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鳳女》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場上沒有主考官,也沒有裁判。
他們自動下場了。沒誰有資格站在箭神麵前做“主考”或評判。
這一場較量,無論宛國人願不願意承認,都已經變成了一場箭術切磋。
這是國與國之間的友好箭術交流,而非宛國使團初時的意願,要用一場比賽來證明國家戰力的強盛。
禮部官員準備好同樣質地的黑色蒙眼布送到二人手中。無頭箭各十支,也分發在手。
拘無重放棄了宛國的馬中之王,想試試北翼的戰馬。
誰都看得出,箭神隻想要一場公平的箭術比試。
岑鳶朝著時安夏的方向遠遠看去。
他看見時安夏雙手合十夾著竹簽,簽上紅色旗幟映紅了她的桃花麵。
其實離那麼遠,他是看不清她樣子的。可這一刻,他就是看清了。她的模樣早已烙印在心,無法抹去。
他朝著她的方向揮舞了一下箭矢,而時安夏是真的看到了。
她也揮舞著旗幟,拎著裙擺往前而去。
誰都知道海晏駙馬要與箭神比試了,都不攔她。
她就安安靜靜站在場邊看他,隻是想離他近一些而已。
唐星河忙跑過來,“表妹,你要過去跟表妹夫說說話嗎?”
時安夏搖搖頭,“不影響他,咱們安靜看著就好。”
可岑鳶這時已經向她走過來了,“唐星河,你照看著點我娘子。”
“知道了知道了,誰還不知道你有個娘子?”唐星河說是這麼說,卻是護在一側。
時安夏伸手替岑鳶整了整箭衣,輕聲道,“你傷還沒好全,自己注意著些。”
“嗯。”岑鳶嘴角噙著笑。
“你快去吧。”時安夏握著小旗的手揮了揮,“我會在這看著你。”
“那我去了。”岑鳶眼裡的光芒依然平和,卻奪目。
他整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
他轉身而去。
拘無重也朝看台上看去,滿眼的紅。然後他就看到了海晏公主,也看到了岑鳶滿眼的光。
他笑,“北翼的公主對你使了什麼妖法?”
這話一出口,他自己就愣住了。
而愣住的,還有岑鳶。
因為在鹿北之戰的前一晚,拘無重就是這麼問他,“北翼的皇太後對你使了什麼妖法?”
時空交錯,分不清前世今生。
岑鳶沒有回答,隻淡淡一笑,“請。”
二人各自縱身上了戰馬,再各自用黑布蒙住雙眼。
那一刻,黑暗襲來。
但在兩人心中,銅錢方孔卻是奇大,靶心也是奇大。
拘無重大聲道,“岑大人,我不會讓你!”
岑鳶朗聲回應,“箭神請賜教!”
雙方未報姓名,也未報國名。
紅色箭衣與褐色箭衣在夕陽下都獵獵如火。
遊戲規則未經商量,二人似乎都知要如何進行,同時一勒馬繩,馬兒跑起來。
一個由左向右跑圈,一個由右向左跑圈。
偶爾交錯而過。紅褐相疊的瞬間,如命運的一次交疊。
馬兒越跑越快。
拘無重和岑鳶都能清楚計算出兩匹馬兒的速度幾乎相同,就連呼吸的頻率都如出一轍。
看台上的人看見兩匹馬兒已經跑出殘影,根本分不清跑了多少圈。
就在又一次兩匹馬兒擦肩而過時,岑鳶朗聲道,“先生先請。”
他話音一落,拘無重的箭就離弦,穿過銅錢方孔,重重插進靶心,發出砰砰的聲音。
為何一支箭會發出“砰砰”兩聲響?因為岑鳶的箭隨後就到了。
如果沒有那方銅錢的阻擋,想必兩支箭可以同時到達,不差毫厘。
銅錢的方孔設計時就隻能通過一支箭,是以岑鳶說“先生先請”。
也就是說,他是聽到感受到拘無重的箭已經離弦,才射出了自己的那一箭。
事實上,兩人就誰先發第一箭都在一圈一圈的馬兒奔跑中做了禮讓。
因為發第二箭的人比發第一箭的人難,而兩人都非要讓自己的箭緊追著前麵的箭而去,形成一前一後的箭局。
就好像兩人一起生活了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必溝通就知對方是要這麼做。
布思不得不懷疑,這兩人私下定是有交往,且還是很深的交往。
否則哪裡來的默契,能這麼精準?
整個賽場都是驚歎聲。
有人斷言,這將是天下箭術最高水平的比賽。
天下最頂級箭術高手,一曰拘無重,一曰岑鳶。
拘無重自然也感受到了岑鳶第一箭的精準和力道,不由得豪氣萬千大笑一聲,“岑大人,該你了!”
隨著那聲“該你了”落下,岑鳶骨節分明的手指張弓搭箭,拉滿弓弦。利箭破空而出,發出尖利而急促的聲音。
砰砰!
又是兩聲!
兩支箭一前一後紮在靶心上。
這一次,岑鳶的箭在前,拘無重的箭在後,一前一後,正中靶心。
賽場歡呼聲再未斷過。
因為是無頭箭,箭身需要比普通箭更粗的杆,才能實現衝擊力和穿透力。
如此紅心上已穩穩插有四支箭,兩支箭尾塗紅,兩支箭尾塗褐,各自代表著北翼和宛國。
也就是說,後麵的箭插進紅心之中會越來越困難。且誰先射箭誰就有比另一個更大的優勢。
無需誰來安排,拘無重和岑鳶二人如同閒庭信步一般,你一箭,我一箭;我一箭,你一箭,就這麼嗖嗖嗖,呼吸一般自然,幾乎把一顆紅心插滿。
場上除了宛國人以及個彆心思有異的,其餘觀賞得都很放鬆。
“哇,駙馬跟箭神原來是一個級彆啊!”
“哇,駙馬好俊!”
“駙馬簡直太好看了!”
“那可是箭神呢!我們駙馬和箭神看起來好和諧啊,哈哈哈!”
唐楚君扭頭笑顏如花,介紹起來,“我女婿!那是我女婿!”
姚笙也笑,“那也是我女婿!”
唐楚君瞬間認慫,“是是是,主要是您女婿,然後才是我女婿。”
姚笙安慰她,“那也不能這麼說,女婿是大家的。”
她們這悄悄話雖然沒飄進明德帝耳朵裡,但不妨礙明德帝隔空精準插個話,“朕的女婿,那是朕的女婿!”
齊公公幾頭跑,是一頭都沒拉下,威武總結,“駙馬爺啊,那是咱們北翼的女婿!”
梁國那倆知根知底的使臣,心裡酸得想罵人。
那是我梁國人!
梁國人!
我們梁國人啊啊啊啊啊!
但沒有人在意他們梁國,更沒人在意他們梁國人。
反正這是我們海晏公主的駙馬,我們北翼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