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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應該死了。
如果他沒死,就讓他真死……皇太後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穿過緊閉的窗欞,仿佛能穿透幽遠深邃的夜色,看到皇宮深處那座屬於明德帝的朝陽殿。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皇太後其實不想大動乾戈。
她希望如夢裡,如時安柔所說的“上一世”那樣,隻有明德帝一個人安靜死去,然後傳位給晉王。
而不是如現在一樣,把她所有底牌全亮出來。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皇太後下了最後的決心,“是時候去見哀家那好兒子最後一麵了。”她抬起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暗衛!所有暗衛現身!”
八個暗衛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從各處陰影中浮現,身著黑衣,麵容冷峻,迅速而無聲地列隊站在皇太後麵前。
他們是不能見光的,甚至彼此之間互相都沒正常打過照麵。
暗衛齊聲道,“誓死效忠太後!”
殿內燭火微微搖曳。
皇太後端坐在椅上,挨個打量過去,微笑著點點頭,“哀家記得,你們已經跟了哀家一年多了?”
“是,太後,一年零十個月。”其中一個暗衛答道。
太後看著那暗衛,長相平凡,麵無表情,個子也不高,實在是很難讓人記住,“你叫什麼?”
“屬下叫王忠。”
太後挨個問了過去。
“屬下叫薛俊陽。”
“屬下叫吳青龍。”
謝達貴!秦剛!趙良生!包吉昆!鄭宏圖!
“好!好好!”皇太後笑道,“按理說,還有兩個月就是哀家再次選拔暗衛的日子。但你們運氣很好,不必再走以前暗衛的老路。現在你們立功的機會到了。待大事一成,你們幾個全部去兵部任職!”
暗衛們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堅定,似乎比剛才熱烈多了,“誓死效忠太後,保證完成任務!”
皇太後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暗衛自來兩年秘密一換。
選拔暗衛的方式,則是由她信任的人舉薦,然後新人與原有暗衛真刀真槍分出生死。
活著的人,成為新的暗衛。輸了的暗衛,隻有死路一條。
她忽然想起來,“你們待在哀家身邊都是一年零十個月?沒有上一批留下的暗衛?”
包吉昆抬眸應道,“回太後,屬下殺了您上一任暗衛徐通!”
“回太後,屬下殺了您上一任暗衛高關!”
這一屆暗衛,這麼強嗎?
皇太後想起來了。她有一個跟了自己十二年的暗衛叫毛源,“你們中誰殺了毛源?”
“回太後,屬下謝達貴殺了毛源!”
皇太後點點頭,對,是這個人殺的毛源。
毛源可以說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結果死在了謝達貴手裡。
一年零十個月!
皇太後記得時安柔說過,時安夏應該是在她回甘州探親後才重生的。以其推斷,大概應該是在落水前後。
落水到現在,也就大半年。這麼一算,她的暗衛就不可能是時安夏安排的人。
皇太後放心了。
她為了保住這批暗衛保住樓羽霄吃了多少苦頭!圈禁西山時,她被馮識玉虐待得差點死掉,都沒讓暗衛和樓羽霄現身。
那時樓羽霄隻是來給她送消息,為了不被明德帝發現,從始至終都來去匆匆。
她的腿就是那時候,被馮識玉用開水燙破皮沒有及時治療,一直爛到現在。
這些債,她遲早要清算!
皇太後將信件與文書分彆交給其中幾個暗衛,“這些東西,你們送去給宛國二皇子布思,必須親手交到他手裡。”
每個人手裡一點,就算出了紕漏,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皇太後雖然覺得自己過於小心,但小心使她安心。她還是這麼做了。
還有三個暗衛,被派去與應將軍,洪將軍等人接頭。
末了,又交代了以煙花為攻城信號等等細節。
站在一旁的樓羽霄眸色掠過一道晦暗。終究皇太後最信任的還是暗衛,不是他。
待暗衛走後,皇太後安撫他,“你也不用不高興,你跟他們走的路子不同。以後你任皇城大司馬,統領的是整個皇城禦林軍。”
樓羽霄臉一紅,忙單腿跪地,“屬下沒有多想。屬下隻願追隨太後。”
皇太後用手指了指他,“你想什麼,哀家非常清楚。有點小心思,人之常情。不過做大事之人,目光放遠一些,方成大器。”
樓羽霄誠心拜倒,“得太後指點,是羽霄人生之幸。”他匍匐在地時,便聞到了一陣惡臭。
他想起太後可怖的腿,默了默,還是誠心誠意說出了口,“太後,屬下覺得您的腿……恐怕不是燙傷造成。屬下雖然不是禦醫,但屬下知腿傷腐壞到那種程度,早就應該高熱不斷……”
皇太後皺眉,“你是什麼意思?”
“屬下以為,太後腿上的傷勢恐怕是……中毒!”
皇太後聞言,神色凝重,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中毒?”
“屬下鬥膽猜測,太醫院的院使申大人,他就是海晏公主舉薦進來的。且此人擅解毒攻毒,怕是……他動了手腳。”
皇太後豁然站起,“待哀家大事一成,必將此人碎屍萬段!”
她想起來了。從西山回宮的那日,她被蛇咬了。
就是這個申大夫來為她解毒治傷,後來好長一段日子,都是擦的申大夫留下的膏藥,結果越擦越爛。
後來她就是靠著福壽膏才勉強度日。
想到這,她麵色鐵青,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傳令下去,召集所有禦林軍圍了朝陽殿!即刻行動,不得有誤!”
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樓羽霄心中一凜,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領命而去。
皇太後也在宮女與太監簇擁下向著朝陽殿而去,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忽視的決心。
時安柔從陰影裡閃出,望著皇太後一行浩浩蕩蕩離去的背影,一時五味雜陳。
她後悔了。
她不該向皇太後隱瞞駙馬是梁國恒帝的事,哪怕隻是她的猜測,也應該說出來讓其自己判斷。
最要命的,萬一駙馬也是重生者!有沒有這個可能?不然為何他會扮成府衛住進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