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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母親不該卑躬屈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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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行走間,時安夏已經知道了大姑母時婉晴帶著表哥表姐一大家子人住進了侯府。

木藍告狀,“我們夫人按照大姑奶奶未出閣前的份例,安排了他們所住的院子。誰知大姑奶奶不樂意,非要占了早前老夫人的荷安院才罷休。如今大姑奶奶又給了我們夫人一個單子,讓她照單子上的東西備置。”

時安夏覺得若是單純這點事,大伯母不至於應付不過來,不硬杠肯定是其中有隱情,便問,“大伯母如今人呢?”

“我們夫人正在海棠院等您過去。”

眾人到了海棠院,北茴替時安夏解下染了風霜寒氣的披風,順手交給紅鵲把披風上的灰塵和雪沫子抖落乾淨。

漫花廳裡便有嚴媽媽捧著湯婆子快步迎出來,“姑娘在外涼著了吧,快進屋,屋裡暖和。”

時安夏眉眼一彎,順手接過湯婆子抱在懷裡,“有勞嚴媽媽。今兒倒還好,雪停了,沒有多冷。”

嚴媽媽笑道,“就是雪停了才冷呢。”

於素君瞧見時安夏,立刻站起身,絲毫不掩心頭的期盼,“哎,可算把這小祖宗給盼回來了!”

她這話一出,身邊時安心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僵了下去。

時安夏隻當沒瞧見,跟母親和大伯母行過半禮後,才問,“剛聽木藍說了,大姑母帶著一家子回了侯府。大伯母是有什麼不好處理的事麼?”

於素君快人快語,笑著,“倒不是不好處理。原本這點子事也不該來煩擾你和楚君。隻是我想著,你那表哥邱誌言倒是個成才的,聽說院試是案首,鄉試又是解元。若是會試考個會元,殿試再考個狀元,那豈非是連中三元?”

唐楚君笑,“哪那麼好連中三元!”

於素君卻是滿眼興奮,“那可不好說,咱們侯府現在風水朝上走,保不齊就能出個狀元郎。隻要想想,這不就挺高興的嗎?”

唐楚君現在是兒女奴,心道指望邱誌言考上狀元,不如指望她家起兒呢。

但她感念於素君事事為侯府和女兒著想,並沒有宣之於口。

便聽於素君又道,“夏兒你不是在辦侯府族學嗎?是不是需要他來族學給你撐場麵?好歹自家人不是?我這要是給你把人得罪死了,你到時想要找人家,恐怕不好開口。”

還當是啥事呢!時安夏想起表哥邱誌言這人早前是有幾分才情的。

若是穩住心性必成大器,但壞就壞在表哥心性弱,大姑母又是個強勢的。

大姑母盼著兒子成才,光宗耀祖,也好壓死後宅一眾不安分的姨娘小妾們。

是以日日對兒子耳提麵命,要他出人頭地,為她出氣。

邱誌言在彙州當地還是小有名氣的,也十分爭氣過關斬將,一路拿下案首、解元,這回又來到京城參加會試。

前世大姑母一家是在二月初才來的京城,這一世想必是知道時老夫人出了變故,才急急動身提早過來。

那邱誌言上一世來了京城後,托關係進了文蒼書院。

結果進了文蒼書院後,參加京城族學鬥試較量,剛入對抗試第一場就遭遇了敗北。

他哪裡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又加之輸了比賽,文蒼書院上至夫子,下至同窗,都對他極儘嘲諷之意。

如此到了會試,他心氣兒便涼了。不止沒拿下會元,連榜都沒上,是徹徹底底落了榜。

當時大姑母那是把兒子往死裡怨,怨到後來竟以死相逼,非要逼著兒子給她拿一個狀元郎回來。

不得不說,大姑母是有點癲的。若中狀元都靠母親以死相逼,怕這世間得死多少個愚母。

爾後邱誌言留在京城又備考下一屆的春闈,結果一入青樓誤終身,看上個花魁,愛得要死要活,還為其贖身,養成了外室。

於是下一個春闈又落了榜,直把大姑母氣得吊死在那女子住的宅子外,成了京城坊間茶餘飯後的大笑話。

但其實要說邱誌言真有多喜歡那女子,倒也不見得。他不過是享受與母親作對的快感,在母親死後,他一滴眼淚都沒流過。

母親一死,他就拋棄了青樓女子,與誰都沒有告彆一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一個人,時安夏從沒想過要收進族學裡來靠他爭光添彩。

時安夏坐到母親身邊,話卻是對於素君說的,“大伯母事事以侄女兒為先,侄女兒心中感激。不過這事吧,大伯母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必顧及侄女兒。”

其實她的本意是想樹立於素君當家主母的威儀,以後不用事事束手束腳為她掛心。

否則時間長了,形成習慣,侯府便會給人一種當家主母做不了主的錯覺。

更甚者,有可能會使得於素君哪天不來找她商量都覺得過意不去。

時安夏不願喧賓奪主,早前這半月來,她已經幾乎事事親力親為,事事操碎了心,由此還落了不少口實。

往後,她希望大伯母於素君能撐起侯府的場麵,而她頂多暗裡協助就好。

可有時候聽者想得就多了,尤其是心思本就已經扭曲的人,聽什麼都不對勁。

時安心冷聲開口,“夏兒妹妹是覺得我母親多管閒事想得多呢?還是覺得我母親能力不夠,一點小事就來煩擾你這位二房的大小姐?”

“心兒!”於素君眉眼沉下喝斥道,“怎麼跟你夏兒妹妹說話的?”

時安心不忿地看著於素君,淚盈於睫,“母親等了她這一大晚上,竟得了她一句‘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在等侯府的老夫人做決定!說得好聽,您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可這府裡看誰服您了?連您自己怕是都以為當家作主的其實是叔母和夏兒妹妹吧!”

於素君瞧著越來越陌生的女兒,方知感情一旦有了裂痕,根本無法縫補,隻會越撕越大。

她壓下心痛,看著女兒,“所以在心兒的心裡,做一個當家主母就該事事以自我為中心,該隨心所欲?”

時安心卻是覺得自己心疼母親在二房母女麵前矮一截,出口的話便理直氣壯,“至少不該是母親這樣卑躬屈膝!事事須得問過一個小輩,有沒有妨礙到她的利益才來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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