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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難道她是背信棄義之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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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殺”是按照數字來編排名字。

第一個字有可能是姓,比如荊三,沈六,晉七。

也有人生來不知道姓甚名誰,隨意用了個字,比如凡九。

十二個人裡這個叫晉七的,時安夏前世就見過。

此子長得不高,容貌更是平平無奇,扔人堆裡,都引不起誰注意。

就是此人,曾在金鑾大殿上將惠正皇太後刺傷。

被擒後,他嘴裡大罵她“忘恩負義”,“背信棄義”,爾後吞毒自儘。

這是來時就已存了必死之心。

惠正皇太後查了許久,也沒查到這個人是誰,為何這般罵她,最後不了了之。

誰知兜兜轉轉,竟在自己家裡又見到了。

原來,他是岑鳶“十二殺”裡的晉七。

時安夏很快恢複了平靜,視線一一掃過這十二個人,將名字和模樣都記下了。

待十二殺離開後,她淡淡問岑鳶,“你如何就相信他們不會背叛?”

岑鳶沉默了一瞬,才答,“就像你可以放心相信北茴紅鵲,相信陸桑榆顧柏年那樣。”

經他這麼一說,時安夏就明白了。

上一世,這些人一生忠心跟著岑鳶,從北翼到梁國。

由上一世反推回來,就可足夠信任。

所以晉七是為了岑鳶來殺她?

她背棄了梁國這位皇帝,所以晉七來找她算賬了。

時安夏垂下眉眼,將晉七的事放在一旁,敏銳地問,“那洛英呢?她上一世值得信任嗎?”

想必是值得信任的,否則這一世早就處理了。

她問他,卻不需要回答,轉身而去。

兩人第一次不歡而散。

岑鳶看出來了,時安夏不信他。

也許不是不信他,而是不信他手下的人。

不止他感覺出來了,連十二殺裡許多人都敏銳察覺出來。

十二殺分開回到城中一處歇腳的宅子,都安靜沉默坐著。

率先開口的,是鳴一。

他年紀最大,也是十二殺裡唯一一個娶妻生子的人。

他是北翼海州人氏,妻兒的命都是岑鳶所救。

如今妻兒隻知他跟著主家走南闖北行商,並不知實情。

鳴一每年都會拿銀子回家,妻兒過得愜意,他在外做事也安心。

他問荊三,“你不是說少主夫人很平易近人嗎?”

荊三沒好氣,“少主夫人原本是平易近人啊,可十二殺失職,差點讓她喪命。就算她現在沒事,可少主有事,你還指望人家有什麼好臉色?”

凡九作證,“我暗處保護過夫人,她確實是平易近人。卻也……狠戾無情,行事不輸少主。”

有時,他甚至覺得夫人比少主的心都狠一些。

晉七說話嗡嗡的,“她在怪我們,想必以後不樂意讓我們保護了。”

鳴一沉吟道,“如果是這個原因,那確實是我們的責任。”

十二殺所有人都不再說話,而是靜坐著,垂著頭。

每個人都在心裡梳理那晚失職的前因後果。

“傾天鼎”的覆滅,也洗刷不了十二殺的恥辱。

晉七忍不住“呸”了一口,“這狗日的洛英,把我們十二殺害慘了。”

他話音剛落,岑鳶便大步從外進來,“不,這是你們自己的責任。昨日有洛英,今日明日還會有誰能乾擾到你們?”

十二殺齊齊起身恭迎主君。

岑鳶負手而立,視線掃過眾人的臉,“從今日起,爾等撤出京城。”

十二殺大驚。

這頭時安夏看了半天賬冊,翻了好幾頁,一個字沒看進去,索性合上冊子,合衣躺在軟榻上梳理前世今生的事。

從岑鳶早前一再提起的“委屈”,以及今日所見的晉七,再結合上一世她和岑鳶的結局,可以推斷出她背叛了梁國這位帝王。

她忽然明白了晉七為何罵她“忘恩負義”,罵她“背信棄義”。

難道她真是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她為了北翼的江山,為了手中的權利,放棄了曾許諾過的愛人?

時安夏搖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這人熱愛權勢不假。尤其幼年時遭遇過葉家的對待,後來四處流浪,嘗儘世間冷暖,最是知道金錢權勢的重要。

這也是她對晉王一見鐘情裡所包含的東西。

時安夏太渴望權勢來改變自己一塌糊塗的命運!

可等到她成為惠正皇太後時,分明已看淡了所有。

經曆過山河破碎,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她已經不貪戀權勢了,她隻想北翼強大起來。

她又怎可能背信棄義?

頭痛欲裂。

如針紮般。

是北茴在疾呼,“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是紅鵲的哭泣聲,“夫人!您醒醒,您彆嚇奴婢!”

是岑鳶倉皇抱起了她,雙臂緊緊裹起她又小又輕盈的身子,“夏夏……”

是申大夫來為她紮針了。

……

外界發生的一切,時安夏都知道,但醒不過來。

她張嘴回應。可大家似乎都聽不到她說話。

時安夏心裡便是明白,自己正在衝擊祝由術的禁錮。

時安夏刻意停下來,平心靜氣的,以極大克製力將思緒一點一點收回來。

不去想莫名失落的記憶,更不去想她是不是背叛了岑鳶。

一切都重來了,她有一個嶄新的人生。很快,腦中的刺痛就漸漸退去。

這一次,她隻昏迷了小半日。

時安夏似乎找到了竅門。

她睜眼時,已是半夜。岑鳶在床前守著她,睡著了。

他冷白的臉上竟長出了胡茬,顯得憔悴極了。

她一動,他就醒了。

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

隔了許久,兩人同時輕輕笑開了。

這一笑,早前的不愉快隨即煙消雲散。

岑鳶沒責怪時安夏怎的又胡思亂想,時安夏也不再質疑他的下屬是不是可信。

他隻問她,“餓嗎?”

她乖乖地點頭,“餓,可我想沐浴。”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額發,“好。”

岑鳶出去吩咐北茴請暫時住在府裡的申大夫來,又讓紅鵲去餘生閣報信,再叫東蘺去讓廚房準備清淡的膳食和沐浴的熱水。

他有條不紊交代下去。

片刻,申大夫來了,探過時安夏的脈,責怪得陰陽怪氣,“哼!夫人現在是能乾了!收放自如!”

時安夏悶頭挨罵,也不敢還嘴,跟個鵪鶉似的。

申大夫碎碎念,“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情況?你們這些心眼子多的人,整天想七想八。”

岑鳶一掌把申大夫的肩膀給拍斜,“行了,治病就治病,彆念叨。”

申大夫甩開岑鳶的手,氣呼呼的,“不聽我話,以後彆再找我!”

“我請你喝酒!”

“不喝!”

“到肅州了。”

申大夫眼睛一亮,清咳一聲,“行吧,空了你喊我喝酒。我請。”

等申大夫走後,時安夏問,“你倆什麼時候好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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