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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拖了!時安柔知表忠心要趁早,否則待大事已成,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雞肋。
一時情急,就那麼跪倒在地,“太後,太後,安柔有重要事稟報。”
皇太後正在興頭上,看了一眼時安柔,臉上仍是隱不下去的喜悅,一時容光煥發。
她先是問暗衛,“消息確鑿嗎?”
暗衛遲疑了一瞬,據實相告,“明日多國比武暫停,推遲進行的消息已由中書省連夜下達到安夷館了。還有,現在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在往朝陽殿湧。另外海晏公主和駙馬連夜被召進宮,此時正在路上往皇宮趕。”
皇太後笑容滿麵,“消息是瞞不住的。你去準備一下,哀家這就秘密回宮。對了,安柔,你也跟哀家回宮去。”
時安柔驚訝地問,“我?”許是覺得沒用敬語不夠尊敬,便是小心翼翼追問一句,“太後是讓臣女跟著一起進宮?”
皇太後點點頭,看著她珠圓玉潤的模樣,心下歡喜,“對啊,你不是有話跟哀家說嗎?走,在路上說。”她又對晉王叮囑,“你如今就好好待在李家,哪兒也不能去。”
時安柔急了,立刻道,“晉王殿下,晉王殿下不能待在李家,這裡有時安夏的眼線。”
此言一出,皇太後臉色一變,盯著時安柔的臉,“什麼?”
時安柔心知要糟,可不能把自己給拱進去了。她忙道,“請太後屏退左右,聽安柔細細道來。”
皇太後坐了回去,麵色嚴肅,揮退所有人,卻單單留下了晉王,“他也不能聽?”
時安柔哪敢得罪以後的皇帝,“能,皇上能聽。”
和時安柔對話的感覺怪異至極,皇太後覺得此女怎的比自己還代入角色?
晉王也覺得此女怕不是瘋了?
時安柔沒瘋。她覺得自己前世今生就屬此刻最清醒,仿佛是溫姨娘給了她莫大的鼓勵,心一橫,匍匐在地,“太後,原先有個叫銀鳳的婢女就是時安夏的人。但現在人已不在府中,我隻怕還有彆的人隱藏在此。”
皇太後冷眉一凝,“你又是如何知道?”
時安柔低著頭,心頭極慌,總不能說自己是被時安夏派過來當細作,然後還派了人保護自己。
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太後,不,您應該是太皇太後,晉王殿下應該是榮光帝。”
在“榮光帝”幾個字落下後,吉慶皇太後驚恐地望著時安柔,顫抖著問,“你!怎知榮光帝?”
她正是要讓晉王上位後,定年號為榮光。因為在夢裡,晉王就是榮光帝。
可這件事,她誰都沒說過。
一個夢而已,一個她這樣有大氣運的人才配做的夢。
萬萬沒想到,時安柔竟開口便是“榮光帝”。
時安柔抬起頭,看向太後的刹那,也是瞳孔一震,“太,太後,您,您也是跟我,跟臣女一樣的人?”
晉王覺得這兩個女人是不是都瘋了?
皇太後一時沒聽明白,什麼叫“您也是跟臣女一樣的人”?
難道是指做夢?
薑還是老的辣,她不動聲色,點點頭,“想必是了。”
時安柔原本還想把自己編得稍微重要一點,誰知對方也是重生之人。
天哪!這世道怎麼了?
重生還紮堆,難怪她活得這麼憋屈!真不怪她蠢啊,分明是老天爺不長眼,讓一群手握過大權的皇太後們都集體重生了。
就她們那種見過大場麵的一重生,還有她這小蝦米什麼事啊?
時安柔委屈的眼淚蜂擁而出,抽抽搭搭的,“太後,時安夏也是跟咱們一樣,是重生之人。”
吉慶皇太後:“???”
什麼什麼什麼?重生之人!跟咱們一樣,是重生之人。
她隻覺眼前一黑,強作鎮定,“挑重點說。”
時安柔一邊哭一邊挑重點說,“我們都是活過一世的人了。嗚嗚嗚,當時榮光帝……景德皇後……惠正皇太後……”
此刻最震驚的,其實還不是皇太後,而是晉王蕭晟。
時安夏是景德皇後?
他自己是榮光帝?
所以為什麼時安夏重生不來找他?她分明是他蕭晟的妻!
晉王並不真蠢,厲聲問,“你們建安侯府是不是有隻大黑狗?”
時安柔點點頭,“對,是有隻大黑狗。那是陳大將軍帶來的大黑狗。”
“陳大將軍又是誰?”晉王陰陰地問。
“是駙馬,海晏公主時安夏的駙馬!”時安柔腦子暈暈的,問什麼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上一世,您就是在元宵夜為時安夏贏下了紅木宮燈……”
晉王癡了。他忽然想起元宵節那晚,一個戴麵具老婦和一隻大黑狗,還有一個賣炭翁。
他的幕僚就曾說過,建安侯府有一隻大黑狗。後來因為有大黑狗的人家多了,有的人家裡還有三四隻,他就懶得查了。
如今想來,那個老婦,那隻大黑狗,以及賣炭翁聯手耍了他。
傳聞駙馬身手了得,怪不得謎麵變了。
謎麵一變,他答案沒變,自然就出了醜。
怪不得,怪不得那老婦一再強調要讓他闖關成功,然後送他那隻大黑狗。
原來,她是來看他笑話的!不,是她親手把他變成了一個大笑話!
“欺人太甚!”蕭晟猛一拍茶幾,“皇祖母,孫兒定要登上皇位!”
他咬牙切齒,“把時安夏留著,我要讓她看看,我是怎麼重新登上帝位的!”
太後卻在此時徹底冷靜下來,“也就是說,從哀家第一次宣她進宮時,她就決定了要跟哀家走相反的路了。”
從一開始,時安夏就準備保明德帝。怪不得她寧可被老嬤嬤帶去繞圈繞到宮門快落鎖,也不願去見她這個皇太後。
原來,如此!
她嫁給了那個大將軍!
她還未及笄,寧可頂著孝期也要迫不及待嫁駙馬。
其實,時安柔還有一點沒說。她懷疑陳大將軍,海晏駙馬就是梁國恒帝。
這隻是她的猜測,並沒有把握。
當然,她沒說出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一輛馬車裡,時安夏冷冷看著簾外月光灑在地上的銀白,淡淡道,“終於可以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