悉,但卻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來過。
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絲衝動和渴望,他要看清楚這裡是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言憑借心中產生的莫名的熟悉感,在走廊裡奔跑起來。
他跟著慘叫的聲音,跑到了走廊的最深處。
走廊儘頭的這扇門,虛掩著。
沈言看到地上到處都是染血的白色羽毛。
當他來到這扇門前,將它慢慢推開,門後的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
在門口的位置,緊貼著沈言的麵龐,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垂了下來。
而這雙翅膀的中間,是一個被吊起來的女人。
“嘻嘻~”
那個熟悉的笑聲在女人的背後響起。
沈言抬起頭,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嘴角帶著誇張的笑容,從張著雪白雙翅的女人身後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