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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穎川死後的第二天,在18號城市以北兩百公裡外的一個廢棄衛星城裡。
原本屬於文化廣場的空地上,停了滿滿當當十八輛卡車,一個胡子拉碴但身形健碩的老頭趴在一輛車的底盤下倒騰著發動機,身材火辣的紅衣女人抱著一桶換下來的黑色廢機油,站在距離老人半米遠的位置。
就在女人百無聊賴的打哈欠時,她胸前掛著的一塊舊時代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女人放下油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臉上便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不耐與厭惡,但隻過了一秒她便收斂了表情,然後抬手敲了敲卡車的金屬護欄,恭敬地說道:“老師,18號城市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了。”
車底下金屬碰撞的聲音暫停,老頭活動了活動筋骨從車底鑽了出來。
臉上身上,都沾染了不少黑色油汙,他隻是掏出毛巾擦了一把胡子,便伸手接過了女人遞過來的手機。
舊社會時期的手機,畫幅隻有屏幕大小,老頭為了看清楚,又掏出一副老花鏡帶上。
這一下,視頻裡的內容終於清晰的呈現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沈言在莊園裡與分解者戰鬥的畫麵,拍攝的人躲在人群裡,因為要避開沈言和分解者的注意,拍攝角度並不好,但戰鬥的大概過程還是完整的錄了下來。
老頭一邊看一邊說:“這孩子,做事還是太莽撞了些。”
當他看到視頻中,被扯掉胳膊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孫宇時,又搖搖頭略帶責備地說道:“心不夠狠,還是那麼孩子氣。一年多了也沒啥長進……”
女人趁勢問道:“老師既然這麼看中他,我去18號城市把他綁來,您帶在身邊教育,他興許能成長的更快點。”
老頭盯著手機屏幕沒有抬頭,他一邊給一張成績單模樣的東西寫上了b的評價,一邊說道:“你太小看小影子的實力了,真讓你貿然過去,恐怕不是你把他綁過來,反倒是老師我要想辦法去18號城市撈人了。”
女人眉頭一寧,右手狠狠握拳,手掌中心的空氣瞬間被她捏的發出一聲爆鳴。
她傲嬌的揚了揚拳頭,一邊說道:“一個隻會躲在陰影裡的小醜,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我一隻手就能捏爆他的腦袋!”
老頭瞥了女人一眼,他先是收起成績單又將手機扔給女人:“彆一天天就想著打打殺殺的,暴力有時候很好用,但它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就好比當前這座營地遇到的問題,是你可以簡單粗暴的殺人就能解決的嗎?”
“走吧,還是跟我去看看我們的領主大人乾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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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向聚居地走去。
在城市中心的區域,建築倒塌的並沒有那麼嚴重,這裡也就成了逃入荒野的人們臨時安身的地方。
張長林帶來的三千多人,正在對這片廢墟城鎮進行如火如荼的改造。因為缺乏生產工具,他們能用到的材料也多是野外可以直接獲取的東西。
藤蔓、樹皮、樹樁,依托沒有完全倒塌的建築,把這裡建設成了一個原始部落。
在這些建築的中心,有一個二十多米高的高塔,原本是給張長林做指揮台用的他站在高處縱覽全局,又可以憑借靈能的力量和那些被他複活的人直接溝通,即便失去了通訊工具,人群的工作效率卻是一點都不低。
老頭來到高塔上的時候,張長林正扶著木頭搭建的欄杆,眉頭緊鎖,神色悵然。
“領主大人,關於你們和原住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嗎?”
張長林從思索中回過神,轉頭便看到老人和那個與他形影不離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
秦老頭笑嗬嗬地說道:“車子修好了,過不了幾天我們的車隊就要再次啟程,我隻是想在離開之前再來看看你,我的朋友。”
“怎麼樣,你們和原住民的衝突問題,解決了嗎?”
在張長林帶著幾千人來到這裡之前,這個廢棄的小城已經有數百個脫離了大城市,在這裡抱團取暖的野人。
他們也曾在序列城市裡生活過,但隨著年齡的增加逐漸失去了工作機會。沒有工作,沒有土地,沒有親眷,在存款快要花光之前很多人都會選擇采購一些工具和生活必需品,然後離開城市。
序列城市集中了絕大多數的人口,序列城市之外卻有足夠多的土地。在這裡,隻要勤奮些至少能自給自足。
然而張長林等人的到來,卻打破了這個小城脆弱的秩序。尤其是看到那幾千人缺胳膊斷腿,身上還遍布著金色的紋路,這些奇怪表象和人數上的巨大差異,讓這裡的原住民對他們充滿了戒備的防範。
這幾天下來,雖然沒有爆發打的衝突,但雙方摩擦不斷。
張長林清楚,如果不快點消除原住民的敵意,雙方的大衝突早晚會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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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對此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現在秦先生問起,張長林也就直接說了:“我讓他們幫助原住民修建房舍,改善居住環境,我們人多,相信用不了一周就能完成。”
“後續我還會讓大家也一起加入到開荒的工作裡去,連帶著這裡本就開墾出來的土地一起,我們還有人學過機械製造,能做出不少農具來,隻要我們能帶來足夠大的發展變化,看到希望的人們,自然會加入到其中來。”
“慢慢的,大家之間的隔閡自然而然的就消除了。”
秦先生不置可否的說道:“我以為你會仗著人多勢眾,直接霸占這片城區,然後將他們圈養起來。再用懷柔的方式,給他們一些優惠和特權,慢慢把他融入進來。”
畢竟張長林帶來了三千多人,強行占下這座縣城,無論是把原住民驅逐,還是看管圈養都不是什麼難事。
但如果對那數百個原住民放任不管,一旦發生意外造成的損失可能反而比強占整個城市大得多。
張長林表情悲憫地回答:“秦先生說的方法固然更穩妥一些,但這裡畢竟是他們先來安家的,我們才是外來者。”
“他們連後代都沒有,再過十幾年甚至可能隻有幾年,他們什麼都不會剩下,我想要實現的東西,也不急在這幾年。”
秦先生沒有正麵回應他,而是拍了拍張長林的肩膀,伸手指向高台下問道:“看那裡,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張長林順著秦先生的手指鄉下俯瞰,看到的是一個正在建設中的原始城鎮,還有小到隻有拇指大小的人群。
不借助靈能,他隻能看到這些,分辨不出誰是誰,聽不清他們交談的聲音,隻能看到一個原始的城鎮,被一群人慢慢的一點一點建造出來。
“當你還站在人群裡的時候,周圍每個人的臉,每個人的喜怒哀樂你都能看清楚,但站在這裡,你能看到的隻有分辨不清的黑點,黑日新月異的城鎮。”
“既然站上了高台,就要學會適應高台的目光,一兩個人甚至一兩群人的死活都不應該是你必須要考慮的事。當你的理想真正實現的時候,你注定會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你會讚歎祂的美麗與博大,每個人賴以生存的世界都在你的眼中,但那時的你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